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领进门
不等我回答,苏铃儿冷不丁转过身,蜡黄的小脸上露出一抹愤怒。
“什么挠?用词儿干嘛那么隐晦?是在故意隐瞒我嘛?”
“你怎么不说我相公掐了你?薅了你?剜了你?”
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女人就是1出二人转,我得赶紧平息她们的纠纷。
我说铃儿你别误会,花瑛是普通人,感觉到怪异情况很正常,咱们得帮助她。
心里悄悄向铃儿补充一句,“她毕竟是外人,咱们怎么能跟她吵架呢?”
铃儿的情绪转变得飞快,吐了吐舌头,再不多看花瑛一眼,专心致志去探查情况了。
花瑛挺了挺胸膛,在我平静的脸上扫过,“啊,那就是我误会你了。不过,刚才真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上扫过…”
那是一个圆乎乎的东西,似乎带着一些温度。
从身上擦过时,花瑛就有种触电的感觉,麻麻的、痒痒的,有种说不出舒服。
她一向是神思维、神逻辑,黑暗中遇到这种情况,第一时间就想到是我干的。
我咔了咔眼睛,相当的无语。
随着天气变热,花瑛的打扮越来越时尚性感,两条腿显得越来越长。
有时我甚至会产生错觉,觉得她脖子以下全是腿。
对于这样的性感女神,我一向放在心里供着,哪儿会趁着漆黑,就露出咸猪手呢?
再说了,我真要有这贼心,干嘛非得当着第三人面儿?
以前下手的机会,岂不是更好?
想了想,我说你不要怀疑咱们的小团队,你产生的异常感觉,兴许是你的错觉,也有可能是邪祟弄出的幺蛾子。不过你不用担心,既然我敢带你出来,肯定不会让阴魂伤到你。
我刚刚说到这里,花瑛脸色突变,忽然间猛掐了我一把,这是活人在见到恐怖景象时的正常反应。
“你看,你看…那里有个毛毛球!它…它会动!”
在右侧向前第二个工作间外,突兀的多出个毛茸茸的东西来。
它约莫有篮球大小,周围满满包裹着绒线,一上一下的弹跳着,毛茸茸球身和地面震出沙沙声响,就像是夜风通过狭小管道,发出的摩擦声音。
有些奇怪,为什么是这样的声响?球体落地,不应该是“砰砰”的声音么?
绒球旁边工作间的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
门缝小幅度反复开合,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听着像是有怪物在发出怪笑。
“嗯?这家伙是什么来路?”苏铃儿明显观察得更仔细,“绒线球里,怎么会有一双闭着的眼睛?”
这下花瑛有些站不住了,大半个身子都挂在我肩膀上,王霸之气漏了个底儿朝天。
我左手扶着花瑛,右手反手掏出冥尺,不过没急着追杀它,因为从它身上,我暂时没感受到敌意。
写字楼的环境有些异常,阴煞气息虽然不算浓郁,但总透着股诡秘的意味。
邪祟的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覆盖着,以铃儿的幽冥眼,都没法看的更加清楚。
我朝着长眼睛的绒球走了两步,它似乎觉得有些危险,把玻璃门的缝隙撞大了一些,向着里面弹跳进去。
吱呀——
我让花瑛靠墙站好,推开那扇门,用手电筒在里面晃
了晃。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有一抹白色的东西,一闪而过。
思怡姐妹俩的阴魂,肯定藏在这栋写字楼里,绝不会远去。
苏铃儿已经记下姐妹俩的独有气息,它们的阴魂出现时,铃儿可以在第一时间感应到。
不过到现在还没有发现这两只阴魂,有可能是它们遇到了一些问题。
它们是迫于其他阴魂的威胁压力,所以不敢现身嘛?
还是遇到了镜面小镇那样的独特空间,被吸引了进去?
当我继续查看时,某一个工作间突然出现亮光。
一张桌面上的台灯突然亮了起来。
柔和光线照耀下,一双白皙秀美的手握着中性笔,正在纸面上一笔一划写着什么。
真的只有一双手!
这绝不是它身体的其他部位隐匿在黑暗中,我们没有发现。
我能清晰的看到两只完整的手掌,但从手腕开始,像是被突然切断,断面光滑平整,中间的骨茬和周围的筋肉,层次极为分明。
它在写什么呢?
这双手和先前看到的眼睛,是不是属于同一个主人?
我还是没有急于动手,从它身上,我同样没有感受到恶意。
花瑛已经开始放飞自我,身体紧贴在墙壁上,肩膀轻微的抖颤,显示出她内心的惧怕。
她两手呈扇形捂在眼睛上,嘴里喃喃念叨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眼睛却骨碌碌乱转,透过指缝,悄悄观察着眼前的情况。
我真搞不清楚她的心里想法,既然害怕,为啥死缠烂打的非要跟着过来?
她的这幅表现,到底是害怕还是不害怕?
想了想,我让铃儿守在花瑛身边,慢慢向台灯走去,想要看它写了什么。
在我靠近时,那双手十指并拢,似乎做出个“祈祷”的手势,而后唰的一下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丁丁和阴魂老人齐声发出危险警告。
但很奇怪,危险只存在于两手消失的瞬间,现在却不再有危险感觉了。
刚才的威胁是在针对谁?阴魂还是我?
那双手怎么突兀的消失了?它们会凭空消失吗?
或者说它们移动的速度极快,快到连铃儿的幽冥眼,都无法察觉到它们的踪迹?
我探头看向桌面上的格子纸,上面有两个秀气的字迹:“院”、“怨”。
一个是院落的“院”,一个是怨恨的“怨”,同音不同字。
这是什么意思?它是在故意提醒我某些线索嘛?
为什么这阴魂只露出零星的身体部位,却不肯现出整只魂体呢?
