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晃,12年就过去了。
孩子已然长大,聪明健康,就是现在的楚鹏飞。
楚父和接生婆吕凤仙相敬如宾,日子过得虽然平静如水,但没病没灾,就比什么都强。
这一天,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位中年道士,身后背着一柄桃木剑,长的仙风道骨,很有一副得道高人的风范。
仔细辨认之下,楚父这才认了出来,他赫然就是当年那位小道士。
只是岁月这把杀猪刀,在道士脸上好像不止砍了12刀,好像翻倍砍了——让他比正常年龄显得苍老了十几岁。
道士鞠躬行礼,面带微笑的问:“这些年过得可好?”
楚父也笑着回答:“过得甚好!”
刚从小燕河狼狈爬出来的小黑,没注意听楚父的讲述,于是有些懵。
“过的肾好?日子过的好与坏,跟肾有什么关系?果然啊,男人都是走肾的动物!”
小黑随手逮住一只小燕河里的龟形怪物,问:“你最近的肾……过得好不?”
龟形怪物一脸的懵逼:“肾?什么是肾?那玩意儿能吃吗?是水里孵化的新品种?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艹啊!你这智商快退化成负值了啊!”
小黑一脚把龟形怪物踹回水里,摇头晃脑、自言自语,“批量生产的低级鬼怪,果然是品质低下,没有智商。唉!随随便便回答一个问题,就能把天聊死,I服了U。”
那道士态度奇怪,也不讨要好处和恩惠,话锋一转,却提起了当年往事:“楚大个儿,你可否想知道春儿的去向?”
我迟疑的问:“楚大个儿?”
楚父尴尬一笑:“这是春儿替我取的土名!当年我太斯文,她说让我的土名霸气一些,免得受村民欺负。”
其实铃儿用天目,看到竹林中的字迹时,我就怀疑“楚大个儿”是楚父的绰号。
不过他现在人老珠黄,越长越萎缩,跟“大个儿”这几个字压根不挂边儿。
我实在想不出,春儿哪只眼睛看他个儿大?
话说回来。
听到中年道士提起春儿,楚父顿时心里一紧,这么多年看似平静,其实心里从未忘过那个女人。
当年的救命之恩啊!
当年她挺着怀胎九月的大肚子,死命拦在面前的身影啊!
她披头散发,哭得惊天动地,跪求村民放自己一条生路的样子啊!
楚父表面不动声色,问道:“你的意思……你知道春儿去了哪儿?”
中年道士闭口不答,却快步向着屋内走去,来到外屋地灶台前,他抽出桃木剑向前一指:“春儿就在这里!就在这个灶台里!”
当时把楚父给惊的,前列腺都被惊稀碎!
春儿怎么跑进了灶台里?
她是怎么做到的?
一家三口煮饭吃菜,用这灶台用了12年啊!
只是发现,这口锅特别好用,灶台的火候总是掌控的很好,煮出的饭菜很香。
楚父一个普通人,哪儿敢想这么邪恶的事情?
在楚父涌出万千疑惑时,中年道士解释起来。
在约定期限的前一天晚上,连续八次尝试熬药失败,春儿便返回祖屋,翻出一本纸业泛黄的功德簿。
这功德簿不知传了几辈人,据说能将利历代的功德积攒到上面。
等攒够到了第10代,就将功德簿用在后辈子孙身上,从此福荫绵绵,再不会受到天灾**的困扰。
而算起来,轮到春儿这一辈,正好是第10代。
春儿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她压根儿不相信这传闻,只是希望领头挑刺的村民——那个新任村长,脑子愚钝不堪,相信功德簿的神奇功效,而后作为交换,能放了楚父和自己一条生路。
结果春儿取出功德簿,刚走出祖屋没几步,就被当年道士所拦,询问她是否愿意将功德簿赠送给自己?
道士亲口承诺:他会传授春儿1种秘法,保证能精准掌控火候,成功炼制汤药。
春儿救人心切,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她亲手将功德簿递到道士手上,同时按照对方要求对天发誓:自愿将功德赠与道士,春儿愿以一人之力,承受家族前辈无尽怒火。
随后在道士指点下,春儿先是早产生下婴儿,随后自缢而死,魂魄心甘情愿进入到铁锅里。
趁着楚父上山寻找出路时,道士偷梁换柱,用融入魂魄的铁锅替换了原来那一口。
而楚父正处于心神激荡之际,哪儿能注意到这些细节?
再加上融入魂魄的铁锅被刻意造旧,楚父就更不可能看出端倪。
楚父声音都颤了,哆哆嗦嗦指着中年道士:“当年你为什么那么做?你为什么要害死春儿?”
