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恒走过莫桑筱、喻枫身边，看都不看两人一眼，他很快找好角度，翻墙进去了。
“走吧，该回学校去了。”
喻枫如往常一般，在莫桑筱之前翻了进去。
……
莫桑筱一开始是不太敢翻墙的，还是喻枫安抚她说不用担心，他会先翻过去，然后努力接住她。
接不住就给她当肉垫，保证莫桑筱不会出什么大事。
虽然莫桑筱对于喻枫的说法非常无语，但是看着对方的脸，她又不不争气地同意了。
哦，上帝，请原谅她这条该死的颜狗！
然后当莫桑筱真的跳下去的时候，喻枫就默默往旁边挪了一步。
男人的嘴，哄人的鬼。
还特别爱哄她这种纯情女高。
体验过一次后，反正人没事，莫桑筱也不害怕了。
她甚至逐渐开始享受这种翻墙的感觉。
…感觉应该和山羊跳高的时候一样自由？
……
之后就逐渐演变为喻枫先跳，莫桑筱再跟着跳的模式。
今天也不例外，莫桑筱翻墙落地一气呵成，没有溅起半点水花。
十分，她必须给自己这套动作打十分！
对自己完美的翻墙动作完成评价，莫桑筱这才注意到，最先翻过来的金恒居然一直没有走。
他和喻枫的脸色看上去都不太好看。
在她翻过来前的这点时间里，他们两个是聊了什么吗？
不会是金恒又逼着喻枫做什么了吧？
这人怎么天天这样啊，有完没完！
莫桑筱用亲妈粉看儿子的视角看喻枫，在她眼里就是喻枫受了天大的委屈。然后，莫桑筱怒视疑似欺负喻枫的金恒。
金恒也正看着她，眼神里却是有莫桑筱看不懂的东西。
金恒没有说话，他转身快步离开了。
莫桑筱这才戳戳一旁的喻枫，她压低了嗓音提问。
“你们刚刚…是聊了什么话题？金恒没有又逼迫你做什么事情吧？”
喻枫不甚在意地开口，“没什么，就简单聊了几句，顺便告知他我们在谈恋爱的情况。”
莫桑筱只感觉头上有很多问号。
“不是，我们什么时候谈恋爱了？我这个当事人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对外这样解释我们的关系最简单、方便，一劳永逸，反正…市三中的学生也不会有人相信两个天天混在一起的人没点什么。”
喻枫冲着莫桑筱笑，“你高三应该没有发展男女关系的强烈意愿吧？”
“确实。”莫桑筱严肃点头。
“那不正好，反正咱俩也是老熟人了，借你虎皮大旗一用哈，多谢。”
喻枫拍了拍手往前走，莫桑筱连忙跟上。
“不是…你倒是方便了，我这不是就变成光速拿下转校生，继学习后再次公然与同学们作对的活靶子了吗？”
“这事儿不能这么解决，我可以配合你，但是…”
她绕到喻枫前方，与对方对视。
“青春少女的名誉损失费在哪里，说服我的理由在哪里，我一定会帮助你的动机又在哪里！”
她抿抿嘴唇，再次开口时语气无比真挚。
“…我想要知道的，是你最真实的想法。”
“所以，请你告诉我，你的一举一动背后，究竟都有着怎样的原因。”
“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我相信你一定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你需要帮助的话，我一定会帮你。”
“你如果不相信的话…我们拉勾？”
莫桑筱伸出右手，对着喻枫摆出拉勾的动作。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夜间的风也很温柔。
少女在皎皎月光的映衬下，对着面前的少年勾起手指，等待给予对方一个绝不食言的承诺。
喻枫好像没有想到莫桑筱会坚持问他原因。
他停下脚步，朝着实验楼一指，“…这样吧，今天时间早了些，我再带你去个好地方。”
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市三中有什么好地方她莫桑筱还能不清楚吗！
实验楼不就是用来做物理、化学、生物实验的，能有什么好地方。
况且，之前有个学生做实验时，把硫酸弄到了脸上，说是想体验一下灼烧的感觉，化学老师发现后赶紧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拽到水龙头下面冲。
然后市三中的实验课就无了，一锅端的那种。
