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着半张脸的怪人
我的牙齿“咯咯咯”打着颤,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
我想问问那蒙面人到底是谁?他和女鬼联合起来,到底想做什么?
他们把我吓唬的死去活来的,真就那么有成就感?
我正要开口说话,窗外“咔嚓”一声,再闪过一道闪电。
我的身子一僵,一股凉风,从我后背快速蔓延到了我的后脑勺。
蒙面人不见了!
我右手一挥,划了个空。
马达也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前后不到两秒钟,他俩就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
尿遁也没这么快啊!
可眼前的状况就摆在这儿,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儿都没有!
“韩车,过来…过来…”
我第一次从小姑娘嘴里,听到喊我的名字。
这说明,对方早就熟知我的身份。
她和蒙面人联手,把我骗到这儿,却迟迟不肯下毒手,那就说明,她对我有所图谋。
我算是想明白了,这就好比刑讯逼供。
只要咬紧牙关,不把隐秘、底牌透露给对方,自己就有可能活命。
而一旦让对方得逞,我肯定会小命不保,跟世界说拜拜了。
所以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冷静再冷静,识破对方的
阴谋,不让它们得逞!
不知为啥,在反复惊吓过后,我的脑回路忽然通畅起来。
咬了咬牙,骨子里的狠劲儿激发出来,心说既来之、则安之,人死卵朝天,我怕个毛线呢?
我从地上爬下来,朝着小姑娘靠近两步。
“我来了!你…你说吧,想让我干啥?”我问道。
“爬上来!搂着我!”女鬼说道。
这…什么情况?
我瞪大眼睛,做梦都没想到,她会对我提出这么个要求。
短暂迟疑过后,我摸索着爬上小床,一兜胳膊弯儿,直接把女鬼搂在怀里。
“你…这次居然不害怕?”女鬼有些疑惑。
我说你们分明是对我心存善意,那我有啥可怕的?这些年,我走过南、闯过北,二半夜的搂过鬼,这辈子过的值了。咦?不对!你不是女鬼!你是活人!
我搂着小姑娘的胳膊猛然一紧,心里升起无比欢畅的心情。
我感觉到了她的心跳!
虽然很轻微,很缓慢,但她真真切切是有心跳的。
而且仔细感应下,从她清凉的肌肤中,我还能感受到一丝温度。
别的可以作假,这点绝对做不了假。
而脏东西,是不可能有体温的!
这一点,村儿里的老人,都说过八百回了。
“算你聪明,让你猜对啦!我不是女鬼。”
“嗯嗯,我问你,刚才我在心里说了一句话,这句话是什么?”
小姑娘没头没脑的问道。
我能明显感觉到,小姑娘的体温,在迅速的升高,心跳的速度也在加快,好像我抱着她过后,她很害羞,血流速度加快了。
听到对方亲口承认,我的“心结石”立马碎裂的无影无踪。
我说你肯定在说,这小伙子真不赖,每逢大事有静气,是个干大事儿的好苗子。你是女孩儿家,不好意思夸出口,于是在心里偷偷表扬我!怎么样,我说的对不对?
我一边儿油嘴滑舌的应对着她,一边儿在心里盘算,
怎么才能尽快问出她的目的,以及马达的下落。
我和蒙面人虽然只有一个照面,可我恍惚有种感觉,对方相当的生猛,相当的危险。
面对他,我就如同面对一只洪荒野兽一般。
如果蒙面人对我发飙,兴许眨眼间,我就得被他撕的稀巴烂!
马达要是落在蒙面人手里,那我…还真替他捏把汗呐!
“呸呸呸!厚脸皮!你是老鼠掉天平,自称自赞呢!你再仔细感应一下,我在心里说了句什么?”
小姑娘像是对我很期待,连说话语气,都变得温柔了些。
我十分的纳闷,小姑娘对我的态度,前后转变太大。
这会儿感觉,她好像对我相当信任,甚至是有些亲昵。
只是…这小妮子兴许在这荒郊野岭里,憋出病了吧!她心里想什么,我上哪儿知道去?
我随口胡诌道:“嗯嗯,你是在想:这个小伙子很仗义啊!对自己兄弟那么担心,都担心出了一身冷汗!哦,对了,小丫头,咱俩别猜哑谜了,你赶紧告诉我,我朋友去了哪里?”
我以为自己成功取得了她的信任,于是趁机打探马达的去向。
只要小姑娘给我指引个方向,我绝对毫不犹豫跑到外面去,就算遇到危险,我也得赶紧找到马达。
我穷是穷了些,可这点儿义气还是有的,“一辈子、两兄弟”,这话我可亲口和马达说过。
不知哪里说错了话,我话音刚落,小姑娘就变了脸。
“原来你不是韩车!如果是,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心里在想着什么?”
“骗子!骗子!骗子!”
小姑娘显得很愤怒,一连说出三句“骗子”,不等我解释,胳膊肘狠狠撞中我心窝口,接着一脚把我从小床上闷飞!
哎呀~
我就跟只油焖大虾似的躬着腰,两腿劈着大叉依在墙角上,丝丝哈哈倒吸着凉气,心里有十万句妈卖批,死活不敢往外讲。
我骗她啥了?她怎么就突然对我发了飙?
