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在帮忙,他自然地和那位母亲搭了帮手,两人一起抬着几根钢筋慢慢地上了楼。小老师拎着老爹的背包拖着我那装满弯头的背包一步一艰难地挪着脚步。
剩下两对男士想必这几日时间便已形成自己的工作搭档,老梁和小高、那两位父亲各自帮手抬着钢筋钢管上楼。
我跑到小老师跟前,抓过她拖在地上快要破掉的背包,噔噔噔地上了楼,回头时无意看到小丫头下巴快掉到地上了。
所有东西抬进三楼最外面一间屋内,小老师用几条粗圈锁锁住了自制的楼道大铁门。仔细看去,铁门上有细细的鱼线连接着一串空罐头悬在屋里。这间屋是制造间、工作间、会议室和值班室。
最里面是最大的一间贯通南北,原本就是孩子们的睡房。因为只剩八个孩子,其它床具都推出去了,靠窗边两张单人大床放在八张小床边上。
一排小桌椅在房间一角摆放整齐,各种玩具堆在房间另一角地上,游戏地垫铺成一个游戏角,孩子们现在主要的生活、学习和休息基本都在这里了。
原本的厕所外间的大洗手池房,改成了厨房和洗衣房,(原本的大厨房不在小楼里,在靠院墙的一排小平房中)里面依然是厕所,只是将孩子们的贯通式便池,在最里面用楼下拆出来的几个门围了个“小房间”,大人们谁用谁锁门就是了。
中间两间屋一间是男士们的房间,地板上铺了半间屋子的厚厚的游戏地垫,形成一大片塌塌米,就象东北大炕一样,上面基本整齐的摆着四套睡具。另一间是堆放所有有用之物,包括粮食、水、日常用品等等。
一周时间,一个新秩序就形成了。
晚上,小老师扑闪冒着小星星的双眼,在铺好了一片地铺后,热情地把自己的床位让给我。她坐在地垫上,靠着床腿:
“姐姐,你怎么这么大力量!”
她歪着头小声说:
“你是变异者吗?”
“你见过变异者?”
我没回答她。
“高大哥和梁大哥都是啊!要不出去找东西,只有他们俩敢单独出去。”
“他们也是力量大?”
我试探着。
“高大哥力量不小,梁大哥力量速度都变大了。”
小丫头定定的看着我,眼中的笑纹越漾越大。
“谢谢你们!我叫陆小简。”
我也笑了。
“我叫祁琳。”
小老师笑咪了眼。
转天上午10点左右,在楼道的吵闹声中我放下正教孩子们折的小跳蛙,走到楼道。小老师祁琳和那位小孩母亲夏薇一起在厨房为中午饭做着准备,闻声探出头,皱着眉对我说:
“小简姐姐,你想去看一下吗?没事的,老梁他们能够解决的。这两天,天天来闹!”
楼道铁栅栏门边,一个大妈样的中老年女人带着一个五十岁左右和两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正情绪激昂地与老梁“隔窗辩论”。
“梁警官,你可是公家人,你不能管他们不管我们!”
“我们都好几天没粮没水了,我们是老的老小的小,身体也不好,你是警察你有责任保护我们,你总不能让我这把年纪还得出去奔命吧!”
“咱们平常也没给你们警察找过事,你只要让我们住进来,你吃什么我们跟着吃就是了,我们不挑食。”
“凭什么他们有吃有喝有人管,我们就得整天担心害怕的。”
老梁隔着网墙靠着屋墙用一边耳朵静静的听着,耷拉着眼皮一动不动。
“余大妈,两三天你们就把将近五十斤食物干完了?四提水呢?洗澡了?”
“你们两个,有时间有力量跑这儿来闹,小区外的小超市有吃有喝,你们就是跑到那儿住下,也饿不着吧?”
“楼下你们不是住过了吗?俩丧尸摸过来时不是说家里安全,自己跑了吗?你们身体不好,跑时却提得动小五十斤食物加四大提水?”
