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子琦和龙一因为这猝不及防地冷笑话愣了半晌,反应过来以后差点以为自己大白天见了鬼,景王殿下居然会讲笑话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赵却不管他们受到的惊吓,“猎场行刺未必是北狄之手。”
“殿下是怀疑有人故意假扮北狄人?”杨老先生道。
“不错,北狄在京中没什么根基,而皇家猎场守卫森严。这些人虽然不曾经过战场历练,还不至于无能到随便什么人都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生事。承安帝并非昏君,握在手中的势力他一定会严加**,变成可以如臂指使的利刃。”
贺子琦对此倒是很有感触,“不错,我近日在九门提督处混了不少日子,京畿卫见血少,但是军容整肃,操练一日不落,就算比不上北境之师也非无能之辈。由此推而广之,皇家猎场的守卫关系到帝后安危,所受训练应该更加严格。”
“行刺者和放熊者,姑且看作两拨人,田猎当日的路线并非提前制定,在偌大猎场中精确找到皇帝所在并布置偷袭需要对猎场地形十分熟悉,而且对皇帝的打猎习惯有所了解,这些都不是北狄人能轻易打探到的。”杨老先生接着道。
“如果他们买通了守卫呢?如何能断定他们是两拨人,动手的时机如此巧合,同伙的可能性岂不更大?”贺子琦反问。
赵却不解释,而是看他一眼简单道:“再想想。”
贺子琦从那一眼中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嫌弃,顿时觉得心灵深受伤害,然而自己想了半天又着实想不明白,不敢去赵面前卖蠢只好捏着鼻子去问杨老先生。
幸而杨老先生脾气温和又好为人师,于是耐心地为他解释,“北狄使臣自入境之后一举一动皆掌控在殿下的眼线之下,此前不曾发现有人前往猎场布置,此其一;猎场之行并不是固定行程,可能去也可能不去,谁去谁不去狄人无法事先得知,此其二;扎尔扎没那个胆子,也不会自寻死路,此其三。排除扎尔扎之后,那些不在京中的北狄王子手伸得再长也只是布下眼线罢了,没有够资格的人来谋划这种事。”
“最重要的一点,行刺的目的并不在于刺杀,而在于惹出事端,确切地说是嫁祸。皇帝所中之毒并非不可解,甚至也不是什么旁门左道的毒药,若是北狄有心行刺,定然会做得更绝更彻底。”
“至于为何是两拨人,三皇子如今不过是个皇子,狄人没必要算计他,真要对宗亲动手,首当其冲的也是殿下,还轮不到他。可偏偏他受了伤,那么这件事就别有内情了。”
杨老说完,贺子琦茅塞顿开,“殿下接下来打算如何?”三皇子受伤虽重却早早就醒了,承安帝如今也已清醒,北狄使臣眼看着就要被打发走。使臣一走,就该关起门来清查内鬼了。
“龙一,本王要会会金沙帮这位帮主,你来安排。”赵吩咐,眸光沉沉,已有决断。“传令程琦让他把边境看紧了,失了一寸土本王惟他是问。”
“是,属下领命。”
“另外,当年安国公父子的事可有进展?”
“尚未。”龙一疑惑,怎么好端端地又说到安国公了?
赵没有解释,“盯着徐家和柳家。”
龙一和贺子琦相携而去,杨老先生不紧不慢地开口:“殿下是在怀疑安国公父子的死?”
赵也不瞒他,颔首回道:“先生知我。”
“事出蹊跷,当年的事老朽也有许多疑惑。安国公父子为国尽忠,是该好好查查。不过,”杨老忽然话锋一转,眼中染上笑意,“老朽更好奇未来景王妃是哪位?”
赵冷肃的面容忽然软化了一点,眉梢竟罕见得带上一抹温柔,“不日即见分晓。”
外面兵荒马乱暗流汹涌,沐清溪老老实实待在家中一连数日不出门。侯府里没了徐氏作威作福,沐清河被打发去了河南,沐清菀忙着待嫁也没来招惹她,整日里撸毛逗虎,外加带着客儿读书,小日子过得倒是十分清闲。只是时候一长,这清闲里难免生出一种不真实,正是因为**逸,反倒让她不习惯了。
“小姐?小姐?”
“啊……哎?怎么?”沐清溪看向锦绣,她刚刚说什么了?
锦绣满脸无奈,这位主子自打围猎回来就经常魂不守舍的,时常做着点什么就走了神,一发呆就是大半天,问她想什么却总回“没有”,没有才怪了!
“元瑜郡主送了帖子过来,邀您去画南别苑骑马。”
锦绣说着递过来一张帖子,沐清溪接过看了,落款确实是曹元瑜的名号,这个时候去骑马?京城里的行刺案还没个着落,她怎么有这样的闲心?