小姑娘重新拾起红灯笼,脸蛋上挂着一层冰霜,小碎牙咬的咯嘣咯嘣响。
“既然被你撞破了隐秘,而你又不是那个人,那…你
就去死吧!”
灯笼里的红色光芒突然大盛,如同鲜血泼洒出来。
潮湿的山风从缝隙里钻入,木门木窗被吹的劈啪作响。
眼前一花,两个白衣人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这次它们没拿板砖,两手绷着一根手指粗细的红绳,朝着我脚脖就缠绕过去。
我想躲,可它们动作既快又灵活,兜身一转,就把我脚丫儿逮了个正着。
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两手撑着地面,想来一招野驴
后蹬腿,把这俩白衣人踹飞。
可还没等我发力,两手腕以及脖颈上一紧,分别被套牢了。
我呈个“大”字型,大幅度被抻开,脖颈上先是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很快变得麻木。
我张大了嘴巴,想要大口的吸气,却怎么都吸不进嗓子眼儿,只能发出沙哑断续的咳嗽声。
眼睛看到的金星越来越多,很快变成一片流星雨。
就在我绝望时,手脚脖颈忽然一阵轻松,几个白衣人居然松开了绳套。
它们齐刷刷汇拢在我面前,面无表情的盯着我,身体一点点下沉,逐渐钻回地面。
我没心思猜测白衣人的来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
那个蒙面人又鸟悄的出现了。
他一手按在灯笼上,让妖冶的光线恢复正常,同时朝着小姑娘摇摇头。
蒙面人:“苏铃儿,你误会他了,他真是韩车!他身上有旺转霉运,又有他爷爷留有的特殊标识,这点绝对错不了。”
苏铃儿:“炳叔,那他为何没法跟我心意相通呢?如
果不能通心意,他怎么能成为摆渡人呀?”
炳叔:“因为他心窍淤塞,暂时还比较迟钝、比较傻。等完成故主的下一步安排,他就能恢复如初,自然会和你心意相通啦!”
我被炳叔一番话,噎的老脸通红,一边儿揉搓着脖颈,一边儿品味着他俩的对话。
我确定:这个吓人倒怪的炳叔,就是打电话忽悠我过来那人。
听着意思,他们跟我爷爷有很深的关联,既然不再怀疑我的身份,那后面应该不会再遇到危险。
只是…炳叔说的“旺转霉运”、“特殊标识”、“心
窍淤塞”,那都是啥意思?
想让我当什么摆渡人?让我划船啊!
炳叔转过身,走到我面前蹲了下来。
近距离下,盯着他面具后面炯炯有神的双眼,我顿时就心慌的一批。
炳叔:“小家伙,按照辈分来论,我真是你的爷爷啊!”
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炳爷爷好!炳爷爷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苏铃儿那么瘦弱的小身板,都能把我踹的飞起,要是炳叔踹我一脚,估摸着就要大肠小肠一起流了。
所以,别说管他叫爷爷了,就算他说是我二奶奶,那我都承认!
炳叔轻笑两声,“现在不怀疑我的身份了?”
我小鸡磕摇头丸似的摇头,“不怀疑,不怀疑…”
“往后你就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一看到你,就能回想起当年我爷爷去世…诈死时挂的那张照片!我觉得你可亲了!”
炳叔咧了咧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等再起身时,他如同拎只小鸡一样,把我拎了起来。
他把我背到另一个房间里,乌漆麻黑中,听到一阵吱吱呀呀的声响,像是打开了一扇暗门。
炳叔:“小家伙,赶早不赶晚,现在就去疏通你的心窍吧!过程虽然有些骇人,不过你有故主的隔代血脉,应该是有惊无险!”
我正想多问两句,猛然间觉得身子一轻,朝着地面快速坠落下去。
身形顿了顿,恍惚间像是坐上了一个土筐,沿着歪歪斜斜的通道,如同坐过山车一样滑了过去。
我的心情也像坐过山车似的,一惊一乍的。
我紧咬着后槽牙,忍着身上的疼痛,心说这啥玩意儿?
疏通什么心窍,就把我扔哪儿来了?地底深渊啊?
最关键的是,等完事儿之后,我咋从底下爬回来啊?
十几秒钟后,咣当一声响,我撞在一堵墙面上,原地转悠了好几圈。
周围光线渐渐亮了起来。
七八根蜡烛,在四下里忽明忽暗的照耀着,突然间让气氛变得无比诡秘。
我下意识的挺了挺身,发现身子居然恢复了自由。
正要从土筐里挣扎出来,我的身子又僵了僵。
我听到了一阵唱戏的声音。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
“未曾开言我心内(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哎呀~
我头皮都快炸裂开来。
这次我听到的戏曲声,是从四面八方钻进我耳朵的,却又忽远忽近,显得十分的缥缈。
在我眼前,突兀多出一个大红的身影。
长发垂腰的身影背对着我,在半空中飘飘荡荡,一直飘荡我眼前。
我心里一片哇凉。
完犊子了,这回遇到个更狠的!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