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蜮
钱律师像是听懂了对方的意思,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
片刻之后,他从小客车里走出来,让众人原地休息,一刻钟后,我们将继续向深山进发。
“这…我们都不知道进村的路,怎么还能胡乱硬闯?”
我把钱律师拉到一边,轻声询问道。
它两手一摊,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这我怎么知道?这可是千蝶法师定的主意。”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硬闯,我们也有一定的成功概率,并不是无头苍蝇似的乱闯。”
死去的127名死士,曾经从这里开始,做过很多次的试探。
以往在外围村庄中,很快就会找到活人,这活人要么不知道进入小井村的路,要么会向对方索取一样物品。
索要的物品千奇百怪,大多和血腥有关,比如:索要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从村外的活人身上现场切下3斤2两肉,3只形状接近的左眼…
索要古怪物品的活人,一定是领路人。
在满足他的要求后,他就会领着对方进入深山,穿过一个个三岔路口,最终进入到小井村里。
但这次出现了意外,别说遇见领路人,就连一个正常
活人都没有撞见。
好像村子里的那些人已经全部死于非命。
不过就算这样,总应该看到他们的尸体才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才是今晚最大的古怪。
拳头似乎对千蝶法师有过格外叮嘱,所以它进入小井村的决心很大,就算没有领路人带路,硬闯也要闯出一条路来。
“接下来就是成功概率的问题。”
钱律师似乎生怕我掉头走掉,它在努力燃起我的希望,“根据以前传回的情报分析,在第1条三岔路口,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应该走最左边。”
“在第2条三岔路口,有百分之七十六的概率走最中
间。”
“在第3…”
我赶紧打断了它的话,“从这里到小井村,到底有多少个三岔路口?”
“万一我们走错了路,难道还要从头来过?”
“这样一条条的试探下去,时间上还能不能来得及?”
钱律师说过,最迟今晚子时之前,一定要到达小井村,否则时间上会来不及。
因为到达小井村后,我们还将有更加重要的任务。
我不管他说的概率问题,哪怕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
率,仍有走错路的可能。
这里群山起伏,山脉连绵不绝。
一旦走错了路,说不准会跑偏到哪里,再想回头重走,恐怕黄瓜菜都凉了。
“因为出现了变故,所以计划也要跟着调整。”
钱律师解释道,“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个三岔路口,因为每一次收集的数据都不一样,似乎这和进山的方向有关。”
“不过就算走错了路,我们用不了多久就能发现。”
“走错路的人或者会遇到巨大危险,或者会永远的迷失,从而切断与外界的联系。”
“所以接下来,我们只需要用人海战术,让那些炮灰试探即可。”
“如果人手不够,我们原地等待就是,很快就会有更多的新炮灰送到我们身边。”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只能顺水推舟说,坚决服从千蝶法师的安排。
短暂休整后,所有人向着村落后面的那条路进发,这一次就连千蝶法师也参与进来。
千蝶法师刚从小客车里出来时,出现了一个怪异现象:它被拉扯成3道一模一样的身影,彼此间隔半米左右。
千蝶法师闷哼一声,才让三道身影合而为一。
“你们几个小心点儿!这山里有很多阵法,能影响到外来者的神志、判断以及术法。”
千蝶法师终于开口说起了人话,它要是一直“一一”下去,我真要怀疑它是个二椅子(不男不女的中性人)呢。
“山里有很多阵法?这些在您这大法师眼里,应该不在话下吧!”我套近乎说道。
没想到我这热脸贴了冷屁股,对方语气仍是冷漠而阴森。
“那可说不准!”
“布置出这些阵法的人,术法比我只高不低啊!”
千蝶法师有意无意朝着那些黑衣人扫了一眼,眼窝里
的幽绿火苗一闪而逝,“难道你刚才没有看到,我的法身受到阵法的强烈影响,差点儿被拉扯得稀巴烂啊!”
“嘿嘿嘿——如果不是老朽早有准备,恐怕真会着了它的道。”
我觉着,千蝶法师还不如像以前一样“一一一”的,用查数的方式代替说话呢。
它在说话时,喉咙里如同卡住了1块鱼骨,声音污浊不清,着实把耳朵祸祸的不轻。
而在发出低沉笑声时,千蝶法师犹如被乌鸦精附了身,叫唤的极其难听,我心跳都被它笑得此起彼伏的。
我暗自琢磨着它的话,这次恐怕不止是招魂那么简单。
我有种感觉:它们好像要从谁的地盘里“抢食”吃。
而且从一开始,千蝶法师和钱律师就知道对方的身份,明白竞争对手是谁,所以不管出发时布设的防窥探结界,还是来到这破村庄后,千蝶法师布下的封锁阵法,都在表明竞争对手的强大。
它们是在防着谁呢?谁有足够的资本,能让拳头的得力干将,如此的谨慎小心?
村子后面只有1条上山的路,仅仅走了10几分钟后,前面就出现了三岔路口,3条道路向着不同方向,蜿蜒进入密林深处。
众人停了下来,黑衣人再喊出1个名字,让他从最左边的路开始试探,其他人则原地等待。
约定时间是5分钟,如果5分钟过后,探路的炮灰没有出现异常,那么大部队很快就会跟上。
相反,如果5分钟之内出现了异常,则会再派炮灰试探,直到百分之百确定道路安全为止。
被喊到名字的小伙子身形消瘦,瞅着像只瘦猴儿,尖嘴猴腮的脸上挂着谄媚的表情,“鸡个(这个)…在憨(山)里探雾(路),应该不吃(是)啥危险事儿吧?”