要不是忌惮中年道士手段了得,楚父真想拎着双管猎枪,当场把他打成筛子。
中年道士一声冷笑:“哼!害死?是她自己心甘情愿,愿用她那一条命,换你们父子平安。”
“那时新选的村长,跟老村长有积怨旧仇,早就想借机弄死你们。如果不是牺牲了春儿一个,你以为你们能活到现在?”
楚父心灰意冷,一瞬间心情复杂至极,“那你今天过来干什么?是想让我对你感恩戴德吗?”
中年道士突然向前跨了两步,逼近楚父,右手向前平摊:“想干什么?哼!拿来!”
楚父一愣:“拿来什么?”
“真正的功德簿!”
这后面几个字,中年道士是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来的,“那死娘们儿看似五大三粗,其实心思细腻狡诈,她交给我的功德簿,徒具一副空壳,里面只有10年功德,而并不是历代功德。”
“原来你们两个结为秦晋之好时,他早就把10代功德转移给了你!”
楚父以前是听春儿提起过这事。
当时她还笑着说,转嫁功德这么大的事,竟然只需要对天发誓?
弄得这么儿戏,肯定不是真的,传言终究不过是传言罢了。
谁成想,这些都是真的?
春儿发誓过后,功德居然真的转嫁到了自己身上!
丁丁忍不住插嘴,“这道士是不是有点二?拿了一本假的功德簿,12年后才发现?反射弧有这么长的吗?既然功德都转嫁给了你,那泛黄的本本里,怎么还能有12年功德?”
我说:道门的事情很多都说不清楚,不必把事情抠得这么细。
春儿祖上既然能传下这本功德簿,有大概率和道门有瓜葛。
如果功德簿效果为真,那它就算是一件至宝,肯定要严加防范,以免落入宵小之手。
兴许春儿赠书之时,真心诚意打算把它送给道士。
但谁知道功德簿上有没有阵法禁忌?
会不会跟使用者的血脉相关?
甚至落下一些匪夷所思、神乎其神的诅咒?
总之,道士没得逞,而十代功德却落在楚父身上,知道这个事实已经足够了。
……
楚父对我说的那些,全然不感兴趣。
他沉浸在回忆中,脸上挂满了伤感,“我虽然是一个普通人,但基本的思考能力还有。我十分的怀疑:我身上有功德这样隐秘的事情,怎么会传到道士耳朵里?他是怎么查到的?或者说……谁泄的密?”
楚父第一时间就怀疑到了他妻子身上。
吕凤仙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
她生活习惯是昼伏夜出,越到晚上越精神,尤其到了子夜时分,两眼都放光。
她对待楚鹏飞视若己出,却始终没能生出个一儿半女。
这是什么缘故?
是楚父不给力吗?
搞了那么多次炕震,全都白震了吗?
炕都快震塌的啊!
此外,楚父还联想到另一件古怪的事。
吕凤仙知书达理,并不像寻常人家的小寡妇。
有时她掉书包、说话文绉绉,甚至连读过诗书的楚父,都要反应好半天,才明白对方说的是啥意思。
她在哪里读的书?
在那个高中生就算高材生的年代,吕凤仙这么出类拔萃,为何会安心躲在黄竹岭里?
她这么没有志向的吗?
吕凤仙也是坦然。
猜到楚父怀疑自己,她干脆利落的承认:她和中年道士本来就是一伙的。
当初肯留在楚父身边,一来是得到道士叮嘱,确保窃取功德万无一失。
二来她需要一个舒服的藏身之所,掩盖她的另一层身份。
她的第二种身份如果被外人知晓,天大地大,也难有她难容之处。
我和铃儿互望了一眼。
我俩心意相通,同时想到了一种情况——鬼怪寄居。
这种情况已经不止一次的遇见。
比如在收复丁丁之前,人民医院里遇到的那几个护士,就是被鬼怪钻进身体,把肉身当做巢穴。
再比如龙翁以前的手下——钱律师。
操控她本体的,是1个颜色鲜红的血人。
而鬼怪寄居最大的好处,就是能躲避阳气侵蚀,利用肉身外壳自由行动。
我把楚父讲的这些线索串联起来,隐约间联想到两个人。
这两个人中,其中一个我曾见过面,打过几次交道。
另一个虽然没有见过面,但与东和女校有很深的关联。
我虽然收获了完整的第三空间,但并没有见到第二个人的影子。
有这么巧的吗?
我只是无心做一场灵异直播,竟然还能深挖出那两个人的线索?
果然是万物互联的年代啊!
我摆了摆手,示意楚父暂停讲述,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那个道士,应该有名有姓的吧?”
“他叫什么名字?”
“你能不能说说他的样貌?”:,,,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