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两年时间过去,今天是念冰20岁生日,我叫上高明和王阿姨——王阿姨我一直没有辞退,我不希望念冰回去后感受到的是一片狼藉和岁月的侵蚀所留下的痕迹。
看着念冰满脸幸福的在蛋糕面前许愿,我的心里一片柔软。
当天晚上,我与念冰双双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这两年一直如此,刚开始我有些不习惯,生怕自己会乱了分寸,后面在我强烈反对下终于——一人睡一头。
我跟她讲述着年轻时的故事,她总说我吹牛,她不信,我就更卖力的讲了……
正当我讲的热火朝天,念冰一句话浇的我忘记了时间空间只记得这个瞬间。
“成哥?你嫁给我吧?我想给你一个家。”念冰扭头眼神坚定的向我问道。
曾经我无数次的透过取景器去照向摩天大楼;我拍到了很多情侣,他们依偎在一起、拥抱在一起、亲吻在一起。但当我坐上摩天大楼后,我的右边并没有和我深情相望的人,有的只是透过玻窗一望无际的高楼大厦。
在念冰说完这句话后我感觉摩天大楼变得真实了起来,她在向我招手……
我突然轻笑一声然后说道:“为什么是你娶我而不是我娶你?”
念冰笑眯眯的回道:“因为你很胆小。”
我依旧笑了笑,她没有说完,我也没有追问,因为我们心中已经不约而同。
她就是这样,她从不会让我为难。遇到问题总想着逃避的我,而她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问题的本源并解决掉它。我嫁给她,也不是不行…
在这一夜,念冰把她当成了礼物送给了我,让我亲手解开。
……
我们并没有办婚礼,我选择带她去外面看一看。她说她想去伦敦感受“白金汉宫”的权威和尊贵,也想去纽约感受“自由女神像”的光明和希望还有……
我并没有打断她的思绪,而是跟着她一起想象走在纽约的路口听着街边歌手的表演,我们会安安静静的听完然后大气的给他分享我们中国的金钱,我想他肯定会一脸懵逼,想到这我跟念冰一起哈哈大笑。
念冰急忙说道:“到我了到我了,我会去米国的宝尔博物馆叫你用日语狠狠的斥责他们为什么要拿我们国家的文物!&34;
听到这我假装有些生气道:“你怎么不骂他们?”
“我不会!”念冰一本正经的说。
我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心想你还挺骄傲。
……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双人旅行,第一站我们就选择了我们国家的圆明园。因为念冰看不到的原因,我只能费力的向她用语言表达我眼睛所看到的景物,圆明园毕竟还有一半没有翻修,当我想用语言把它们表达出来还是有些困难的,看到念冰流下了两行热泪并愤愤的骂了两个小国家。我跟着也恼怒了起来……
回到酒店后我们久久没有交流,因为带给我们的后劲真的是太大了。就在我打算定法国的机票打算吃穷它们去,念冰突然道:“我不想出国了,我想去故宫想去长城,想去云南想去西藏。
“好!!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全国各地出现这样的一个场景;一个男人手拿把扇手舞足蹈丝毫不在意别人看他的目光,绘声绘色的向面前笑吟吟的女生“论道”。
……
两年后
我站在产房焦急的来回踱步,高明在我旁边也一脸担忧,但还是安慰我说:“成哥你别太担心,嫂子一定会安全生下来的。”
闻言我点了点头,但脚步还是止不住,仿佛这样可以为产房里那位伟大的母亲分解一下痛苦。
终于听见“滴”一声接着产房的门开开了,我连忙迎了上去满脸担忧的问道:“怎么样啊医生,我老婆没事吧?”
医生摇了摇头道:“放心吧你家老婆一切身体健康,孩子各项指标也正常,对了,是个男孩。”说着把他怀里抱着的孩子递给了我。
我心想那你摇头干嘛啊?不知道这是当医生的大忌吗!反应过来后,连忙小心翼翼的接过在医生怀里哇哇大哭的孩子,巴掌大小的孩子到我手里忽然不哭了,两只肉嘟嘟的小手胡乱挥舞着,看着他的乖巧的模样我心里一阵祥和。忍不住的落下两行热泪;我终于当爸爸了!
