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疯了
老安浑浊的眼珠斜了斜,似乎想把我脸上的表情,看得更加清楚。
“那是因为,喂食者和食物托盘有种极特殊的关联啊!”
“如果托盘出现问题,喂食者第一时间就能感应到,他会误以为:是有的家伙太过饥饿、太过毛躁,从而毁坏了食物托盘,于是它就要赶紧带着新的食物和托盘过来喂食。”
“对于这些鬼怪来说,新的食物能壮力、壮气、壮阴
,同时还能通过这种方式,繁殖更多的鬼怪,对它们来说是好事,对你们可就是绝对的噩耗喽。”
“它们越来越狂躁,你们两个的处境就越来越不妙。
“站在我老头子的立场,我是真不想让你俩死啊!你俩要是嗝屁了,我连个唠嗑的人都找不到!”
“可惜,规矩就是规矩,误闯进了画屋,就表明你俩的命真的很不好啊!”
“唉!等你死了之后,我就把你的脑壳掏空,当做我的新盘子吧!”
“只有这样,才不会引起喂食者的厌恶啊!”
在老安絮絮叨叨时,另有一些污浊的小人影,从艳红的墙壁爬了出来,汇聚成正常活人的身高,而后排队去领取食物。
那些得到新食物补充的鬼怪,数量越来越多,同时变得越来越狂躁。
在后厨一地狼藉中,我和铃儿已经无处躲避。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进食过的鬼怪,已经在我俩周围围成一大圈儿,眼睛猩红的盯着我们。
“铃儿,你没问题吧?”
我缓缓抽出勾魂锁链问道。
铃儿冰雪聪明,一看我的动作,就知我的意图,“当然没问题呀!相公,你家小娘子什么时候给你拖后腿?”
听着铃儿这颇带有古意的称呼,我有过一瞬间的愣神。
卧槽?我好像恍惚间回到了过去,摇身一变、变成了韩大官人…
深呼一口气,甩掉这些有的没的想法,勾魂锁链甩开一个弧度,凶猛砸向前方。
冥尺属于单体性攻击武器,杀伤力虽然强悍,但攻击距离太短。
对付数量众多的邪祟,几米长的勾魂锁链,明显就要方便的多。
这还是在太平村对付匠师时,无意间遭遇鬼差,从它手里夺走了这条勾魂锁链。
不过一直嫌这破玩意儿太沉,基本没怎么用过。
直到今天冷不丁想起,才将它派上了用场。
铃儿手里的红灯笼,散发出泼血一样的光芒,把她紧紧护在其中。
周围那些鬼怪,对灯笼光线似乎极其忌惮,距离铃儿更远一些,朝我的方向汇聚得更加密集。
哗啦啦——
勾魂锁链划过几具魂体,最终砸在地面上,声势倒是有些骇人。
然而更加骇人的,是它对鬼怪的群伤效果。
但凡被勾魂锁链砸中或者刮到,鬼怪都会呲牙咧嘴,露出无比痛苦的表情。
同时被打到的魂体部位,还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一小部分是彻底的消失,完全不知去了哪里。
大部分则是化作黑色烟雾,钻进我“临时阳间”里的黑漩涡。
“哇咔咔…这滋味儿,真特娘的爽啊!”
黑旋涡里传出贱贱的声音,那双纤细修长的手臂,从
里面伸了出来,一会儿排成个“一”字,一会儿排成个“人”字。
我皱着眉头,“毫无疑问,勾魂锁链和黑漩涡之间,有着极深的关联,毁掉的魂体部位,能化作黑旋涡的滋养。”
“不过理论上来说:毁掉的鬼怪魂体,不是应该全部回归阴冥吗?怎么会让我镇塔的黑旋涡占了便宜?”
我甩动勾魂锁链,纯属玩儿票性质,太不够专业,有时候控制不好角度,还差点砸到老安脑壳上,把他吓得撅头瓦腚趴在冰柜后,两手紧紧抱着后脑勺,咋看咋像1只老雪鸡!
