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与反杀(二)
踮起脚尖,眼睛贴近玻璃,我努力把屋里景象看得更清楚。
白惜纯父亲虽然渡过危机,但并没有恢复到鼎盛时期,日子仍是过得有些艰难,这些从屋里的家具摆设就能看得出来。
在那个年代,大哥大虽然价值不菲,但很可能像现在生意人所开的豪车一样,顶多是为了撑个门面罢了。
不过白岳话里提到,他的境况有所好转,兴许他手头有了一些钱,但不舍的花。
彻底渡过危机后,他不打算再追加投资,而计划将这些钱花在女儿身上,想让女儿将来的生活,过的越来越幸福。
通话中还提到了转让矿产开采权的事儿。
白岳是打算让吴群接手吗?吴群曾经带着白惜纯妈妈逃离过半天,两个男人间会没有心存芥蒂?
正应该处于青春叛逆期的白惜纯,会不会在那件事产生一些不好的心思呢?
“妈妈当年是因为什么离开的?”
白惜纯放下碗筷,话题一转,对先前的铺垫进行了延续,“刚才我说过,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爸爸,我觉得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真正的原因了。”
“在你醉生梦死的那段时间里,身为女儿的我看着心
里很难受。”
“所以我想知道真相,我想替你分担忧愁。”
白岳毫不犹豫的摇摇头,“过去就算过去了,干嘛纠结不放,非要和自己过不去呢?”
苦涩的笑容里藏着心酸,似乎过往那些年,他曾受到过很多委屈,不过只要想到女儿,再苦再难他都一个人硬扛,不愿让女儿弱小的心灵蒙上阴影。
“不!我就想知道!”白惜纯表现的异常倔强,“妈妈离家出走,是不是因为吴群那个坏人?”
“他破坏了我们的家庭,现在又想抢夺你的开采权。”
“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活
在世上!”
白惜纯的话里还透着孩子气,但她的语气格外严肃,小脸上紧绷的表情,表明她是在很认真得说出这一切。
“真是孩子气!快吃吧,不要想这么多了!”
父亲没有多想,怜爱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对了,差点忘了你的生日礼物。”
“这是爸爸精心给你挑选的,怎么样?喜欢吗?”
黝黑粗糙的大手,从旁边布包里掏住1只棕色的玩具熊,一双油亮的黑眼睛显得十分可爱。
白惜纯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从爸爸手中接过这份难得的礼物,脸上绽放出笑容,眼眸里散发着欢悦
的光彩。
那个年代距离现在,已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
物质匮乏,很多人家吃饱穿暖都成问题,孩童们可以玩耍的玩具样式更是少得可怜。
爸爸能弄来这样洋气的布娃娃,给女儿作为仍日礼物,可见他真是用了心。
这时电话再次响起,不知是谁打来的。
白岳接起电话说了没几句,语气忽然压的很低,右手掌捂住话筒,边说边走出了屋子,从他紧皱的眉头可以判断,他似乎并不愿意被对方打扰。
白惜纯回到自己的小隔间,打开一个土黄色的柜子,把棕熊放了进去。
“乖乖的,你们都乖乖的躺在这里等我!”
“如果看不到他就算了,如果他真敢我来…哼哼,我一定要办成那件事!”
翻动柜里的物体时,露出的粉色一角让我有些吃惊。
那是我刚进入阴殇境时,亲手送给白惜纯的长耳兔玩偶。
玩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阴殇境不是白惜纯的记忆组成吗?长耳兔玩偶一直存在于她的记忆里?
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在小时候和白惜纯有过交集呢?
现实世界里,就算我俩曾经见过面,我也不会送她长
耳兔玩偶这样高档的玩具啊!
要知道,我小时候最高端的玩具,就是1只铝飞机!
那一刻我的思绪有些乱,把全部注意力用在梳理事件时间轴,以及我和白惜纯的交集上面,试图找到能够解释的原因,以至于没听清楚她后面喃喃嘀咕的话语。
等我回过神时,狭小的屋子里已经多出另1个人。
景象再次出现跳跃式的进展,而且呈现方式有了一些变化。
我明明站在蒙满灰尘的窗户外望向里面,但景象呈现的视角,却像是从布帘子的后面向外偷看。
是了,唯一的卧室被划分成了两部分:西北方向的小
角落拉上了一道布帘,隔开一处小小空间,算作白惜纯的闺房。
我现在的视角,相当于从布帘后向外张望着。
“白惜纯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怎么会忽然切换到她的第一人称视角?”
