雷恩觉得自己遇到了穿上盔甲以来的最大难题,这些地精们的婚姻问题,处理起来比以往碰到的所有事情都要麻烦。
就拿眼前这三位来说,新郎埃尔多就不提了,他花两万金买一个成本两百金不到的小锤子没什么压力,所以为了结婚,他花钱花得心甘情愿。
新娘比露呢,完全就是认死理,反正没有锤子她就不嫁。但说她是贪恋富贵也不对,因为她觉得只要有锤子,哪怕变卖家产,背负一身债务,她也完全乐意嫁给人家。
再就是奥戈了,别看这家伙今天跑来大闹婚礼,其实他跟上面想法两位没差,他在心里也是认为那个小锤子是必需的,所以才会有变卖一切、卖身于人的想法。
当事的三个人都认可“求婚必须要有波恰金锤”这个传统,雷恩总不能强行撮合其中的两个吧。
眼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再看自己面前战战兢兢的众地精,雷恩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他向埃尔多招了招手,“再把你那个盒子借我一下。”
埃尔多本能的察觉到有些不妙,他抱紧了自己手里的盒子:“你要干嘛?”
“我就借用一下,不会抢你的。”雷恩耸了耸肩:“再说了,就算我要抢,你能拿我怎么办?”
“.......”埃尔多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把盒子递给了雷恩,脸色满是不舍。
最近波恰金锤不好弄,哪怕他是贵族出身,要是丢了也是很肉疼的。
雷恩接过盒子,却没有打开,反而是拿在手上随意的抛了两下,看得埃尔多心惊胆颤的。
“这东西值两万金币对吧?”雷恩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不过这次提问的对象是比露。
这位地精新娘点了点头,“是的,现在一把波恰金锤的价格就是两万金币。”
雷恩跟着点头:“好,我大概懂你们送锤子的意思,大概就是证明男方对女方的重视,以及表现某种美好的寓意。那么我想问,如果.....”雷恩一指奥戈:“我是说如果,如果他没有波恰金锤,但是有比金锤更珍贵的东西呢?”
在场的人都一愣,埃尔多第一个跳出来反驳:“别开玩笑了,他连金锤都买不起,怎么会有比金锤更珍贵的东西,如果是那样,他为什么不买金锤?”
“你才是开玩笑,有比金锤更珍贵的,为什么要卖了换成差一等的金锤?”雷恩不给埃尔多再次反驳的机会,他转身一把抓住了萨利奥的肩膀:“弗拉西神父是吧?”
“是.......”萨利奥缩了缩身子,可惜没躲过雷恩的手。
雷恩仰起头,食指指着钟楼顶上:“那上面的大钟,也受到过你的祝福吗?”
萨利奥弱弱的点了点头:“教堂的一切,都是受到祝福的。”
雷恩听完非常满意,“很好,受过祝福就好,你跟我走一趟。”
说完,在萨利奥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雷恩抓着他的肩膀,一跃而起,几次跳跃之后已经来到了钟楼顶上。
他靠在栏杆边上,晃了晃右手提着的已经头晕目眩的萨利奥,又晃了晃左手抓着的装着金锤的盒子,朝底下花园的人群大喊:“你们要是还要这神父主持婚礼,还要这个锤子,就赶紧上来!”
说完这些他便离开了栏杆附近,在下面的人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愣了几秒钟,底下开始乱成一片。
雷恩在的时候,他们大气都不敢出,现在对方到了钟楼顶上,虽然还没彻底离开,不过很多人开始向着教堂外逃去。
包括真正的弗拉西神父在内。
他也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想混在人群里,逃出去。
唯一例外的是两个人,埃尔多和奥戈。
埃尔多的胆子本就比其他地精要大上一丝丝,所以前面才会站出来,他虽然知道被盔甲怪人带走的神父是假的,但是他的金锤还在对方手上啊,总不能花两万金币再买一个吧?
另外一个没跑的是奥戈,不过看他表情,他显然是在纠结要不要逃。虽然他不清楚为什么,但是那个盔甲怪人好像有心帮他一把。问题是,他也想不到自己哪里有什么“比波恰金锤更珍贵”的东西。
最后埃尔多跑去拦住了人群中正打算溜走的弗拉西神父,而奥戈则一咬牙,朝着钟楼跑去。
弗拉西这时候穿着的是萨利奥的衣服,附近的人哪怕是认出了他来,这时候也顾不上别的,一心只想逃跑。
本来顺顺利利的,弗拉西眼看马上就要走出教堂的花园了,谁知却被人从身后拉住了胳膊。
弗拉西本想破口大骂,转头一看,发现是埃尔多,便赶紧改口道:“哎哟,原来是埃尔多啊,赶紧跟我走,这里很危险!”
说着他就伸出另一只手,想把埃尔多的手拉开。
但埃尔多找他显然不是为了逃跑,他抓着弗拉西的手不放:“神父,刚刚盔甲怪人的话您听到了吧,我的金锤还在他手上呢!”
弗拉西心里急得不行,换别人他早就开骂了,他一边去扯开埃尔多的手,一边焦急说道:“现在还管什么金锤啊,先逃啊!那可是盔甲怪人,他没大开杀戒就好了,你难道还想去他手里要东西吗?”
谁知埃尔多也楞,就是不松手:“那神父你要说清一件事,我跟比露结婚,必须要有一把金锤,现在东西被盔甲怪人抢了,我后面是不是还要买一把?”
弗拉西都快急死了,他不停的想甩开埃尔多的手我的天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埃尔多,金锤不重要,我们还是先走吧!”
“不行!”埃尔多坚决不松手:“金锤怎么不重要,没有它我就不能和比露结婚!”
“我.......”弗拉西骂人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但是看到埃尔多傻愣愣的表情,最后几乎是哭着说道:“好好好,就是一把锤子而已,到时候我重新送你一把行不行,你可以松手了吧?”
“神父,你保证?”
“我是神父,我不会骗人的。”
埃尔多终于露出了笑容,但是他依旧没有松开弗拉西的手,而是从旁边又拉住一个人。
“草尼玛!”被拉住的那个人也在逃跑呢,被人突然拉了一把,火气立马上来,直接就骂了起来。
结果仔细一看,是自己儿子。
顿时,三个人都沉默了。
过了几秒钟,费多爵士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尴尬的轻咳了两声,对埃尔多和弗拉西说道:
“原来是神父和埃尔多啊,我正在到处找你们呢?你们怎么还在这,赶紧逃!”
弗拉西神父闻言,也连忙附和:“是啊,这里很危险,我们赶紧走吧!”
此时的愣头青埃尔多一只手拉着弗拉西,一只手拉着费多,他对自己的父亲说道:“父亲,我的金锤被抢了,刚刚弗拉西神父答应之后再送我一把,本来我是想找个见证人的,是您就更好了。”
费多听完,直接就给了埃尔多一巴掌:“蠢货,生死关头,你还在想什么锤子!你是要害死我吗?”
埃尔多挨了一巴掌,还是很倔:“我一定要娶比露,那父亲你到时候再给我两万金,买一把金锤。”
费多爵士:“......”
半晌后,他转过头对弗拉西笑道:“神父,你真的要送我们一把金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