勾魂锁链式大力沉,能够造成足够的威胁。
再加上这些鬼怪境界低微,并没有什么突出的阴煞术法。
所以没过多长时间,鬼怪的数量就急速缩减,对我的威胁大大减小。
我正要松出一口长气,地面和周围墙壁突然抖颤起来。
我脚下不稳,向前踉跄了几步,正踩在老安翘起的屁股上,顿时把他踩的屁屎狼嚎。
“卧槽?我滴老腰啊——”
墙体的剧烈颤动,就像是活物在抖颤躯体,借此抖落身上的杂质和尘埃一样。
几下过后,墙壁的构架更加清晰。
层层叠叠的断肢残臂,以一种极其牢固的方式黏合在一起,共同撑起四面墙体。
不同肢体上断裂的血管,此时竟然串联起来,形成一条条畅通循环的输血管道。
“噗通、噗通…”
喂食者旁边的墙壁内,传来强劲有力的跳动声,听着就像是心脏跳动的声响。
“难道阴殇幻境的阵法中枢,就藏在喂食者旁边的墙壁里?难怪它进门之后,就一直站在那里不动呢。”
我手中拖着长锁链,在地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慢慢朝着喂食者靠拢过去。
喂食者似乎意识到了危险,身上的死寂气息嘭的一下炸散开来,而后又迅速的回拢到体内。
它死鱼一样的眼睛紧盯着我,撑开的两只手臂,似乎做出要攻杀的动作,森寒锋锐的指甲上,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就在我以为它即将有下一步动作时,就将喂食者突然扯着脖子大喊:“救命啊!请求支援啊——”
哎呀卧槽?
勾魂锁链一阵不规则的缠绕,我差点把自己绊个跟头。
这喂食者是不是神经大条?
它跟我一样处于画屋中,此情此景谁能救得了它?
画屋中就这么几个活人以及几个鬼怪,它这是向谁在请求支援呢?
在我疑惑时,从门外1楼大厅中,传来一阵沉重声响,像是有一小群高大笨重的巨人,正在驰援而来。
砰、砰——
后厨的两扇房门依次被猛力推开。
五六只一模一样的喂食者,两手各拎着沉重的竹桶,把后厨进出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随着更多喂食者的涌入,那股甜腻的味道更加浓郁,表明尸香的浓度,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那种甜已经超过正常人的忍耐范围,让人忍不住想要作呕。
然而周围那些鬼怪,却异常兴奋起来,欢天喜地的扑抢过来,迫不及待的抓着食物,而后填鸭似的塞进嘴里。
血红色的残肢架构涌动的更加剧烈。
有更多的污浊小人跳到地面之上,一边快速的相互融合,一边争抢着食物。
那些进食过食物的怪物,破坏力更强,更加的肆虐。
除了同类以外,它们见到物体就撕、见到东西就咬,个个像是得了狂犬病。
我一个不留神之下,被1只鬼怪扑到我的脚面上。
它两手用力一撕,我这条米色的休闲裤,就被它撕成了米色的旗袍,而且是开叉到腰的那一种。
我虎着脸,想要砸向那些喂食者。
结果那些污浊小人如同不要命一样,拼命的拦在我面前,宁死也要保护那些喂食者。
而这么一耽误的功夫,疯狂肆虐的鬼怪数量就更多了。
它们不敢靠近铃儿,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我。
我一鼓作气杀开一道缺口,朝着断肢墙壁冲了过去。
眼睛看到的墙壁绝对是幻觉,这样的架构,不可能支撑起墙体,但它却可以源源不断地提供污浊小人。
我的想法很直接:既然暂时无法接近喂食者,无法毁掉中枢,那破开周围这些血色墙壁,不也能达到同样的目的吗?
只要不再有更多的污浊小人出产出来,我的压力顿时就能缓解,能集中更多精力对付喂食者。
等除掉了喂食者,破坏幻境中枢不就唾手可得了吗?
从缺口中冲出来,我没有丝毫的停顿,勾魂锁链狠狠砸向残肢墙壁。
铁链随之下沉时,我仿佛感受到墙壁传递出的痛苦,红色的光芒突然暗淡,随后又爆发出更加刺眼的光芒。
我对残肢墙壁攻击的这一下,就如同是捅了马蜂窝。
那些怪物瞬间疯了,嗷嗷叫唤着向我冲来,完全就是同归于尽的架势。
墙壁出产污浊小人的速度更快,现在已经称得上是批量化、流水线生产了。
浮现出污浊身影,到真人大小的鬼怪完全成型,前后都不到两秒钟。
我心里又升起那种强烈的危险感。
我好像是捅了什么大篓子!