瘦猴儿的舌头可能有些毛病,说话吐字不清,和赵德勇的小媳妇儿好有一拼。
不过就算这样,负责点名的蒙面黑衣人,仍是准确的明白了他的意思。
黑衣人说话不疾不徐,声音里像是充满了善意,“客
观来讲,虽然危险还是会有,但比村庄里要小得多。”
“我们以前验证过,最左边的这条路,正确的可能性极大。”
“所以你就抱着去旅游的心态,去前面走一走吧。”
瘦猴儿似乎还想多说两句,不过看到钱律师冷峻的表情时,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赶紧闭上嘴巴,打开强光手电筒,老老实实去探路了。
没一会儿,手电筒的光柱,在左前方的密林里忽隐忽现。
同时不远处,响起了瘦猴的歌声,他似乎在通过这种方式为自己壮胆。
“你吃我的妹妹你吃我的丫,你吃我的爱人,吃我的全家…”
悠扬的歌声渐渐远去,想必唱歌的人此刻有些销魂。
铃儿一个趔趄,差点没撞到我怀里。
“相公,这人是不是缺心眼儿?”
“他明明怕的很,却还在唱这么吓人的歌?”
“他这样明目张胆、歌声嘹亮的,会不会真的引来怪物吃他?”
我在心里偷着乐,向铃儿解释道,“这家伙口齿有问题,发音不准,他应该是唱: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话,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的牵挂——”
我刚说到这里,前方光线忽然一暗,随后传来一声惨叫,“啊——有盖(怪)物…压你爹、压你爹——”
我心里骤然一紧,没想到把握性最大的左侧道路,居然这么快就出了问题。
说好的百分之九十的概率呢?
为什么这么快就出了问题?
是不是因为村庄里的变故,而引发了连锁反应?
黑衣人明显没有我这样的紧张心理,他轻轻笑了笑,还有心思调侃瘦猴。
“最后他喊的那些话,第1句应该是提醒我们‘有怪物’”
“至于后面的那些,好像是日语,意思是‘停’、“不要”的意思。”
“兴许他喊叫的速度太快,结果让怪物理解成了‘不要停’——”
我打断了他的话,根本没心思听他胡诌八扯,“不能再这样继续试探了,无辜死伤人命有伤天和。”
“我觉得有必要去查看一下,看看对方因为什么而死,这样我们能多做一些准备。”
其实在村庄里出现第3条人命时,我就有过这个想法,想要冲进黑屋里,看一看那怪物的真面目。
一来我不想让那些人死的不明不白,二来我也想早些接触到怪物,多做了解、早做打算。
不过那会儿怪物存在的时间很短,很快就没了动静,我的想法没有实现。
但这一次则不同,瘦猴儿的惨叫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杀死他的邪祟一定没有走远。
“这…”蒙面黑衣人有些犹豫,扭头看向钱律师,似乎在征求它的意见。
我心底一声冷笑,虽说我是二级首领,但涉及到具体事件,还是要以钱律师为主,我这二级首领简直是形同虚设。
不过这从另一个角度,也反映出一些问题来,表明他们对山里的邪祟极其重视,不敢让我轻易涉险。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我如果出了事情,很容易影响到他们计划里的某些重要环节。
“就听韩先生的,过去看一眼吧,反正路程又不远!”
“这次我们两个一起跟过去,你们继续留在原地!”
没想到,不等钱律师说话,千蝶法师率先认可了我的提议。
这个老怪物,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次怎么这么轻易的就站在我这一边?
我来之前定下了兵分3路的计划,重点针对的就是拳头,我觉着午夜情缘热线和龙翁等人,都和拳头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如果能从这些方面找到拳头的弱点,往后我就会知己知彼,不会一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但现在来看,似乎又一个强大的对手出现了。
这名强大存在密切关注着小井村,在附近布下很多禁忌,层层保护着那里。
我这次跟着过来招魂,会不会得罪对方、惹火烧身呢?
千蝶法师和钱律师走在最前面,似乎有意无意的在保护着我。
我和玲儿坠在最后,郁冬妮则拧动着腰肢走在中间。
看着步履坚定的郁冬妮,我又想起一些事情。
她似乎和我有些相像,当危险来袭时,她总是能及时的捕捉到。
玲儿注意到,就在瘦猴儿出事前的一两秒,郁冬妮的眉头,出现一些不易觉察的变化,似乎预感到那里的危险。
而在过去查看现场时,郁冬妮又表现的极其淡定,似乎感觉到那只害人的邪祟已经悄然离去,不会对众人造成什么威胁。
其实走出去没多远时,我也生出这种直觉。
我的这种直觉,是在成为渡魂人后,通过不断摆渡邪灵而渐渐加强的。
如果郁冬妮也有类似的本领或者直觉,那她的能力是从何而来?是她们师门的某种术法吗?
此外,郁冬妮的变化真的很大,在破庙村时,她奔放
豪爽、妖娆妩媚。
但是自打她下定决心要缠在马达身边后,她忽然变得保守起来。
宽松的衣服上,衣扣系的板板正正,在这样的热天里,她还穿着长衣长裤,极少有皮肤露在外面。
马达的魅力真有那么大?
为了能嫁给马达,她甘愿做出很多牺牲,甚至不顾生命危险,跑到这里陪着我们执行任务?
一系列的问题在我心里升起。
我不仅没有摸清郁冬妮的底细,反而对她的疑惑越来越多。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