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看我回来,他们都露出诧异的眼神。
原来是我回来早了。
每次冒充鬼怪出发前,老衙役都会刻意提醒,尽量在外面待的时间稍长些,如此便能多活命一段时间。
我这么快回到格笼,纯属嫌自己命长了。
但,老衙役为第一只鬼怪换头,这是几个意思?
难道冒充鬼怪每次完成任务,回来后都要被杀死?
如果真是这样,就不难理解我收服的那只鬼怪,为何会失忆了。
来到第二间格笼的铁门前,老衙役有过片刻停留,从随身携带的破袋子里,掏出一些零七八碎的小工具。
吸管。
铁锥。
白纱布。
玻璃瓶。
这又是让我一头雾水。
这次他不是打算去杀鬼怪吗?怎么反而把铁锯收了起来?
这些小工具,到底有什么用处呢?
老衙役终于进入第二间格笼,开始做先前同样的事情——用白纱布缠绕鬼怪的魂体,把他和木板床死死绑在一块儿。
我猜:白纱布里一定有特殊的物质,能够让晕厥的鬼怪苏醒过来。
不过鬼怪并不会醒的太快,需要缠绕到脖子以上才可以。
同时白纱布还能限制鬼怪反抗,让他无法调用魂力,无法使用阴煞术法,只能乖乖的等着被虐。
跟我猜测的一样,当白纱布缠绕到脖颈,鬼怪突然苏醒过来,眼神中先是露出迷惘,连续挣动几下后,鬼怪脸上露出强烈怒意。
“你这老哔灯!你把老子捆的死死滴,到底想干嘛?”
“干嘛?当然是要干掉你!”老衙役眯缝着眼睛,还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你已经没了利用价值,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让你去死。”
听到老衙役这么说,那只鬼怪显得更加愤怒,“特喵的,你知不知道我跟顽主大人关系有多好?”
“如果让他知道你这么对我,分分钟能教你做鬼!”
“赶紧放开我!再特么不放,我真要发飙啦!”
老衙役皱起眉头,“你们这帮冒充者,虽然长着同样的面孔,但脾气秉性还是各有不同。”
“行!你刚烈!你给我继续刚烈!”
“等会儿本爷,非得把你祸祸的肛烈不可!”
老衙役似乎失去了耐心,这次都懒得去堵对方的嘴。
他先拿出铁锥,而后以拳做锤,一下一下狠狠在对方脑门上凿着。
虽然是背对着幽冥鬼眼,但从他的手势以及鬼怪的痛苦呼嚎上,不难判断出他在做什么。
当鬼怪彻底停止哀嚎时,老衙役又停留了一小会儿,再转过身时,把吸管从小瓶里拔出,里面已经多出一些红白相间的液体。
尽管我已经达到化域境,可看到老衙役的所作所为,我心里还是凉飕飕的。
那可是我的冒充者啊,相貌跟我十分接近的。
看到他们惨死,就仿佛看到自己真的惨遭横祸似的。
“唉!我还是太容易受到环境影响了,在地狱十八层进行基层锻炼,结果染上了喜欢虐杀的毛病。”
“这家伙完全没有利用价值,魂体内部遭到严重破坏,按理说直接弄死就行,可最终还是浪费了这么长时间。”
“我可得忍着点!”
“如果情绪没有发泄够,我可以在新回来的小家伙身上进行试验嘛!”
“这小家伙竟然提前回来,纯属脑壳有病,我可得仔细研究研究。”
如果没有猜错,他口中的那个小家伙就是我,在他计划里,等会儿就会过来虐杀我。
我脑子里冒出个古怪想法:他打算用什么方法对付我呢?
锯子?
锥子?
或是其他一些想不到的残忍工具?
在我胡思乱想时,老衙役切掉了那颗头颅,而后和处理第一只鬼怪一样,让新安装的头颅苏醒过来。
老衙役离开第二间格笼,却没急着动身,把破袋子随手放在地上,两只手在自己脸上摸摸索索。
撕啦——
从他的脸上传来布帛撕裂的声音,那张苍老和蔼的脸皮,居然硬生生扒了下来。
触眼所见,是一张斑斑赖赖、极其丑陋的面容,上面青黑色的筋肉不停的翻滚,如同一条条虫子一样。
他这副无脸的尊容,可要比有脸时吓人的多。
“差不多啦!透气儿结束,继续办正事!”
片刻后,老衙役重新贴回面皮,回到第一间格笼,将新复活的鬼怪领了出去。
听着对话的意思,是打算让那只鬼怪先行享乐一番,而后再去执行祸乱任务。
临分开前,老衙役再特意叮嘱一遍,让那只鬼怪在第一空间待的时间长一些。
“小家伙,这次……就用这个拔掉你的舌头吧!”