最开始时,这些鬼怪对活人并没有主动伤害,喂食过后虽然狂躁了一些,但并没有特意针对我。
现在则是完全不同了。
砸过断肢墙壁那一下,仇恨值瞬间被我拉的满满的,所有鬼怪把目标一致对向我。
“画师——画屋——主人——食物——怨灵执念——”
“这里面到底有怎样的线索关联?”
我用勾魂锁链缩小防御范围,这次并没有主动攻击,
因为只要鬼怪数量不再继续减少,就不至于引起特强烈的反弹。
在维系鬼怪数量平衡时,我更要坚守另一条重要原则:千万不能再去招惹断肢墙壁。
刚刚我只砸那么一下,后厨空间就几乎被鬼怪挤满了,我要是再多砸几下,我不得被鬼怪淹了啊!
这些鬼怪都不用攻击我,一只只屁股组合在一起,都能特喵活生生的坐死我。
我心如电转,暗想:这可有些糟糕。
现在我只有两件事不能做: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
那我该咋办?
就这样被鬼怪一直困着吗?
我的眼睛无意间转了转,正好看到撅头瓦腚,还在瑟瑟发抖的老安。
我头脑中,忽然间冒出1道灵光来。
…
我能出现这样的灵感,不止是因为我串联起了更多线索,更是因为我派出的那些小分队,依次传回了有用信息。
首先是小黑。
其实他的实力并不比勾魂鬼差强多少,但他胜在了灵活上。
凭借无比敏捷的身手,外加臭不要脸的偷袭手法,于是成功从瀚别手底下占了便宜。
他塞进裤裆的那几页纸张,应该是勾魂鬼差所说的书信,但小黑还能偷袭拿到那朵花蕾,可真是出人意料
了。
花蕾微微向外分开,花瓣缝隙间,便透出妖冶的红光。
我对那红光再熟悉不过,正是差点没把鬼巫族折磨疯球的…邪气源。
勾魂鬼差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东西?
他们对我,究竟是有善意还是恶意?
瀚别和初兑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们似乎想要把那两样东西讨要回去,然而刚伸了伸手,就听小黑啐了一口:
“我呸!别跟我说你俩大脸:还想把这玩意儿要回去啊?”
“我就问问你们:嗯?你们家拉粑粑,还带往回缩滴?”
“东西既然都落在了我手上,你们用大肠仔细想一想,我可不可能还给你们吧?”
“另外,你俩别欺负我小啊!我个头是矮了点,但我智商绝对在线,就你俩那点花花肠子…我呸!你俩一
撅屁股,我都知道你俩要拉啥屎!”
“少跟我鲁班门前拉大锯,关公门前耍大刀!”
“我限你们三个数,赶紧给我滚犊纸!要是再慢一点…哼哼!我让我老大韩车,把你俩炼化成嘎啦油(蛤蜊油)…”
哎呀卧槽?
小黑不愧是继承了我的过往记忆,他连嘎啦油都能张口说出来,可见我记忆底层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先前就有吃瓜观众,欠欠儿的打了报警电话。
这会儿,不远处响起一阵“呜哇呜哇”的警笛声,警车正在火速赶来。
瀚别气得脸都绿了,“哇呀呀…我瀚别纵横阴阳界这么多年,如今却要被阳间的警察追着跑路?这特喵的上哪儿说理去?”
初兑脑袋有些短路,神情木讷的看着瀚别:“那…咱们留下来,跟那些条子死磕到底?”
“我死磕你大裤衩啊死磕?你特喵真当自己是悍匪啊。”
气上加气,瀚别的脸色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阳间的警察…搞行政司法的,等同于咱们的阴冥使者,那是正儿八经的公务员,身上自带司律气息的,是咱们的天敌,天生带‘克’的。”
“你还想跟他们死磕到底?你脑袋是不是被孟婆的水瓢磕过?你咋那么有想法呢?”
“还愣着干啥?赶紧跑路啊!”
说话这会儿功夫,瀚别撩起两条野鹿腿,撒丫子就往远处狂奔而去。
初兑拼命捯饬(dáochì)着小短腿儿,努力的跟在瀚别身后。
他因为捯饬的频率太快,裤腿子都快磨出火星子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