她也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实验楼了。
……
一楼物理，二楼化学，三楼生物，多么合理明了的分配。
实验楼的正门被牢牢锁住了，喻枫带着莫桑筱，他把一楼侧面一扇窗户的防盗网拿了下来，二人再从没上锁的窗户翻了进去。
莫桑筱简单分析了一下，实验楼一楼的窗户能翻进去是学校本身老旧，窗户防盗网坏了可以拆掉，学生不爱搞学习，对这里没什么探索兴趣，实验楼又不怎么用了，里面也没什么贵重物品等多方面原因综合造成的局面。
但是架不住有喻枫这个行事古怪的家伙成天瞎折腾啊。
喻枫到底为什么会有到处研究学校的想法，又为什么会发现实验楼能翻进去？
他进去实验楼后，又会想做些什么？
很好，除了翻墙，她翻窗户的技能也日趋熟练了呢。
“实验楼做物理实验的一楼？你说的好地方，就这？”
“不不不，当然不是。”
喻枫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摇晃，表示她猜错了。随后，喻枫将手腕一翻，手指指向地面。
喻枫带她去的，是实验楼的地下层。
他动作颇为熟练地在走廊第二盆花的花盆里面摸出俩根铁丝，对着走廊尽头房间门上的老式锁一通捣鼓。
这可真是太刑了。
“啪嗒”一声，锁开了。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实验楼一楼最里边的房间什么都没有，开门后，映入眼帘的，是通向地下的楼梯。
她之前做实验时，从来都不知道实验楼还有地下层。
喻枫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明，他先一步走了下去。
莫桑筱紧随其后。
地下很黑，喻枫将手机拿给莫桑筱，他在墙上摸索一番，准确找到电灯开关。
“啪嗒！”
灯亮了，但是灯光不算太强，给人一种油尽灯枯之感。
前方还是走廊，房间的门全都换了新的锁。
莫桑筱忍不住望向喻枫，“这锁你能开不？”
“技术没有经过迭代，我现在开不了。”喻枫有些无奈，对莫桑筱强大的适应能力表示佩服。
两人旁边放着两大个柜子，上面挤满了大大小小的，用福尔马林泡着东西的玻璃瓶。
莫桑筱随手拿起一个仔细研究，没有标签。
看上去里面装的似乎是…人的部分组织？
莫桑筱身上的鸡皮疙瘩没忍住跳了跳。
柜子下方的抽屉被喻枫打开，莫桑筱看到里面还有不少空瓶子。
“…就…就这？”
莫桑筱继续嘴硬。
“嗯…目前知道的，就这。”
喻枫也没有拆她的台。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回去吧。”
喻枫关掉地下层的灯，手机屏幕上的荧光衬得他脸上的神情格外凝重。
喻枫开始往上爬楼梯，莫桑筱跟在他身后，有些想要开口，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的无力感。
不是，哥们你大晚上把我带来这种好地方真的不是在故意吓唬我吗？
两个人原路返回，关门上锁，铁丝也被喻枫埋回了花盆里去。
喻枫将他们翻进去的窗户关上，再把防盗网挂了回去。
这形同虚设的保护措施啊…
莫桑筱静静地等喻枫将这一切工作做完。
“哎，还没拉勾呢！”
“…你不害怕吗？”
“怕啊！但是…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莫桑筱看上去有些苦恼，“古人有种说法，叫“士为知己者死”，我这…只是陪着你一起调查嘛。”
她挠挠头，“如果你现在再问我，我还会是那句话。”
“就这？”
是啊，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她把自己当做朋友，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莫桑筱就是这样一个人啊。
他和她是知己。
喻枫如释重负。
他伸出手，将自己的小拇指和莫桑筱的小拇指紧紧勾在了一起。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二人的拇指也牢牢贴在一起，分也分不开。
……
“…所以，这是你转学来市三中的真正原因？”
