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夺躯壳
犹豫了一会儿,我想到5栋13—12看一眼,说不准在她家里,能有一些新发现。
这时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大呼小叫的嚷嚷着。
“哎呀我勒个去?这一大早的,1人1狗躺在这儿干啥玩意儿?喝多了?”
“几个菜能把狗都喝成这样啊?”
这是1位穿着跨栏背心的老大爷,看着身形挺壮硕。
他站在物业管理处侧后方的1块空地上,低着头好像在对谁说话。
我想都不想,拉着铃儿赶紧跑了过去。
果不其然,在灌木丛的遮掩下,郑秀琴正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
她两眼紧闭,脸色红晕,果真如同喝多了酒一样。
在她怀里,还紧抱着1只棕毛的泰迪犬。
小家伙侧脸倚靠在郑秀琴的脖颈上,半耷拉出来的舌头上,呈现出一片妖冶的红。
看到我们急匆匆赶来,老大爷还以为我们是郑秀琴的家人,连连摆手、慌忙解释着,“我跟你俩说,这事儿真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啊!”
“我就是练太极拳练到了瓶颈,想找个人少的地方突破一下。”
“结果,冷不丁发现地上躺着1人1狗,倒是把我心脏吓的直突突,差点儿没破开胸膛飞出来!”
“今儿个我真是晶了中华田园犬了,练个太极…”
老大爷似乎还想多说什么,却被铃儿急忙打断,“你赶紧到那边突破去,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你要是再多说两句,那我们…那我们就讹你了啊?”
这话真好使,老大爷翻了翻白眼,朝地上啐了口吐沫,“我呸!这年头,碰瓷儿的龟孙儿也忒多嘞!”
说着话,老大爷脚底抹油,溜得那叫一个飞快。
“相公,现在情况紧急。”
在对方离开时,铃儿已经快速解释起来。
“现在的郑秀琴,只是1具空壳;而她怀里抱着的这
条小狗,却是古怪得很。”
“小狗体内,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
“一种是平淡的阴魂气息,另一种则是暴虐的阴煞气息。”
“我怀疑:郑秀琴丢掉的魂魄,目前正锁在小狗的身体里。”
邪祟既然能占据活人的躯壳,阴魂自然也能藏进小狗的体内,所以对于铃儿的说法,我没有丝毫的怀疑。
那只拥有平淡气息的阴魂,很有可能是郑秀琴,不知她遭遇了什么突发状况,魂魄居然会进入到这里。
清晨7点过后,世间阳气越来越旺盛。
若是不能让郑秀琴的魂魄赶紧回到体内,恐怕她要一
辈子寄居在小狗的身体里了。
这会儿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掏出冥尺,在动也不动的泰迪犬身上比划两下,“不管你是哪路魑魅魍魉,赶紧给我速速滚犊子!”
“再不识相的话,小心老子我——”
我说话是假,观察小狗的反应是真。
在看到对方微微侧过头,似乎下意识的想睁开眼睛时,冥尺对准狗嘴,我猛地砸了过去。
嗤——
一阵青烟从小狗体内冒出,幻化出1只半尺高的小鬼。
金色的阳光落在它的魂体上,顿时腐蚀出一滩滩白色
的气泡,发出腥臭的味道。
“啊,啊…”
小鬼一边用鬼语痛苦的大叫,一边用怨毒的眼神瞪着我,偶尔瞥向郑秀琴的躯壳时,它眼神里流露出浓浓的不甘。
眨眼功夫,小鬼浑身上下都布满了那种溃烂的气泡,被风一吹,消散得无影无踪。
几乎在小鬼消失的瞬间,郑秀琴猛的睁开眼睛。
她眼神里有过短暂的迷惘,不过当她低头看到怀里的小狗时,她“哇”的尖叫一声,使出极大的力气,把小狗尸体甩出七八米远。
“我…我我…我我我…”
郑秀琴看到我就像看到了救星,上下牙齿“咯咯咯”的打着颤,哆嗦着身子藏在我的身后。
铃儿抓着她的手安慰道,“别怕,别怕!我们已经来了!”
“只要有我相公在,再厉害的邪祟都不怕它!”
“听话哈,不怕,乖——”
不远处那些晨练的大爷、大妈们,纷纷朝我们投来疑惑的目光,似乎对郑秀琴的高声尖叫很不理解。
我说你先缓一缓心情,不要去想刚才有过什么经历。对了,你的小女儿呢?她跟着你一起下了楼,还是仍然留在房间里?