他从破袋子里掏出一把铁钳,上面沾着一些紫黑色的血渍,似乎曾用它干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你刚回来时,就跟我问东问西的,听着好烦。”
“既然你这么喜欢唠叨,那往后就别说了,在心里面默默的哔哔吧!”
走廊里再次响起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明显是冲我这里而来。
他大大方方的开了门,站在我的床头,用准备好的白纱布开始缠。
这会儿我可不敢再托大,趁着老衙役精力分散时,我身形保持不动,右手成拳,呼的一下砸了出去。
这一拳洞穿他的胸膛,在他心脏位置开出一个大洞。
我手掌虚握,却不是握着他心脏,而是虚捏着他的阴灵初级境魂魄珠。
这一下变故来的太突然,老衙役惊的连话都说不完整,“你你你你……”
我说:你什么你?现在我问你答,如果稍有让我不满意,我当场就给你爆珠。
几分钟后,我把无脸状态的老衙役扔进镇塔,他那张面皮,被我放在木板床上。
刚才,我从他口中知道了一些重要信息。
掌管格笼的鬼怪头领,名叫半妖顽主。
我不知道他怎么起了这么个狗名,只知道这家伙半男不女,看着十分的妖冶。
半妖顽主达到了阴灵境巅峰,但同境界的鬼怪完全被他碾压。
因为他有一样很独特的法器——小皮鞭。
据说一旦抽打过来,对方躲无可躲。
此外,他还有一个高深莫测的幽冥域。
但,这么多年过去,谁都没见他使过。
半妖顽主所住的小房间,和这里的格笼很像,只是里面多出些奇怪的摆设而已。
至于老衙役所说阴冥女主人的事儿,他是听到半妖顽主随口说的一句话。
想要查明真相,必须去找半妖顽主。
我一边消化着这些信息,一边将三只收服的巡察使放了出来。
巡察使的老巢就在附近,我让他们三个打入敌人内部,等我处理完半妖顽主的事,立即就过去端他们的老巢。
我要主动挑起一些事端,不能再等下去了。
拖的时间越长,说不准会有什么新的变故发生。
在决定是否贴上老衙役这张面皮时,我曾有过好一会儿的犹豫。
上面的味道太难闻,而且带有一些青褐色的丝线,看着很恶心。
可若是不戴,我又无法冒充老衙役,近到半妖顽主的身边。
面皮,是老衙役身份的象征。
一旦和脸部贴合,我就是新的衙役,半妖顽主绝不会查看面皮下的真正脸庞。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为了那个终极目的,我此时就算委屈点,又怕什么呢?”我在心里自我安慰着。
面皮带有一丝凉意。
当覆盖在我脸上,它自行舒展开,和我原有的面皮完美贴合。
受到某种奇特力量的影响,我的躯体开始形变——后背向上隆起,腰身向下弯,最终变成老衙役的佝偻身形。
……
半妖顽主的住所,在走廊的最远端,距离这里相当的远。
所以不管这里发生过什么,都不用担心会被他知晓。
踏踏踏——走廊里响起我孤独的声音。
同样没有时间概念,不知走了多久,我终于来到了走廊的尽头。
“进来吧!那几名冒充者都处理好了吧!嗬——”
我刚刚来到格笼外,就被对方感应到,招呼我进到里面。
我没有丝毫犹豫,推门而入。
当我进到里面,看清周围景象时,我曾有过几秒钟的震惊。
卧槽——
这也太高能了吧!
就见周围墙壁上,播放着一些血腥虐鬼的画面。
我强烈怀疑这是声话同步、现场直播,因为视觉冲击感极其强烈。
比如:在给一只厉鬼拔舌头时,施刑的小鬼满脸的狰狞,将一只火红滚烫的铁钳伸入对方口中。
随着小鬼呲牙咧嘴的不断用力,舌头越拔越长,到最后“啪”的一声甩落在地上。
鲜血疯了一样从厉鬼口中喷出。
他脸上挂着生无可恋的表情,却偏偏不能动,不能挣扎。
没过一会儿,一条新的舌头长了出来,于是继续新一轮的酷刑折磨。
再比如:左手侧的墙壁上,污浊翻滚的油锅里,正在煮着一只厉鬼。
他哀嚎的声音声声入耳,似乎是发自灵魂的疼。
看着油锅里那些翻滚的肉块儿、骨头什么的,我都想往里加点花椒、葱花、大料之类的。
在周围墙壁光线的映衬下,小房间里的景象也十分清晰。
在两排燃着的白蜡烛正中央,半妖顽主正躺在地上,浑身一抽一抽的,看着就像是犯了羊癫疯。
他身穿一身大红衣,脸上画着浓妆,显得异常妖娆,没法分清他是男是女。
我愣了愣,心说这货到底在干嘛?
看他脸上那痛苦的表情……难道是修炼时出了差错,走火入魔了?
他这个所谓的顽主,是不是玩儿大发了?
我要不要趁此机会,对他偷袭下毒手呢?:,,,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