“作为阴殇境的主控体,此时的她有没有发现我?”
“视角的呈现变化,是不是白惜纯故意为之,想让我帮着查出其中的隐秘呢?”
我轻轻吸进一口长气,那种诡异的心理感受,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屋内短暂沉默时,我快速打量着身后的环境,以免有不可测的危险降临。
秦巧还在沉睡,镇塔里空无一人,如果有邪祟趁机对我下毒手,后果不堪设想。
还好,身后仍是灰蒙蒙的雾色,似乎只有白惜纯出现的地方,才会呈现出清晰的影像。
直觉深处无比平静,并没有出现危险的警兆。
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右手臂,我把帆布包踩在脚下,冥尺依靠在墙壁上,便于我随时可以握的到。
当看到自己小巧精致的脚丫时,心里升起怪怪的感觉,很有1种冲动:想拉开裤衩朝里面望一眼。
“麻蛋——年龄和身形变小,自控力都随之减弱了,思维天马行空,想一出、是一出。”
我暗暗啐了一口,为自己刚才的幼稚想法而脸红,默念几遍安神诀,凝下心来继续看向屋里。
饭桌上还摆放着那些剩菜,白惜纯原来的座位上,却坐上了另外1个人。
他西装革履、精神焕发,和白惜纯父亲那种略显苍老的颓废,形成鲜明对比。
两人面前都换过崭新的碗筷,每人面前摆放1个二两容量的玻璃口杯,内壁上挂着一些晶莹水珠,表明两只酒杯刚刚刷过。
一瓶常喝的白酒盖子被打开,酒盖半扣在上面。
白惜纯父亲狐疑的望向小隔间,和那双偷看的那双眼睛有过短暂对神。
景象猛然一暗,应该是慌乱之下,白惜纯匆忙闭上了眼睛。
景象再次清晰时,白岳和那名男子已经对饮起来。
“白哥,前几天你口头承诺,说要把开采权转让给我。”
“口头承诺也算是合同的一种,而且周围有不少证人能够作证,相信以白哥的为人,应该不会抵赖吧?”
几杯酒下了肚,那名男子脸色红润,藏不住心里话,终于开始吐露真正的来意。
“吴群,当年的事情我既往不咎,所以有些事情希望你也不要做绝。”
白惜纯父亲似乎有些不得已的苦衷,说话底气不够硬
朗,眉心时而皱起、时而舒展,似乎有什么心事放不下。
“我是在什么前提下做出的口头约定,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
“做人留一线,他日好见面。”
“我可以把所有开采权交给你,但要额外提出一个条件:给我女儿留下相应的股份,保障她这辈子衣食无忧。”
“今天说女儿的生日,我不想发生任何的不愉快。合同可以签,只要过了今天,随便哪天都可以。”
叫吴群的男子不再转动脖颈,于是以白惜纯的视角,再不能观察到他的面部表情。
不过听着他的话语,透着股决然的冰冷,似乎这家伙就是个铁石心肠,不会因为任何恳求而心软。
“至于当年的事情,这个真不怪我。”
“嘿嘿,事情的真相可能出乎你们所有人的意料。”
“如果你想知道她当年出走的真相,那就把这上面的字签了。”
“我吴群说到做到,一定会把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你。”
“唉!独享这个秘密,本身对我也是种折磨啊!”
从开始到现在,以白惜纯的视角只看过他1次侧脸。
他肤色比较白,似乎常年晒不到阳光。
晶莹的皮肤下隐隐能看到血管在流动,这样的皮肤,应该保养精致的女人才会拥有。
而在那个特殊年代,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保养的这么好呢?
作为一名矿工,哪怕是矿工的管理者,他怎么能抵挡沙尘的磨砺与岁月的侵蚀?
眼前景象轻微晃动起来。
这并不是真的在晃动,而是暗处观察的人心情激荡,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
随着身躯的抖颤,视角才会变得摇摆不定。
当年白惜纯母亲逃离,给白岳造成巨大的心理伤害,
更让白惜纯小小的心灵蒙上阴影。
虽然白惜纯,没有呈现出特定场景,但我能想象得到,一个从小没妈的孩子,是怎样在周围的嘲讽与讥笑中长大。
我品咂着吴群话里的意思。
白惜纯妈妈当年离家出处,似乎另有隐情,而真相会颠覆所有人的认知。
这转折出现的有些意外。
白惜纯的母亲并非大家想象的那样不堪?
甚至有可能,她是为了某种正义、正能量的目的,不得已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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