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念
孕妇冰凉的手指,在我脖颈上摩挲几下,像是它思考问题时的下意识行为。
“嘿嘿…黑鬼算是炮灰。”
“你身边的准阴殇灭掉它之后,短期内会昏睡过去,这相当于断掉了你的右臂。”
“你最依赖的左膀右臂,都被我限制住,你还有什么本钱能跟我对抗呢?”
“那老头儿算是个意外,它魂体不稳,很快就要消散了,要不是这样,我早就吃掉它了。”
孕妇的笑声很阴沉,钻进耳朵里,感觉很不舒服。
听花瑛有些发嗲的笑声,耳朵容易听怀孕;听孕妇这
瘆人的笑声,耳朵容易听流产。
我不动声色的盯着它,心里在快速的盘算。
老人给我讲述邪祟有哪些弱点时,它身形忽然飘动两下,秦巧也出现躁乱的迹象。
那时,孕妇阴殇应该就藏在附近,生怕老人向我透露更多信息。
老人说完那些话后,催促我赶紧摆渡它的阴魂,它是担心会被孕妇灭口。
6楼里的大黑鬼,实力比秦巧稍弱一点点,它拖住秦巧,打算用无形墙壁挤死我们仨。
现在来看,大黑鬼并不是孕妇的杀招,它只是个诱饵。
秦巧担心我的安危,情急之下用了大招,吞掉大黑鬼,结果陷入昏睡状态,在7楼的决战中没法现身。
从一开始,孕妇设定的搏杀主战场,就是在7楼,它这些环环相扣、极其缜密的连环布局,都是为达到这一目的。
如果我没有提前预判推演,还真有可能着了它的道。
我说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老人跟我说,邪祟很少直接动手,多数情况下都是蛊惑活人,让他们自己往坑里跳。这里面是不是有啥说道?
孕妇转动着满是白眼仁的眼珠,“直接残害活人,闹出的动静太大,容易引起下面的注意。”
“不过今天对付你,我就得破例一次啦,大不了事后到外面躲上一阵。”
“摆渡人,该说的话已经说的差不多了,现在我就送你上路吧!”
孕妇眼珠转动的速度加快,显得有些不安,像是预感到了些什么。
我说行,我数三、二、一你就开掐,最好嘎嘣一下,立马让我死掉。
孕妇:“这还要查数?”
我:“必须滴!这样既有节奏感又有仪式感。”
孕妇:“你真膈应,磨磨唧唧的!”
我:“咦?才发现你说话还带口音呢?你是哪个村儿的?我家住合乐屯!”
孕妇大怒:“滚犊子!少跟我套近乎!你到这儿找老
乡来了?”
我:“ok,ok…你息怒,我这就开始查数。三…”
“三”字刚一出口,孕妇冰冷的双手猛然合拢,我额头上青筋暴跳,眼珠快速向外凸起。
孕妇脸色变得格外狰狞。
它的脑袋向右侧折出诡异的弧度,白眼仁里涌出血丝一样的东西。
从它嘴巴、鼻孔、耳朵里冒出淡淡的黑雾,味道腥臭,极具杀伤力。
我只能看到这里,“吧嗒”一声轻响,手电筒掉在地上,我没法再查看更多细节。
孕妇和鬼婴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它们却忽略了一个致命的细节。
苏铃儿!
悄无声息来到孕妇身后的苏铃儿,早就在等候我的命令,听到我心里的吩咐,她把一大袋黑狗血当头倒了下来。
一瞬间,黑狗血在孕妇、鬼婴和我身上,溅射的到处都是。
“啊——”
走廊里响起孕妇歇斯底里的尖叫,它松开双手,转身飞速向步梯口跑去。
我右手一阵轻松,那只鬼婴应该受了伤,暂时不知道逃到了哪里。
我从苏铃儿手里接过帆布包,拎起狼牙棒,开始狂追孕妇。
我:“来来来,你给我站住,咱俩好好聊一聊。”
孕妇:“聊你大爷!你个卑鄙的小人!”
我:“哼!我卑鄙?我哪儿比得上你阴险?”
孕妇:“你有病?阴魂不阴险,那还是阴魂嘛?嗷——”
它跑到步梯口,才想起那里已经被渔网封死,向着棚顶仓促爬行时,我杀到它脚下,狠狠一记狼牙棒,在它小腿上剐下一大块黑色东西。
兴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孕妇没法钻进墙壁里,蜷缩在棚顶,快速的躲避着我。
这还能难倒我?
我从帆布包里取出黑狗血,向棚顶上泼洒。
两个来回过后,孕妇在棚顶已经无处容身;再过一刻钟,两侧墙面上也泼了很多黑狗血。
孕妇和第二只鬼婴,被我一步步逼向走廊远端。
那里通往楼顶天台的出口,早被我布置下沾血的渔网,所有的退路都被我封死了。
孕妇开始跟我装可怜,“你就这么狠心么?我肚子里还有孩子呀!”
我说你少在那儿忽悠我,你的孩子,就是那俩鬼婴。你死了之后还能怀二胎、三胎?你这么邪乎,你二姨夫知道么?
