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岩盘再怎么脆弱,也没可能被一发爆炎给摧成这样。倘若眼前地坑真是红鱼炸塌的,那其炎法就不是tnt当量而是战术核弹的级别了!
就物理法则而言,倘若在石松林引爆如此规模的战术核弹,那绝不是仅仅几座石塔倾倒就了事,而是整个区域都会被冲击波给推平。踏进区域的所有人或物都会在超高温下直接蒸发,谷辰也就没机会来烦恼眼前地坑的问题了。
“也就是说,地下本来就是空的吗?”
谷辰伸手触碰着地坑边缘,脑海里浮现出另一种可能性。
石塔地底原本便是空心结构,红鱼炎法偶然炸塌其外壳,从而令地坑暴露出来。这样的推理似乎比较靠谱,然而又引启另一问题。
石林地底的空心结构究竟是自然形成,还是刻意造成?是前者还好说,但后者的话,挖空石林地底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或者说,又是出于何种目的来做这样的事情呢?
“……是荒怪?”
首先人力当然不可能挖掘出那样的巨坑,谷辰思路直接跳到外域的支配势力上。虽然没听说石松林有藤怪以外的荒怪活跃,但要是地下真隐藏着如此强势的荒怪族群,那绝对是黎阳城的重大威胁——
话说回来,只是来采素材而已居然碰这样的麻烦事,运气也未免太背了吧?就在谷辰纠结着要不要趟这趟滩浑水的时候,右边突然响起啪啪啪的突兀鼓掌声。
“什么?”
谷辰愕然望去,只见旁边倒塌石塔上坐着一手握炎杖的女子,正朝他投来别有意味的注视。女子那如火焰般的红发在月光下格外显眼,眼瞳则像燃烧的石炭般灼灼发亮。
“挺聪明的,应该说果然不是愧是坊师吗?”
“……你什么时候在那里听的?”
“大概从‘地下本来就是空的’那里吧?没想到你也注意到了。”炎使红鱼跃下石塔走过来,随即注意到谷辰的戒备神情,像强调般的说明着。“我可没偷听你的话哦?我早就来了,是你自己没发现而已。”
“是这样吗……”
谷辰微妙地点头。他确实没留意周围情况,再说那些话就算被听到也不会有啥问题。相比起来,眼前炎使那与白天截然不同的态度,更让他感到诧异。
白天红鱼给人感觉就像是粗野好战的疯婆娘,而此刻沐浴月光下,其身上亦散发出些许沉静的氛围。
谷辰初次注意到眼前炎使其实意外的年轻,并且还有着不输给女剑士的俊俏容貌。不过相比起大家闺秀般的飞燕来,额角那道烧痕让红鱼多带了点叛逆少年的味道。
“看什么看?”
红鱼不快般的皱起眉。不论在哪时代,像这样自顾自地打量女性都是相当失礼的事情,谷辰也赶紧低头道歉。
冷哼着接受赔礼后,炎使目光重新落到坊师身上,顿了顿后开口。“白天的事情,你说得还是有道理的。很少见到坊师,大概是我挑衅过头了。”
“什么?”谷辰眨眨眼睛,再次感到惊诧。
虽然红鱼话里并没有如“抱歉”或“对不起”等词语,但语意上肯定是低头认错了。拥有连雷剑使都叹为观止的摧毁力,同时还有着知错即认的器量,眼前的女炎使搞不好是出乎预料的了不起的人物。
至少,绝不是寻常拓荒者的格局。
把惊愕抑在心底,谷辰也没趁机讨人情的打算,把目光移到旁边地坑,转而谈起更切实的问题。
“话说,那下面真的有荒怪吗?”
“这个嘛,想知道我在下面看到了些什么吗?”
“当然……”
“然”字刚出口,谷辰便瞥见女炎使嘴角牵出的毒辣弧线。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自背后炸起,还来不及付诸言语时肩后已被人猛推了把。右腿踏空的瞬间,惊愕的谷辰便被重力所俘虏。
“哦嚯?坊师的惨叫是这样的啊……”
听着地坑传出的悠长惨叫,红鱼吐出宛如恶魔般无血无泪的台词,随即也向前一步跃进了地坑。
…………………………
“你、你想干什么!?”
“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本姑娘好心让你亲眼看看下面的样子。”
“到时候我还没摔死的话!”
“啊呀?原来坊师是不会飞的吗?”
红鱼追着谷辰沿地坑持续下坠中,那不合时宜的玩笑让坊师脸色铁青。红鱼一边捉弄着坊师一边朝头顶望了两眼,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随即伸手抓住谷辰的后领,一脚往下踏去。
红鱼脚踏的虚空骤然浮现出一炎轮。
两枚炽红炎轮在红鱼脚底旋转着,伴随着飞溅火花,朝下方喷出高温高速的集束焰流。只见红鱼就像脚踏着两支缓冲火箭般的不断减速,数息过后,稳稳落到地坑底部的岩盘上。
地坑深处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随着一声炎杖磕叩岩面的钝响,四枚小火球自虚无中腾起。小火球放射的火光照亮了方圆数米的空间,也映出坊师惊魂晋定的脸庞。
从摔落地坑的体验差点让谷辰联想到穿越时的际遇,这时杵着膝盖努力平复呼吸,边朝女炎使问着。
“……刚刚那招,是什么?”
那如火箭引擎般的火轮实在相当了得,没有这招的话红鱼也不敢就这样跳下地坑。原本女炎使就具备的压倒性摧毁力,再加上这招能无视地形差而垂直移动的炎轮,谷辰脑海里莫名浮现出老虎长翅膀的画面来,当下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是秘密。”
红鱼摇头截断了坊师的探询,并挥动手上炎杖。四枚小火球随即朝各处飘飞,并飘飞途中分裂成八枚小火球,熊熊火焰照亮了方圆数十米的空间,也让谷辰为之呆然。
此刻两人所在的,是一形似椭圆的垂直地坑。地坑有着足以容纳足球场的辽阔面积,而从先前坠落时间来算,其深度至少也有二三百米。只见地坑的岩壁切削得相当工整,岩壁自下而上开出许多不规则的穴口,而穴口间互相以岩桥相连。
经历漫长时光的侵蚀,相当一部分岩桥已然崩塌,这大概便是地坑底部到处是碎石断块的缘故。虽然无论穴口或岩桥单看都没啥稀奇,然而成千上万的穴口岩桥凑在一起的规模却遥遥超出谷辰的理解,甚至光是仰望就生出一股近乎眩晕的感觉。
在谷辰努力克服眩晕感的时候,旁边传来红鱼的问询。
“如何?知道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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