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至死不渝
男子大胡子拉碴,似乎很有男子汉气概,眉宇间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儿。
相貌中唯一一点瑕疵,是他眼角下斜,眼神有些飘忽,既表明他有些心虚,也说明这男子有些好色,属于贪婪放浪之辈。
“孩儿他妈!我不是让你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吗?你在外面胡乱跑什么?”
婴蜮幻化的男子,粗声粗气的呵斥着。
“没,没…我没胡乱跑。”
白月娥像是得了魔怔一样,如同一个犯错的孩子,低下头轻声狡辩着,“我只是出来走一走而已。”
“我知道你在外面忙生意,每天都很忙,有数不完的应酬,你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属你最辛苦了。”
“我真没胡乱跑!我不管做什么,都是真心真意为你考虑的。”
不知婴蜮怎么巧妙抓住了它的心里,再次靠近白月娥身边时,对方居然没有丁点儿防范,“知道我辛苦,还偷偷跟踪我?你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真枉费我为这个家做出的所有操劳!”
啪——
狠狠一巴掌甩在对方脸上,白月娥缓缓抬起头,眼角闪着泪花,脸上却带着任君宰割的表情。
啪啪啪——
婴蜮似乎打上了瘾,左右开弓,不过每次巴掌扇过去后,都要从它头颅上,刮走一大团阴煞气息。
随着动作不断持续,白月娥的阴煞气大量消逝,魂体开始变得不稳,而它却没有丝毫反抗的意向。
“能重创则重创!这样打下去…就没什么必要了吧!”
我实在看不过去眼,心里偷偷叮嘱婴蜮说道。
离开阳光医院的范围,我和婴蜮的关联恢复正常,以镇塔为桥梁,我的心意可以快速传递给它。
“好的,主人!”
婴蜮在心里简短回答,随后不知从哪儿,变幻出一根
皮带,一番毒打过后,很快让白月娥奄奄一息。
白月娥的境界层级毕竟摆在那里,如果生死相搏,就算婴蜮占据绝对的速度优势,但短时间内,未必能从白月娥手中讨到什么好,起码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顺利。
我轻叹一口气,念动渡魂诀。
半人高的黑漩涡在白月娥身边浮现,在若有若无的引力拉扯下,白月娥一脸凄然,向着漩涡走去。
即将跨步的瞬间,白月娥猛然回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
“我不怪你,不怪他,只怪自己命苦!”
“感谢韩先生度化!月娥此生无以为报,来世愿为你
做牛做马!”
“这些…就不必带到下面了吧!留在阳间,散了吧!”
沾血的白纱布,不知何时重新缠绕在她的身上,化作朴实的家居服,让她装扮一新。
此时,白月娥身上再没有半点儿戾气,朝着虚空处施了个万福,轻笑一声迈进了黑漩涡。
在黑漩涡消失的瞬间,白月娥滞留阳间的执念,却忽然涌动起来。
烟雾缭绕过后,结合茭白的月光,组成一幅幅黑白分明的动态画面。
画面里,一个女学生模样的女生,端坐在树林里的石
凳上。
在她面前,一个男学生右膝单腿跪地,双手合十、郑重发誓。
“我左刚这辈子非卿不娶。”
“如果你肯嫁给我,我一定像呵护心肝宝贝儿一样呵护你。”
“天地可鉴!我对你的情,忠贞不二、至死不渝!”
女学生嘴角勾着笑,两只手羞涩的揪着衣角,“你真的没有骗我?就算是死,你对我的感情也不会变嘛?”
男学生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月光铺洒下来,映衬着他的侧脸,脸色是那样的坚定。
两人似乎聊了好一会儿。
期间男生偷偷打过电话,似乎在叮嘱着什么。
送女生返回寝室时,浪漫的一幕出现在眼前:女生宿舍下,大红的玫瑰在珠光照耀下,堆摆出大大的心形。
正中央写着:
左刚love白月娥。
forever(永远)。
那一刻,女生被感动得热泪盈眶,转过身紧抱着,“
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这辈子能跟你在一起,是我最大的幸福!”
残留执念飘飘缕缕,如袅袅炊烟一般,勾勒出过往的生活片段。
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一小段,却让人浮想联翩。
既能猜测到男生追求女生过程的曲折,也能想象到,女生在答应男生的最后一刻,内心所下的决心。
残留执念几次勾勒后,再出现的场景,却是破旧的地下室里。
从残破的家具以及左刚潦倒的状态判断,他们的生活过得很不如意。
这时讨债的人追上门来,唾沫横飞、说着些凶狠的威胁话语,在外面白墙上写满了血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如若不还,灭你全家!”
“左刚你个软蛋,没有生意头脑,却非要借钱做生意,你装什么大尾巴蒜?”
