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念冰还是和上次见到她一样,只不过这次并不是在等我给她送饭,她还是坐在椅子上。她在看书,边晒着太阳边看书,我心想还挺会享受。
我蹑手蹑脚的走到她身边,我有些好奇她在看什么书,只见书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小孔孔,我也看不明白,失了兴致,我又拿起手机给他拍了张照片,阳光、少女、秀发、椅子,我将它们永远定格。
“念冰?别看了,我回来看你了。”我小声对她说道,我感觉我说的话有些肉麻,这好像是在哄生气的女朋友啊!
念冰也很配合我,她只是微微一顿,接着跟没听到一样,继续用“手”看起了书。
“别生气了,前段时间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我有些尴尬假装咳嗽一声道。
“为什么要道歉?是你说的我们只是路人,我们之间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念冰终于抬起了头,只不过声音有些冰冷。
我顿时感觉到一阵头大,对啊,是我当时说出了这一番话,谁听了不伤心?我还有什么脸面见她呢。想到这我有些沮丧和懊悔,就因为我的原因而把脾气发在了她身上吗?苏成你也太不是东西了!…可是高明不是说念冰想我吗,高明你给我等着,这笔账我是记下了。
高明正在开会,没来由的冒出一股恶寒,打了一个喷嚏,心想谁在骂我?
念冰看我不说话也没在管我,起身拿起了身旁的拐杖就往房子里面走去,我连忙拿起椅子跟在她后面并出言叫她小心点。
念冰没有搭理我,依旧自顾自的走,而我的心一直被悬在嗓子眼上边,虽然只有十几步可是我还是担心啊!
眼看到了房间里我才松了一口气,这时保姆已经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
“念冰啊,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一看到我保姆愣了愣,连忙说道;“老板回来了,快请进,饭快做好了。”
说着帮我把手里的椅子拿了过去。
“没事您忙您的吧”
我拉着念冰走到屋里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基本都是我在说,她偶尔说几个字,最多的就是“嗯,哦”
就算这样我的话匣子也没停下,跟她说了当年我自驾去拉萨的时候穿过遂宁、资阳、眉山,到达了摄影家的天堂“新都桥”,因为我不适应高原气候以及不断变换的海拔让我难以适应。呕吐、恶心是经常的,也终归体会到了世界上最危险的公路的险峻。
我看着念冰已经被我的故事所吸引,继而又说道;在那条公路上我遇到过很多和你一样的人,他们虽身体残疾,但心志坚定,仿佛对他们来说只是一条通往幸福的小路。或步行或和我一样自驾。我们坐在一起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放声大笑,你讲故事我有酒……
“你为什么去拉萨?”念冰向我问道
我以为她会继续追问故事,这个问题问的我有些猝不及防,总不能说因为我被甩了心情难受才去的吧!太丢人了。
我并没有回答,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道;“最近过的怎么样?阿姨对你还好吧?”
念冰因为我没回答她的问题皱了皱眉头,她并没有追问,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王姐对我挺好的”
这时候王阿姨端着饭已经进来了,我也没有再跟念冰说话,对她说;“可以吃饭了,吃完饭再聊。”后起身去厨房帮忙端菜。
……
吃完饭后念冰跟往常一样拿着椅子持着拐杖去外面晒着太阳看起了书,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并问道;“我也想看书,还有书吗?”
念冰边走边回答;“我的书你又看不懂。”
我一愣,倒是把这茬给忘了,索性就不看了,晒太阳去。我跟念冰坐在一排,她看着书,我看着形形色色的路人。
此时已经是吃过午饭的时间了,路上已经有很多小跑着去上班的人,跟我们倒是形成了一个强烈的反差。有不少路过我们旁边的都会送我一个诧异又带点嘲讽的目光,或许在他们眼中我只是个没有工作的二流子吧,毕竟四十多岁本该是为事业打拼的年纪,我竟在晒太阳?
我突然想到了王杰,在这个瞬息万变的社会里失业和辞职,已经是不得不得面对的残酷现实了。但更加悲催的是,除了工作带来的压力,还有家庭带来的不理解以及指责,这些变故让王杰和一众年轻人感到窒息。
“你在想什么呢?”念冰插话道。
我愣了一下道;“你不是看不到吗?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事情?”
“看你没说话,猜的。”
“难道平常我话很多吗?”我奇怪的问道。
“嗯”念冰重重的点了点头。
看她肯定的样子我有些怀疑人生了,我身边的朋友和员工都说跟我站在一起感觉空气都降下来三分,下属还贴心的给我起了个绰号—苏冷气。
这时念冰又问了一句;“你这次回来什么时候走?”
我又有些怀疑人生了!怎么变成回来了!这又不是我家我回来干嘛!我真有些崩溃了。
“明天”我有些郁闷道。
“哦”
………
从这以后,我不知不觉间我找念冰来的越来越勤,而且每次来念冰始终在房子外看书,每次我来后她便收起椅子跟着我回家。我甚至一度怀疑她是为了等我,有次我来了兴致专门故意等到八点才去看她,心想这次总该不在了吧。
……
我望着路灯下用手看书的女孩以及旁边弯着腰的王阿姨嘴巴张张合合的,应该在劝念冰回家。
我恍惚了,我可以确定念冰每天都是这么晚才回去。曾几何时我也曾被这样对待,太久了,久到我已经忘了她的模样,那个站在我思绪顶端的女人。我不敢回想,我曾以为两个真正相爱的人也可以不需要重逢,不需要被世人定义的一纸“婚书”来证明。
我们就算分开了,你在想着我的同时我也在想着你,我们是不是在彼此的记忆里已经重逢千万次了。
我突然想唱歌了。发疯似的往念冰那里跑去并大声说道;“念冰我在这呢!”
念冰猛的一抬头,然后快速的站起身,两个眼睛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好像是在寻找我的身影,她知道的,她看到的只是一片黑暗。
看着她慌张的身影,我笑了,开心的笑,我感谢老天并没有抛弃我。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漂浮的心忽然安定了下来。我从来没有像这样轻松过……
跑到她面前,我胸膛有些起伏,心想这才跑了几步就累成这样了,看来以后要锻炼身体了。
“你先跟王阿姨进去,我买个东西。”
“好”
……
半个小时后我手拿着吉他来到念冰面前,用手拨了一下琴弦,发出的声音显然把念冰有些吓到了有些慌乱。
“这是什么声音?”
“吉他,你听过吗?”我笑了笑对她说道。
“吉他?我在书上看到过!是乐器!”念冰有些激动的说道。
“聪明”说着我便弹了一段指弹,也趁着练练手,毕竟有段时间没有弹了。
“好听好听!”念冰开心的说道,双手还鼓了掌。
“哈哈哈哈,那你听好了。”我拨动了琴弦唱了一首“湘江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