高明这时候也看向孩子松了一口气然后笑眯眯的道:“恭喜啊成哥!你当爸爸了,哈哈哈哈。”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也没闲着连忙急匆匆的步入产房;念冰此时很虚弱,面目苍白的躺在病床上,但也是松了一口气。
“念冰”我轻轻的朝她说道。
“成哥,孩子怎么样?”念冰听到我的声音后有气无力的问道又挣扎着想要起身。
我连忙走过去扶住她对她安慰道。“孩子很好,跟你很像,辛苦你了,接下来好好休息吧孩子这边我照顾。”
“那就好”念冰点了点头又躺了下去,但握着我胳膊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看着她憔悴的模样,我的心里一阵刺痛。我从来没有对她要求过任何事,就连手上的孩子我都强烈的反对,唯一的愿望就是她平安的度过一生。
……
苏州已经到了可以断奶的年纪,苏州的名字是念冰取的,她说我名字最后的字是成,你儿子的最后一个字是州。成州,成舟,希望你们父子俩可以带上我去任何地方……
……
回到现在
我感觉我的大脑已经开始不受我控制,片段越来越零碎,越来越模糊…
有一天,念冰第一次问我是不是很有钱,我说是。
她问我够买套离海近点的房子吗,我当时打趣的说看来没钱还养活不了你啊。
就这样我们搬家了,念冰不知道为什么把我们的孩子给了保姆照顾,并且是在我们已经到达新房后,我才发现,因为毕竟要搬家需要处理的事情有很多,我让念冰抱着苏州跟着搬家公司先走我处理好手上的事情过两天再去。
推开新家的大门我一眼就看到了在吹着海风的念冰。我走过去抱住了她小声的说道:“需不需要我像当初一样看圆明园的时候给你描述一下。”
“好啊”念冰回过头也抱住了我柔声说道。
……
看着她已经沉醉在幻想之中我满足的笑了,什么是幸福呢?搏的挚爱一笑,胜过千金万两…
过后,我终于想到了苏州,心里有些奇怪,平常睡午觉也没睡这么长时间啊。我忍不住的像念冰问道:“念冰,苏州还没醒吗?”
念冰听到后愣了一下然后平声说道:“成哥,我把苏州放保姆那里一阵子了。”
“什么?为什么?”我有些生气,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这两次她的行为有些反常,我以为她也变了,变的被金钱支配。
想到这我更加生气,随之提高了音量又问了一句。
念冰显然是没有料到我会反应这么大,身体颤了一下。
“保姆在照顾……”
“什么叫保姆在照顾?我不是人吗?你是感觉我不能照顾苏州吗?”我火气更甚,烦躁的打乱了她的话。
念冰抿着嘴没有在说话,我一想起苏州在家里哭着找爸爸妈妈,他才十几个月大啊!心里更焦急,怒视着念冰道:“我回去把苏州接回来”。
没等她回话我便转身离开了,没在看她一眼。
“成哥,你是生气了吗?”念冰在我快关上门突然说道。
“你说呢!”说着我果断的关上了门,没在理会她。
而曾经的誓言早就被愤怒淹没抛掷脑后了。
……
置办完念冰的葬礼,我抱着苏州走在海边,苏州一直在我耳朵旁哇哇乱叫,我知道他这是想妈妈了。我拿起地上的海螺对苏州柔声说道:“小苏州,你也知道妈妈最喜欢海了,想妈妈的时候就把耳朵贴在海螺壳上,那是妈妈留给你的话”。
念冰走后我的生活还是和往常一样,我们又把家搬了回去,但是海边的房子我一直留着。
每天照顾苏州、每天喝半瓶红酒看着球赛、拿着相机驮着苏州满大街的拍照。好像我的生活只剩这些了。
高明怕我太伤心,就借着怕我想不开的名义留在了我家蹭吃蹭喝,当天晚上就打着一醉解千愁的幌子想给我灌醉,最终看着洒落一地的酒瓶听着他打鼾的声音摇了摇头。后面高明因为工作原因还是只陪了我两个星期骂骂咧咧的就走了,走前还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还安慰他道:“没事的有时间再来玩。”搞得倒是我来陪他的。
“嗯嗯”高明假装抹了一把泪水。
又过了两天,我发烧了,二十年来第一次发烧。我一直对我的“健康”引以为傲,哪知道这次这么不顶用。当医生告诉我说是普通的小感冒后我松了一口气,暗道还好。
当天晚上我就发起了高烧,身体的失重感使我悠悠醒来,一睁眼便感觉到世界在天旋地转,我赶紧闭上了双眼,过了好一会才好了一些,接着我又猛地一睁眼快速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拿起了手机拨打了保姆的电话后便重重的晕了过去。
……
我溺死在了我的脑海深处,从一重梦境跌入到另一重梦境;看着她跟在身后叫我成哥的女孩,想起那年被人推搡倒地的单薄身影,圆明园里一起斥骂两个小国家的语言,坐在海边依偎在我肩膀上潮红的脸……
我这才意识到念冰是真的离开我了,她并没有被保姆带着去菜市场买菜离开一两个小时,也并没有去回她的老房子待上一两天。
洗劫一空的身体细胞这时又添加了新的配方,我开始回想到那天我跟念冰陪王阿姨体检,过程中我突发奇想叫念冰也检查了一次,但是过两天拿单子的时候是保姆跟她一起去的,回来吃饭的时候我只是问了一嘴,她并没有什么反常只是摇摇头说没事我就没有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