那时白月娥已经大了肚子,反复安慰左刚。
清醒时,左刚雄心万丈,说莫笑穷人穿破衣、十年河东转河西,有你白月娥陪着我,多大的困难都不怕,将来等我飞黄腾达,定然不会忘了你这糟糠之妻。
然而夜幕降临、借酒消愁后,左刚便醉得一塌糊涂,又是哭、又是笑,几次想要自残甚至轻生,都被大肚
子的白月娥苦苦拦住。
人前强颜欢笑,人后默默流泪,这便是那一阶段,白月娥所经历的生活。
孩子出生后不久,左刚机缘巧合下认识一位富商,对方似乎和他格外投机,给他投下重资,让他从事房地产方面的某些生意。
从此左刚一飞冲天,从四处躲债、困境落魄到飞黄腾达、人前显贵,他极其华丽的完成了梦寐以求的蜕变。
那时左刚还在觥斛交错的应酬,而独自在家看守婴儿的妻子,听到门铃响赶紧开了门。
那位大腹翩翩,年岁足够做她父亲的富商,急不可耐的将她拉扯向另一个房间。
婴儿还在沉睡,房间中还弥散着一家三口熟悉的味道,隔壁还传来邻居的欢声笑语。
屋内,劣质板床却发出吱呀吱呀、不和谐的难听声响…
左刚咸鱼翻了身,生意好的一发不可收拾,越做越大,交际面越来越广。
某一次白月娥抱着孩子,无意间出门时,却在小区外看见丈夫搂着个陌生的女子。
对方很年轻,身段十分玲珑,说话嗲声嗲气,很懂得讨巧,惹男人喜欢。
白月娥只是简单质问两句,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遭到了毒打。
回到家里,左刚似乎怒火未消,指着白月娥破口大骂,骂她生完孩子身材走了样,腰如水桶、腿如大象;骂她只知柴米油盐,不懂夫妻风情;骂她苦日子过怕了,却永远不会像小三那样,用心把日子过得极有情调…
从那之后,白月娥对绝美身段开始痴迷,为了追求极致身材,什么方法都尝试过。
最终她选择了阳光医院,一来对方对她的诱惑太大,二来,这次手术的目标直指左清,达到目的的同时,可以间接报复左家。
“主人,主人…”
残留执念早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我却盯着刚才景象出现的地方,动也不动,怔怔出神。
婴蜮接连接连喊了好几声,我才从沉思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我掏出手机,先给玲儿打了个电话,让她赶紧进入阳光医院,掌控那里的残局。
而后在手机上顺便查了一下资料。
某年某月,一个叫左刚的男子,在家中离奇死亡。
他头颅保持完整,但身上的肉却被刮得一干二净,白森森的骨头似乎经过反复打磨,光可鉴人。
在尸体旁,还留有两行字。
白月娥love左刚。
foerver(永远)。
当时警方锁定嫌疑人是白月娥,可离奇的是,这起命案发生时,白月娥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事情一拖再拖,最终不了了之。
我回想起龚雨晴和左传强,在学校里闹出的那段不愉快。
那时左传强明明想要主动道歉,但白月娥却不肯,倔强的因子已经渗透到她的骨子里。
可惜,她的倔强偏离了正确轨道。
她执拗的认为,是自己的身段不够好,自己不如小三狐媚,所以留不住男人的心,却没有考虑到其他人性
的黑暗面。
我轻叹一声,“云归云、土归土,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终究都是过去了。”
“希望白月娥你下辈子,普普通通、快快乐乐!”
…
阳光医院的局势,比想象中要平稳的多。
收到我的指令后,铃儿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掌控了医院局面。
其实这也在情理之中。
陈医生陷入苦恼的纠结,医院幻境便处于瘫痪状态,其他邪祟群龙无首,自然兴不起风浪。
而铃儿不敢掉以轻心,除了留下况锦之看守灵品店外,其他如温小可、白皙纯、郁冬妮等得力干将,通通都被调遣过来。
我叮嘱团队成员,把所有的邪祟赶到院落的巨大垃圾坑旁,念动渡魂诀,足足耗费了将近半小时,才把所有执念摆渡进阴冥。
陈医生的魂魄,回归到他的本体里;所有阴魂被摆渡一空,阳光医院空荡荡,重新恢复成冷清残破的样子。
楼道里布满了灰尘,踩上去会留下清晰的脚印,手电筒光线晃过,看到墙角到处结满了蛛网。
“相公,你在寻找什么?我陪着你一起上去吧!”
看着我沿着主楼梯拾阶而上,铃儿说道。
我说你暂时不用管我,先盯着陈医生那里,她魂魄刚回归本体,状态还不算稳定,不过等会儿她肯定会醒来,有些话我想问个仔细。
铃儿点点头,试了试通心术,发现能我随时联系,这才放心的离开。
我回想着之前在医院的一些经历,觉得在某些细节方面,我做出了错误判断。
比如:院长办公室里拉开柜门时,我以为对方感应到我体内的阳气,所以玻璃器皿里的尸体有所反应,打算动用阴煞手段阻止我。
实际上,我已经进入“假死人”层级,阳气内敛,邪祟感应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要不是这样,陈医生就不止觉着我有些熟悉,而是会觉着我有些奇葩了。
对方是怎么感应到的我?难道是那个女院长做出的古怪?
头脑中想到“女院长”时,我忽然有所触动。
难怪觉得在医院里好像有所遗漏,现在我终于知道那是什么了。
噔噔噔——
我加快脚步上了三楼,一把推开院长办公室的门。
脱离幻境状态,里面多出股发霉的味道,光线照射下,灰尘密度很大。
我转向墙壁一侧,衣架上面空空如也,陈医生的白大褂归属于魂体,在现实中当然不会存在。
“领着陈医生见证真相时,我曾借用她衣服遮挡照片人像的目光。”
“现在没有了遮挡,女院长照片会变成什么样?”
我暗中叮嘱婴蜮,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没了医院幻境阻挠,婴蜮终于可以来去自如。
手腕轻抬,光线晃在了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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