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电影《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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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机厅的巨大玻璃墙可以看见外面过于浓厚的乌云,恶劣天气导致他们前往莫斯科的飞机已经延误了一个半时(),再这样下去ツ[((),谢心洲在柴可夫斯基音乐厅的音乐会很有可能赶不。
谢心洲焦虑起来会出现刻板行为,以前在90湿度的天气里拧琴弓是一种刻板行为,离焦虑时候在家里很大声地放着自己根本不感兴趣的音乐。现在,他焦虑地等着广播,拇指在喻雾的耳钉来来回回抚摩着那枚祖母绿。
喻雾摘下来给他的,毕竟在外面被捏着耳垂这个动作太怪。
谢心洲就捏着他拍卖底价220万的HarryWinston在盘,同时忧心忡忡地看向停机坪,巨大的宽客机安静地停在外。
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十五,乌云在天涌着。有游客开始发牢骚,询问地勤人员,只是刮点风又没下雨,为什么拖延到现在。
地勤耐心地解释说高空有雷,乘客听觉得荒谬,立刻提高声音说这哪儿打雷你指给我看看。因声音太大,两个警卫朝这走过来,那乘客才偃旗息鼓。
谢心洲也急,他明白急没用,这是没办法的事。
他捏着喻雾的耳钉还在来回地摸,这时候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航班没有取消,他们直飞到莫斯科需要8时多点儿,音乐会在48时后。
谢心洲有点后悔,该再提早一天出发,天气变化来得突然,措手不及。
他轻轻叹口气,整个候机厅最不缺的就是叹气声,刚开始延误的一个时里经叹完一轮。第一轮叹气谢心洲没有动静,他沉默地接受延误的现实,第二个时他也没叹气,因为航班没有取消,他抱有希望,然后摩挲喻雾的耳钉。
第三个时,他终于叹气。
喻雾说:“要不,看个电影?”
谢心洲摇头:“不想看。”
喻雾稍微有点担心,耳钉在他手指之间,拇指用完全相同的节奏在抚摸祖母绿宝石,他像个节拍器,稳固,循环。但喻雾认真地思考过,他不想干扰谢心洲的一切,他希望他保持在他舒服的状态里。
不过……是谢心洲松动。他终于没再继续看停机坪,转看向喻雾,问:“你想看什么类型的?”
喻雾笑起来:“什么都行。”
“嗯……”谢心洲思索片刻,“iPad给我。”
“耳钉。”喻雾说,“帮我戴。”
谢心洲经熟练地帮他戴耳钉,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谢心洲在帮他戴耳钉,他耳洞的位置,谢心洲可比他自己还要熟悉。
喻雾的黑色头发长许多,经有刘海儿,或许是年纪渐长,黑发显得他比谢心洲还成熟些。
谢心洲挑好电影,喻雾把iPad支好,放在前的桌。
电影是一部末日片,《2012》。
蛮符合谢心洲当下的心情,大概是,如果赶不柴可夫斯基音乐厅的音乐会,那世界灭亡好。
() 他们各戴一边耳机。
电影刚开始,到11钟的时候,喻雾想起前几个月看的《钢琴家》。他记得当时谢心洲说,就像法国一会保护蒙娜丽莎,战乱之下,那些朋友们一会保护钢琴家。
因为电影进行到11钟,晓世界末日真相的法国人,将《蒙娜丽莎》放进保险箱,拿出一副赝品悬挂于墙。
看到这里的时候喻雾稍微偏偏头,看向谢心洲的侧脸。谢心洲眼睛看着屏幕,抬手,用一根食指抵住他下颌,把他脸推回去,说:“看屏幕,别看我。”
《2012》这部末日灾难电影,多年来口碑和评都很好。谢心洲会喜欢的原因是,它没有出现那种“孩拖后腿”的拉血压剧情,也没有出现过量的愚蠢行为来推拉剧情。
以及它宗教的“不敬”,比起灾难片注重大场、特效的刻画,哭天抢地也好,山崩地裂也罢,谢心洲觉得《2012》中的绝望,是被击溃的宗教建筑。
“科尔科瓦多山顶的救世基督,崩塌。”谢心洲看着屏幕,说,“这电影当初在各国应该被骂得挺惨,他们在电影里甚至毁梵蒂冈的圣彼得大教堂……喔,就是这一段。”