“小姐,您去不去?”
画南别苑不止是个风雅之地,还有个大型的马场,又是曹元瑜带着,借此机会学学骑马也好,免得下次再有这种场合丢了脸面。至于行刺案,曹元瑜既然有心情邀她骑马,事情应该已经有眉目了。恐怕等使臣一走,京里就要变一变了,到时候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溜出去玩。
“去,自然去,郡主盛情相邀,岂能不领情?”拿定了主意便让锦绣为她准备出行的装束。回禀过沐庞氏带着人出了府,马车行得稳稳当当,半路上碰到了曹元瑜。曹府的马车停在巷子口,倒像是特意等她似的。不等沐清溪问,曹元瑜就嚷嚷着让她与她共乘,沐清溪只好把锦绣留下,让车夫自己先回府。
“这是要去哪儿,神神秘秘的,亏得我还以为你是真心想教我骑马。”一看她这副打着小九九的样子就知道去画南别苑是假,大概是借着名头要去什么地方玩。
熟料她这次却是猜错了,曹元瑜轻哼一声,“我可不是去胡闹的地方,你等着吧,到了就知道了。”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沐清溪狐疑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毛毛的,总有种要被卖了的感觉应该是错觉吧?
两刻钟后,沐清溪站在景王府的后门,顿时有种捶胸顿足的冲动,为什么是景王府啊!
曹元瑜眨着眼凑近了去看,“哟哟哟!脸红了啊,跟猴屁股似的,是谁说对我小皇叔无心来着,是谁来着?”
沐清溪又羞又恼,“郡主,我来此处于理不合,您自己去吧,我先走了。”
转身想溜,却被曹元瑜一把搂住,“不许走!”你走了,小皇叔答应我的事岂不是不算数了!
一个想走,一个不让走,丫鬟婆子们俱不敢上前劝,拉拉扯扯间忽听得有人道:“成何体统。”
沐清溪听着熟悉的声音蓦然回首,来人一袭玄色暗竹纹松江布直裰,长身玉立,眉眼清隽却脸色淡淡,眉间几不可见地皱着,显然心情不是很好。
“小皇叔!我把人给你带来了,答应我的事可别忘!”曹元瑜一面松开沐清溪一面说,竟是一溜烟地跑没了人影,她一走,曹府的丫鬟婆子自然也跟着走了,徒留沐清溪主仆二人站在原地。锦绣认得面前是是谁,连忙行礼,心底不由得埋怨曹元瑜坑害人,把沐清溪丢在这与景王独处,传出去小姐还怎么做人?
沐清溪脸颊发烧,想起自己刚刚跟曹元瑜闹做一团的样子竟被他看到了,顿觉大失颜面,没脸抬头。行了个礼,随他进了王府,耳边听得他吩咐人把锦绣带下去安置,察觉到锦绣忧心忡忡地目光,颔首示意她不必担心。院子里只剩了她和赵,心忽然间“砰砰”跳得极快。
脚步声响起,一个高大的黑影遮挡了眼前的视线,沐清溪下意识地想后退,腰后却被一条强健的手臂牢牢揽住。
“看来这段日子过得不错。”赵细细打量着她,满意地说道。小姑娘最近似乎涨了点肉,个子也长了一点点,已经快到他肩膀了。玉白的小脸还带着婴儿肥,此刻染了红霞,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过来的时候波光流转,明眸善睐。
“你……你让元瑜带我来的?”沐清溪按下羞意问他,问完就知道自己又犯了蠢。若不是他吩咐,曹元瑜再怎么样也不会做这种出格的事,显然是得了赵的授意才这么肆无忌惮。
赵轻笑一声,声音低沉带着苏音,沐清溪心头一颤,只觉得脸上更烧。心底同时隐约升起一股不服气,凭什么她在他面前出尽了丑,他却这么从容自在,太不公平,哪天也要让他尝尝脸红的滋味!
至于如何让景王殿下脸红心跳,这个问题显然目前还不在沐清溪的考虑范围之内。
“第一次走景王府的后门,有何感想?”赵生怕她不够羞似的,故意拿话来问。
沐清溪憋着一股气,脸上还红着,人却抬起头一副“我一点儿都不害羞”的样子,嘴硬道:“一般般,就是感觉上当受骗了,哼哼。”
赵闻言失笑,若不用这种方法,她怎么肯来?
“来,带你看看我们的家。”
手被一双大手牵起,热热的,暖暖的,沐清溪被“我们的家”四个字戳中心扉,那点不自在瞬间云消云散,满脑子都是“我们我们”。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