孕妇被我气的直冒烟,强忍着怒火跟我商量,“求求你别杀我!”
“要不,让我做你的鬼奴?”
“我可以幻化不同的模样,萝莉、御姐、萌妹…你想让我变成什么样儿都行!”
“我会撒娇、会卖萌、会暖床…我小名就叫:啥都会!”
我翻了翻眼根子,步步紧逼,“那你会听我话不?”
孕妇回答的很干脆,“会!”
我说好,那你听话,站那儿别动,让我抡你几棒子再说!
孕妇阴殇这才看出我的必杀决心,气的肚皮都大了一圈,“摆渡人,你不得好死!将来百…将来会有更多的阴魂找上你,让你永世不得安宁!”
我才懒得搭理她,一顿狼牙棒砸落下去,把它和鬼婴的魂体砸成重伤。
再念动渡魂诀,让孕妇领着两只鬼婴,钻进了那恐怖的黑漩涡里。
走廊再次安静下来。
我挨在马达身边,坐在帆布包上,慢慢恢复着体力,心里在琢磨着孕妇的话。
它在诅咒我时,提到了一个“百”字,那是什么意思?
是指它所隶属的那伙势力么?
爷爷在信里提到过,让我寻找一只“隐藏在阳光下的鬼”。
这家伙和孕妇背后的势力,有没有什么关联呢?
我给花瑛打了电话,语音提示:“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不知她是不是又梦游了。
拨打110报了警,十几分钟后,西区派出所两名民警找到我。
“咦?居然是你?你在这儿做过什么?怎么到处都是血?”
“还有步梯口的那些沾血渔网,是不是你布置的?”
“地面上还躺着个人?你——杀人了?”
其中一名警察认识我,他叫周巨雄,上次出警时就有他一个。
后来被邪祟缠身住进医院,还是我帮忙让他清醒过来。
周巨雄抛出一连串问题后,赶紧勘察现场。
好在他够专业,闻着气味,判断出这不是人血。
而马达只是暂时昏迷,呼吸心跳都很正常,误会很快得以消除。
我直奔主题,“我让你们带一根铁锨过来,有没有带?”
报警时,我说这里有可能藏着一具尸体,让他们带着家伙过来。
周巨雄身后闪过他的同事,晃了晃手里拎着的家什。
没一会儿,从走廊中后段的左侧墙壁里,果真挖出一具女尸,相貌和孕妇阴殇一模一样。
女尸的眼睛大幅度向外凸起,好像要从眼眶里挤出来。
定格的眼神里,满是恐惧、惊诧与愤恨,临死前,她一定有过极复杂的心理活动。
女尸的后脑塌陷下去一大块,应该被钝器重击过,她的死因应该就在于此。
不知是不是因为封在墙里的缘故,尸体保存的相对完整,几乎没怎么出现腐烂。
在墙壁内侧,生长有一些绿色,类似于苔藓一样的古怪植物。
有些绿色渗透到女尸的皮肤里,于是让她显得更加恐怖。
…
回到新租的出租屋,已经接近半夜。
昏死过去的马达,死沉死沉的,等把他撂在床上,我都快累虚脱了。
面积最大的主卧,自然要让给苏铃儿,我去次卧洗手间简单冲洗一下,回屋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间,我陆续做了几个梦。
第一个梦里,拍着皮球的小男孩,在横过马路时,被一辆闯红灯的轿车撞死。
虽然肇事司机已经被刑拘,可小男孩每天晚上还是会去找他。
小男孩制造出各种怪异声响,让司机身边出现很多超自然现象。
最终,对方承受不了这种心理折磨,在看守所里用打磨锋锐的眼镜腿,洞穿了自己的咽喉。
肇事司机自杀时,小男孩就安静的站在他旁边,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
在第二个梦里,出现一名男子。
他的四肢和脖颈被绳索缠住,绳索的另一端,缠绕在滚轮一样的器具上。
这些人在执行类似五马分尸一样的刑罚。
不过这刑罚,比五马分尸更加残忍,他们要慢慢的将他肢解。
滚轮发出咯吱咯吱的冰冷声音,上面缠绕的绳索一圈圈的增多,被行刑的男子,脸上露出痛苦表情。
他的四肢以极缓慢的速度被拉长,身体以一种残忍的方式悬空绷紧。
到了身体承受的临界点,他的脖颈和两个上肢断掉了。
再然后,他的左腿也断掉,只有右腿和血淋淋、肉呼呼的躯干相连。
第三个梦里,出现一个孕妇。
她时时捧着肚皮,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某一天晚上,孕妇接到一个电话,来到西区废楼的7楼。
她四下张望着,似乎在等什么人。
突然间,孕妇眼前的墙壁晃了晃。
不,不是墙壁在晃,而是她的脑袋在晃动,她被人偷袭,后脑挨了重重一下敲击。
孕妇想转过头,看看谁这么狠心,居然能对临产的孕妇下毒手。
可惜,她的意识在快速的模糊,什么都没有看到。
临死前,她听到了一个很模糊、很飘渺的声音。
“你去死吧!在你死后,我会让你再活过来!”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