画里是梵蒂冈,教皇立于教堂,向信徒们。
在世界末日降临之际,他们选择相信祈祷的力量,信徒们手捧蜡烛。有些位高权重的人经被邀请至方舟之,但依然决留在这里,前谢心洲觉得是信念在支撑他们,是教义告诉他们,不必害怕死亡。
现在,谢心洲觉得那是一种“意义”。
他说不来具的,人类作为群居的智慧生命,每个人却又截然不同。不同的追求,不同的信仰,以及万事万物不同的理解。
留下还是逃亡,信仰带来的是平静还是疯狂。
电影画中圣彼得大教堂穹顶的《创造亚当》,帝与亚当指尖的距离仿佛隔着银河,穹顶那里断裂开来。有人解读这里帝抛弃人类,谢心洲的想法是,在电影之中这一幕更适合称为“我们就到此为止”。
世界末日带给每个人的意义也不一样。
谢心洲又一次看向落地窗外,风卷起的树叶打着旋儿飞天,云层越压越低,人类工业高精密度的大型飞机在自然界的风雨中毫无招架之力。
事实这是谢心洲第一次问自己,如果今天是世界末日,他要做什么。
很多人在看完一部末日片后,大概会在演职员表出现的时候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谢心洲直到今天,今天的这个当下,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然后他看向旁边认认真真看着电影的人,无可挑剔的侧脸,几缕黑发垂着。他会认真地听谢心洲拉琴,也认真地看谢心洲选的电影。谢心洲的一切他都仔仔细细地放在心,尽管他不懂古典乐,也不完全看懂谢心洲喜欢的这些电影,但他一直是认真的。
最后,海啸来袭,西藏的大喇嘛独守在高山,敲响铜钟,葬大海。
此时广播响起,请飞往莫斯科的乘客前往登机口准备登机。二人同时抬头,看向屏幕,确认是
他们这班飞机准备起飞(),喻雾合iPad把它塞回包里。
走吧。喻雾说。
谢心洲还看着屏幕:就我们这班飞?(),其他飞机还在延误。”
喻雾笑笑:“俄航机长,台风都飞,什么高空雷雨,场。”
谢心洲站起来,背好大提琴:“这么酷吗。”
“那肯。”喻雾伸手,“你不怕吧?”
“有什么好怕的。”谢心洲牵住他。
此行前往莫斯科柴可夫斯基音乐厅,是谢心洲的个人音乐会,他没有带伴奏,他即将一个人坐在舞台演奏。
外狂风大作密云暗沉,还真有点世界末日的意思。谢心洲抬起头,冰凉的空气吸入肺叶,牵着他的手却无比温暖。
“天好黑啊。”谢心洲说着,在排队飞机的时候,向喻雾靠近一步。
喻雾将他手又握紧些,半开玩笑地说:“你居然开始在乎这个世界。”
“偶尔吧。”谢心洲说。
他们进入机舱,谢心洲靠窗坐下,俄航机场果真不是浪得虚名,滑行后抬轮升空的角度惊人。电影中也有这样的情节,飞机冲破云层,俯瞰加州湮灭。
他们升至流层,再到平流层。
他们还牵着手,谢心洲回忆着顺一下后的演出行程,两个月后去到维也纳,在金色大厅,年底的年音乐会,在卡内基音乐厅。
所以如果世界末日真的近在眼前,他会有遗憾,是那种“还没来得及”的遗憾。又因为他没有任何信仰,他不会在死前祷告。
那么他会做什么呢。
谢心洲侧过脸,问:“喻雾,如果今天是世界末日,你会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喻雾回答得很快,他看眼搁在座椅扶手牵着的两只手,“就这样。”
喻雾问:“那你呢?”
舷窗外的乌云透不过气,客舱的灯成为这高空孤独的亮点。机舱内广播平静的声告诉乘客们,这架飞机会避开高空雷区前往莫斯科,请大家不用恐慌。
然话虽如此,大约是网络俄航山航这类硬核航空公司的刻板印象,有乘客紧张到后悔飞机。谢心洲又偏头看窗外,云层朦胧,深灰色变为浅灰色。其实起飞的那会儿还是挺震撼的,飞机离开陆地冲进黑云,颇有一种不飞往何方、再也没有跑可以着陆的绝望感。
“世界末日只是‘全剧终’罢。”谢心洲说着,看向他,微笑,“我会鼓掌祝贺。”
喻雾轻轻抬眉,他有些欣喜,他也的确喜欢这样的人。轻描淡写又潇洒。
“然后在三万英尺高空吻你。”谢心洲说,“过来。”
喻雾乖乖地靠过去,让谢心洲亲吻他。
—全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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