“也可以这么说吧。”
喻枫的目光似乎有些迷茫，“我的父亲不只酗酒，还很喜欢赌博。”
“他和人打牌的时候很喜欢出千，这是他惯用的伎俩了，耍小聪明。”
“一次偶然，他这手技巧，还帮了我们那边的一个大哥的忙。”
“有人罩着了，他就开始肆无忌惮。赌到钱了，就拿去买酒；醉醺醺地，又继续赌。出千被发现了，他也无所谓，反正人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但是…他踢到了一块铁板。那天，他和以前的许多个晚上一样，没有回来。”
“但是第二天，警方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去认领尸体。”
“他被人发现在河里，尸体已经泡到发白了，手指一根不剩，全都被剁了个干干净净。那位大哥也不知所踪了。”
“我知道，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但是，这件事实在来得蹊跷。我没法做到置之不理。”
“小时候，他也是会把我架在脖子上举高高的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都变了呢？”
“…”
这是莫桑筱从未听过的故事。
“利用他留下的东西，我只查到他那天参与的牌局中，有一个名叫金德福的人也参与了。”
“我调查过他，金德福，市三中的校长。我也知道了你，莫桑筱，市三中里一个另类的存在。”
“如果我自己一个人单独行动，想要在校园里进行调查就会很惹眼。所以…我来到了这里，并且成为了你的同桌。”
“我承认，找到你，再与你交好，这一切都是我的有意为之，精心设计。”
“可是…我发现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又怎么能把你卷入这前路未卜的泥沼。”
“本来…我没有想让你知道这些的。大家现在都默认了我们的情侣关系，我之后行动也会更方便一些。”
“但是，今天晚上，在月光的映衬下…我看到了，你的眼睛。”
喻枫深吸一口气，神情又恢复了平时的状态，他的声音重新染上了笑意。
“你就当…我是被你拙劣的大段抒情发言打动，头脑一热才同意的吧。”
嘶，好好的一个帅哥，怎么偏偏就长了这么张嘴。
虽说已经习惯了喻枫的说话方式，可看着喻枫的这张脸，莫桑筱还是会忍不住扼腕叹息。
……
“所以…你为什么会死亡？和喻枫在调查的东西有关吗？”
冉让听到现在，莫桑筱讲述的所有的事情都围绕她和喻枫展开。
“别急，你继续听。”
……
体育课。
集体跑了几圈，又随便热身运动了一下，老师就宣布解散，自由活动。
平日里，莫桑筱和喻枫都是一人抱一本教辅，二人找个没人打扰的，阴凉的地方坐下，摊开教辅，边写边讨论。
但是昨天，两个人就目前知道的信息进行了深入探讨、整理，她和喻枫在手机上聊到了深夜。
根本没睡够，两个人今天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
上课还被靳尚调侃，“你们俩，昨天晚上是去做贼了？”
总之就是非常困，哪怕是被班主任点名调侃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所以，莫桑筱和喻枫两人一商议，今天的体育课不写教辅了，改成补觉。
找好补觉的地方，确认没有人在附近，喻枫就舒舒服服地靠在树上，“我有点想喝水了，你去还是我去？”
“…你都要睡觉了，还喝水呢？”
“跑完步还是有点口渴嘛。”
“刚才怎么不早说？现在离自动贩卖机那么远，还要千里迢迢跑一趟。”
“我也没想到现在会口渴啊，肯定是中午的菜吃咸了！”
“…你去买还是我去买？”
喻枫昨天晚上把他知道的又回顾了一遍，现在应该还是很累，她今天就体谅体谅这位好朋友吧。
“…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给你买。”
……
两瓶冰冰凉的矿泉水被自动贩卖机吐了出来。
莫桑筱左右手各拿一瓶，往喻枫休息的地方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