我这样一转移话题,立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这才意识到,这会儿小女儿并不在她身边。
郑秀琴高声叫喊着闺女的名字,疯了一样的转圈跑动,“龚雨晴,雨晴——我的晴啊…”
让她这么一喊,那些晨练的老人家,质疑的意味更浓。
有个老头儿正在练白鹤亮翅,结果光顾着看我们这里,冷不丁脚下一滑,“白鹤亮翅”被他练成了“前后大劈叉”!老头儿当场就吐白沫了!
先前小鬼出现异常状况时,它用的是鬼言鬼语,除了铃儿以外,其他普通活人根本听不到。
这次可就不同了,被郑秀琴这样一惊一乍的嚷嚷着,早晚得把警察吸引来不可。
我对铃儿点了点头,她心领神会,追上郑秀琴后,在她脖颈处的某个地方按了一下。
这下清静下来,郑秀琴软塌塌的搭在玲儿肩膀上,再次昏厥了过去。
“不好意思哈!我表姐昨天受了些刺激,今儿个有些不正常,让大家伙儿见笑了哈!”
我朝着那些大爷、大妈抱了抱拳,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随后来到左后方的花坛那里,牵着龚雨晴的小手,领着这母女俩上了楼。
刚才在郑秀琴尖叫时,花坛一侧露出颗小脑袋,正好被玲儿发现。
这小家伙,不知道她小脑袋里是什么想的,妈妈在旁边晕倒,她难道没有发现嘛?
而且那只是几朵普通的千日红而已,她至于看的这么出神?
…
5栋13—12的房门紧锁着,郑秀琴再次处于昏迷状态,我们不太方便掏出她钥匙进到她家里。
还好我在旁边租了1间房屋,可以暂时过去歇息。
几分钟后,铃儿用蘸了凉水的湿毛巾擦过郑秀琴的脸,让她慢慢苏醒过来;又连声安慰她,女儿就在身边,母女平安,她的情绪这才渐渐平复下来。
“今早在给你打电话之前,我起床想要给晴晴弄早餐,同时琢磨着要不要去看一看他的尸体。”
缓过神来的郑秀琴,慢慢回忆着事发经过,“结果刚从卧室来到客厅,我就在墙面上发现了几行血字。”
“那血…那鲜血…不是假的,是…是真的啊!”
虽然有我和玲儿在身边,郑秀琴还是显得有些紧张,她两手十指相扣,把手指关节捏的咯嘣咯嘣响。
墙壁上组成笔划的那些血渍,不像是刷上去的,更像是墙壁由内到外渗透出来的。
受到重力作用,涌出的血渍沿着墙面蜿蜒向下,如同一条条弯弯曲曲的长蚯蚓,让整面墙充满了恐怖与诡异的气息。
郑秀琴终是爱女心切,虽然被墙面字迹吓得头脑空白,可还没忘了关心自己女儿的安危。
当她跑到女儿卧室时,更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在地面上,居然出现了3只小动物的尸体——1只猫、两条狗,它们都以极其血腥的方式瘫在地上。
而此时,龚雨晴蜷缩在被窝里,紧闭着眼睛正睡的香甜,似乎浑然不觉身边发生了什么。
“昨晚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你和小女儿还分房睡觉?”我纳闷问道。
郑秀琴看了眼有意疏远自己的女儿,轻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啊!可自打发生那次变故后,她就跟变了个人儿似的,跟我越来越疏远。”
“我要是继续强迫她,她就会以自残的方式反抗我,没办法,我只能尊重她的选择。”
我们几个大人聊天时,龚雨晴捏着两只羊角辫儿甩向身后,而后背过手去,慢悠悠在房间里转悠着。
她既不担心妈妈的状况,也不关心自己上学会不会迟到,就这样悠哉悠哉的踱着步子。
我眯了眯眼睛。
从龚雨晴身上,我能感觉出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我却说不上来。
这小姑娘是有些早熟呢,还是她的心理发育不太健全?
总感觉怪怪的呢。
“事情一样一样来说吧!”
我帮着郑秀琴捋着思路,“咱们还是先从你在物业管理处附近晕倒说起。”
“你怎么会怀里抱着1只小狗?你又是因为什么晕倒的呢?”
提到了那只棕毛泰迪犬,郑秀琴先是有些迷惘,随后
露出恐惧表情,“那不是一只小狗!你们都看错了!它是魔鬼,它是从下面爬上来的恶鬼!”