手电筒照了一圈,这个工作间再没什么异样,我打算退到走廊里,继续查看其他房间。
忽然听到铃儿一声清喝,“谁?”
我赶紧追了出去,“怎么了铃儿?有了新发现?”
铃儿皱起可爱的眉头,说话时没有避讳花瑛,“真是奇怪!我到处都能感应到阴煞气息,但就是看不到阴魂完整的身影。”
“而且带有阴煞气息的东西,移动速度非常快,快到我只能隐约看到一缕残影。”
“刚才,我看到一道白影闪过,好像是一件小短裙?”
“它朝着右侧方向飘过去了,最后在走廊尽头处,右侧的那个房间外消失。”
花瑛肩膀抖得更厉害,两手紧紧并拢指缝,再不敢偷看了。
嗯?我瞬间闪过三个黑人问号。
我还头一次,听说有物品能自行漂移。
那白短裙里附有阴魂?还是有阴魂躲在暗处,动用了阴煞手段?
本来以为,让姐妹俩魂魄归位,是很轻松的事儿。
没想到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疑点越来越多。
“走,去那个房间看一看,说不定能有什么重要发现。”
对方既然始终没有表现出恶意,我琢磨着,白色短裙飘荡的方向,兴许是一种善意的提醒。
广告传媒公司的工作间里,多数是摄像机、试镜的服装等物品。
也有些工作间摆满了十字小隔断,桌面上有文档盒、笔筒、电脑灯,应该是为文职工作人员准备的。
但最后一个工作间很特殊,里面摆有一排排的木架子,上面摆满了各式杂志、画册、挂历等。
墙上贴着很多海报,各种模特各种妖,美的不要不要的。
我的视线落在第三排木架子上。
在进来的第一时间,铃儿就发现了那里的异常。
按照铃儿的提示,我在里面找出一本报刊,翻了翻,纸页一动不动,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
“别闹!”我朝着报刊轻声嘀咕一句,“我是来救你们两个的,你们要是再抗拒,我就用冥尺…嗯,给你们捶捶后腰!”
我用冥尺蹭了蹭封面,报刊发出一阵颤抖,如同活人一样传递出惧怕情绪。
下一秒,手轻轻一抖,那些书页哗啦啦的翻开,发出一股清新的油墨气息。
我很轻易的从里面找到一张彩页,上面正是思怡、思琪姐妹俩的pose合影。
照片是平面的,可仔细凝视时,它却能传递出一种立体的感觉。
好像这张照片里的两道人影,随时能从里面钻出来一样。
我和铃儿对视一眼,大功告成,接下来就是带阴魂回到身体附近,念动渡魂诀,让她们本魂归位。
渡魂即是安魂。
对于躯壳已死的阴魂,渡魂诀能化解执念,让它们安然去阴冥。
对于姐妹俩这种特例,渡魂诀能破开阴魂与活体间的
屏障,让两者合二为一、融为一体。
变成植物人,重点是认知能力丧失,其他机体机能基本完好无损。
理论上,只要魂魄归位,她们应该很快就能醒来。
但我主修不是医学,也不敢打百分之百的保票。
照原样重新锁好玻璃门时,走廊里同时出现了绒球、秀白的双手以及白色短裙。
绒球上紧闭的双眼,死死盯着我的方向,虽然看不到眼眸,但能感觉到它对我的某种盼望。
白色短裙轻轻摇摆,如同秀美的女子,在轻轻舞动腰肢,我能从它身上感受到一抹轻松的情绪。
那双手则撑开手指,缓慢左右摆动着,像是在跟我说
“拜拜”。
…
救护车护送着思怡姐妹俩,重新回到人民医院。
付主任看向我时,眼神总有些古怪。
我怀疑她是不是犯了职业病,很想给我做个阶段性治疗?
回到出租屋时已经凌晨5:00,我已经疲倦到极点,好像浑身骨架都要散开。
两腿和胳膊上的肌肉,传来阵阵酸痛的感觉。
那种痛,痛得我想剁掉胳膊腿儿;那种酸,能让我想起老坛酸菜…
“相公,你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准备些早点?”
我坐在沙发上缓口气儿时,苏铃儿善解人意的问道,她的小手没闲着,还想帮我捶捶腿。
我抓住了她的拳头,摇摇头,“我不饿,你要是饿,就去给自己弄吃的吧!”
马达房间里,传来惊天动地的呼噜声,这个声音倒是让我很心安,表明他安全回来了。
我的卧室里,二黑发出轻微的呜咽声,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归来。
苏铃儿抿了抿小嘴儿,一句话没说,乖巧安静的坐在我旁边。
回想起在镜面小镇共同战斗的经历,我心里颇有些感动。
肯把命托付给自己的女孩子,在这世上不多了吧?
我又想起和铃儿相处的点点滴滴,自打跟着我下山,她就无时无刻不在替我考虑。
认真学习《阵枢》,努力提高厨艺,对付邪祟时,站在我的角度顾全大局…
这小妮子,好像从来没有替她自己考虑过。
刚思索这么一小会儿,耳边传来轻微的鼾声,苏铃儿已经倚在沙发靠背上睡着了。
“小丫头,你铁了心跟着我吃苦受罪,这是何苦呢?”
我小心翼翼抱起她,蹑手蹑脚把她放在主卧的大床上,拉好窗帘、盖好被子,再从客厅拎起帆布包,回到
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刚刚走了两步,我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儿了。
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可为什么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
哐哐哐——
好像是高跟鞋的声音?
对面的狗笼里,二黑上唇拉开,露出犬齿,耳朵向后斜向伸直,圆睁的眼睛里露出锐利凶光。
从它喉头发出的阵阵拖长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嗯——”
“嗯——”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