“三个男人,家里又有车,组个队,也能搬点东西回家了。我是警察,不是你爸。警民联合,也得有民吧?”
“我身上还有三处刀伤时时作痛呢,下回出去搬东西,你们谁跟着去?”
“你们的楼门比这儿安全,关上后里面用东西一顶,汽车都不易冲开。走走走,想跟着出去搬食水的话,就自己开车跟着,我也只是个人,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
……
“这几位是对面楼里的。”
突然,祁琳的解说在耳边响起:
“开始他们看我们这里搬食水,就打楼上下来,说没粮没水没人护着害怕,老梁让他们住一楼里面的房间。当时正在准备堵门建墙,老梁还说来了几个生力军,可他们只躺着等吃饭,什么都不伸手,喊他们就是身上不合适,吓软了。
前两天晚上不知怎么钻进来俩丧尸,老梁和高大哥他们正在院里清理,这几位打原来平房的厨房里搬了好多食物和四大提水,开了院门就跑了。结果搞得又跑进来两三头丧尸。弄得我们现在只好放弃楼下大厨房,在楼上开个厨房。”
我轻轻挠了挠耳根:
“老梁刚才说的有一点是对的,楼道门比这儿易守,你们干嘛不上楼找间大房子?”
祁琳撇撇嘴:
“这儿和楼区还是有点距离的,清理楼房要时间,出去搬物资要时间,把孩子们带过去要冒险,我们的人手不足以应付这周边潜伏的天灾和人灾!每次必须有四个大人留守,不然就这家人扑进来你试试。
这家算是文的了,还有几家直接开武行,怎么说都不听,最后还得靠老梁镇压。我就不明白了,从她们家到这儿,这一路也不安全,你让我走一趟真腿软。同样要对付丧尸,怎么就死活不肯出去一下呢?”
我嘿嘿笑着:
“几只蟑螂和一屋蟑螂,你怕哪个?小区里明面上,老梁肯定带人做了基本清理。是吧?
小区里肯定也有人自行组队去搬食水,但他们应该没人愿意帮着照顾这些孩子,所以梁警官只能自己带着你们留在这里。因为,敢出去的,肯定不愿意白养着胆小的。胆小的里面又有着窝里疯的。
不去楼房,是因为每座楼每个单元都没清理干净呢,很多房间里都有关着的丧尸。就算你找到能让孩子们住得下的房间,就得把所有东西搬过去。但,想破开你房间门还是很容易的,一群人冲进屋里就——
可这里——射击很方便。”
祁琳咬着嘴唇看着我,半天:
“害怕可以理解,但不接受抢孩子的!
头两天老梁就几次摸排了周边几座楼的房间状况。
一座十几层的楼竟剩不到20个活人。虽然有当时上班或上医院的可能,但医院可以不在考虑之列,上班的十余天没有回家来,也基本是回不来或不敢回来了。
这几十个缩在楼里的人,老和幼不置与否,成年男人就不下二十个。有些人既不敢自己出小区寻食水,也不肯听从老梁的安排指挥,一起行动。可小心眼却多如筛子,不仅要老梁担起‘警察的责任’,为他们去找食水,还要送上门。
老梁帮助了一天便不堪重负,明言自己没有那么大能力和义务,要么跟着一起行动,否则活还是死,都是自己的事。
这家人跑的第二天,这帮人得了信儿,就趁老梁他们不在跑来抢幼稚园,园里原本有不少存粮都被搬走了。”
看看宽松的楼道,我伸手比划了一下:
“嗯——楼道口再倒几个柜子,柜子里放上沙袋或塞上房间里不用又不能丢的东西,留一米距离走路就行了。”
“嗯,待会儿我跟老梁他们说说。”
祁琳边说边回厨房了。
三楼巨大的栅栏墙里,我叹着气。走路两、三站地外有大型超市,五站多地外有建材城,楼区附近也有几个小超市,这样还要来抢幼稚园。
乱世刚刚开篇,人心便如此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