在家里接连看到恐怖景象后,郑秀琴第一反应就是给小女儿穿好衣服,赶紧带她到楼下,远离这是非之地。
等头脑稍微清醒些,她想起了我留给她的电话号码,于是赶紧向我求助。
在我和玲儿坐上出租车时,郑秀琴发来消息说,她已经站在了物业管理处门前,静等着我们的到来。
然而变故,就发生在电话挂掉之后。
1只招人稀罕的棕毛泰迪犬,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摇晃着可爱的尾巴,欢快的向着郑秀琴跑去。
随后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毫无防备的郑秀琴弯下腰
,下意识的想要摸摸泰迪犬的脑袋,不过却被对方灵活躲开。
泰迪犬蹦跳着来到郑秀琴另一侧,汪汪两声后,向着物业公司的侧后方跑去,也就是郑秀琴后来昏迷的地点。
“当时我好像鬼迷心窍了,不知怎么晕晕乎乎的,就跟着它走了过去。”
郑秀琴用巴掌在脸上揉了揉,动作粗鲁彪悍,根本不像是娇小女子应有的动作,“再然后…老娘我就特喵撞鬼了!”
郑秀琴尾随着小狗,慢慢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眼看着来到灌木丛的边缘,泰迪犬突然掉转过身,猛的朝她扑来。
人和狗接触的瞬间,郑秀琴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就好像扑过来的不是1只狗,而是1块寒冰。
那种深入骨髓的冷意,瞬间让她意识变得有些模糊。
然而这还不算什么,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郑秀琴现在回忆起来,还有些心惊肉跳。
“那种冰冷的感觉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郑秀琴皱起眉头,又下意识打了一个冷颤,“当我不再感觉到冷意时,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耳朵里却能听到难以形容的怪叫,声音很刺耳、很难听,透着说不出的得意。”
“虽然看不到任何东西,但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被什么东西用力向前拉扯着。”
“我的肩膀上像是箍了两只钢箍,身体一寸一寸、不受控制的离开了原来位置。”
“对面那个家伙开始向我靠近,慢慢地和我擦肩而过,似乎想要取代我的位置。”
“距离更近一些,我能清晰闻到对方身上腐烂的味道。”
“它从我身旁蹭过时,身上还有一些液滴落了下来,沾在皮肤上,感觉黏黏的,说不出的恶心。”
“我几乎能百分之百的确定:它就是魔鬼,是从下面跑上来的脏东西,要不它不可能这么恶心。”
郑秀琴的两只手掌,交错在两只胳膊上揉搓着,似乎粘稠液体粘在皮肤上的感觉,到现在还挥之不去。
在她做出这些动作时,玲儿从她低领的衣服缝隙里,看到一些乌黑的痕迹,似乎就是她所说的那两道抓痕。
当郑秀琴说话时,我始终在认真聆听:仔细听她的说话情绪、语速快慢、咬字的轻重音…甚至包括她的每一个用词。
而玲儿更加“辛苦”,她不仅要时刻注意到龚雨晴的表现,还要集中精力捕捉郑秀琴的微表情。
在她说话告一段落后,我和铃儿得出一致结果:她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起码以我现有的经验判断,找不到她任何说谎的破绽。
郑秀琴有过的这种经历,很像是“换魂”——1只阴鬼凭借强硬的手段,把另1只阴魂从躯壳里硬拉出来
,而后鸠占鹊巢,成为躯壳的新主人。
不过单凭阴鬼自身,是没法做到这一点的,一定要有外力辅助才行。
这种外力可以是某个极其偶然的意外,可能是借助了某件法器,也有可能得到了某个道门子弟的协助。
用排除法,我很容易排除掉前两种可能。
因为变故发生的现场很简单,而且玲儿的幽冥眼已经达到“破障境”,如果真有什么端倪,她一定会看得出来。
既然这样,那只小鬼就是得到了旁人的协助。
可周围除了那些大爷、大娘们,再没看到旁人啊?
谁会有那么强悍的术法,帮着小鬼强硬夺取躯壳呢?
最最重要的是,变故发生的时机不对啊!
清晨7点多,阳气浓度已经大于阴气,强行夺取躯壳,这对小鬼极其不利,很容易被阳气蚀化的。
谁在幕后操控这一无厘头的事件?里面有什么特别的阴谋嘛?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