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说好的几天,谁知半月有余,杨天佑才疲惫而回,脸上尽是憔悴和悲痛。
“天佑,累了吧,先歇歇!”瑶姬内心担忧,又顾惜丈夫身体,连忙接住行礼,倒来一杯水给他。
杨天佑握着水杯,注视着杯中摇摇晃晃的妻子倒影,叹了口气,道:“瑶瑶,我们这些年过得很幸福,我舍不得你啊!”
“怎么了?”瑶姬心中一突,连忙趋近问他。
杨天佑神色有些黯然:“玉帝放下天水几乎淹没了人间,如今外头已是洪水泛滥,民不聊生啊!他这是要逼我们现身,现在外面都在盛传玉帝因天女下凡怒而放水的事情,指的就是我们啊!”
瑶姬几乎瘫倒在地:“来了,这一天终于来了,没想到会这么快!对不起,天佑,都是我的错!我这就去天庭自首!”
“不,我要让玉帝收了天水才行,你安心留在家里照顾孩子,我明天就去都城!”
“你要做什么!”
“瑶瑶,我们的缘分已经尽了,如果玉帝答应收回天水,你就回天宫去吧!”杨天佑扭过头不敢看瑶姬。
“那你呢?”瑶姬的声音有些颤抖。
“任凭玉帝处置!”
“我不要!”
“玉帝恨我入骨,不会放过我的,如果我苟且偷生,只会连累我们的孩子!”
瑶姬哭倒在丈夫的身上,她虽然知道这是别无良策的选择,但她不甘心,虽然知道天规森严,却仍对兄妹情谊抱有一丝希望!
擦干眼泪,瑶姬道:“你若出现,必死无疑,还是我去吧,我去向皇兄求情,求他放过你和孩子,收回天水!”
杨天佑缓缓摇头:“瑶瑶,我虽不了解天宫情况,但从此事看,绝无善罢甘休的可能!”
他站起身,缓缓踱步,慢慢分析:“你看,他若对人间生灵有丝毫怜悯,也绝不会以这种荼毒万千生灵的方式来逼迫我们,若对你我有丝毫怜惜,断不会以如此恶业加身你我千般理由,万般冤屈,这场灾难都是因你我而起,我们罪孽深重,该要担起责任!”
丈夫的话击碎了瑶姬心中最后一丝幻想,是啊,如此决绝,没有宽恕的可能,自己若现身,恐怕全家立遭横祸,可怜孩子还小
瑶姬抬起头,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你去吧,去治水救人,待孩子大些,待水患治好,我去找你,我们一起面对!”
杨天佑缓缓抱紧她,却听她耳语道:“治理黄河时,我发现人间香火可一定程度上增进神仙修行,你或许可以此谈判”杨天佑点头记住。
为了不让孩子幼小的心灵遭受创伤,夫妻两个决定隐瞒真相,接下来几天悉心教导几个孩子,将一些行医记录交给二子三女研读学习,又叮嘱长子和杨森打猎务必注意安全:“我这一去治水,不知几时能回,你们俩是家里的顶梁柱,千万注意安全,二郎12岁时若我还未归,由大朗带着打猎,武艺弓箭不可荒废!”
孩子们不知真相,只道外面闹洪灾,父亲受命要远行治水,虽多担忧,却能接受,只是
“爹,前些年,您不是和禹王已经把洪水治住了嘛!”杨戬问道,从小到大,母亲就给他们讲禹王和父亲治水的英雄故事。
“咳咳天有不测风云这水灾又起,爹也没有办法!”杨天佑有些不舍的看着孩子们。
“那我和爹一起去吧,我也想像爹一样成为治水英雄!”十三四岁的杨蛟一副小大人般充满英雄气概。
“不行!你留在家里照顾母亲和弟妹!”杨天佑严厉地一口拒绝!
“爹,您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嘛!是不是啊,娘?”杨蛟又开始卖乖,希望通过母亲对父亲的关心取得出门的许可。
“你就留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瑶姬一样的声色俱厉!
杨蛟嘟了嘟嘴,心里盘算一番,不再说话了。
第二日,全家人将杨天佑送到东山出谷处,瑶姬悄悄道:“天佑,这个护身符你贴身放好,事成后,你就捏碎它,我就会去找你,我们一起面对,行吗?”瑶姬恳求般的看着已经四十奔五的丈夫。
杨天佑接过收好,微微点头:“好,我会的,三个孩子和杨森的婚事就暂时交给你了!至于以后,就看他们的造化了!”杨天佑言罢,转身大踏步迈向前方!
这一路之上只见洪水漫流,尸体遍野,杨天佑悲痛异常,自己过去以治水救人为使命,如今却成了水患灾难的始祸者,还真是讽刺,只恨自己贪一时之欢却害苦了这天下百姓,又恨玉帝狠薄无情,屠戮苍生。一路感叹,仓促赶路,一个月后终于抵达都城安邑,面见禹王将实情禀告,并请禹王设坛祭天。
青烟缭绕的祭台之上,云雾蒸腾中玉帝亲自现身,杨天佑跪伏请罪,愿意交出瑶姬并接受惩罚,只是请求玉帝怜悯众生收回天水。
“哼,放下天河弱水就是为了惩罚下贱的凡人,让你们知道,这就是凡人勾引神仙的代价!”玉帝狠戾的说道。
杨天佑猛地抬起头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天庭至尊,这就是人们所仰望的天吗?良久平复了一下心情方道:“如果陛下不收回弱水也行,请陛下允许小民等自行治理洪灾,待灾祸除却,小民自会和长公主一起向陛下伏罪!”
玉帝冷冷道:“朕要是不准呢?”
杨天佑沉默不语,见玉帝将怒,禹王亦上前跪倒:“陛下息怒,杨天佑只是希望天下承平,这也会为陛下带来福泽啊,若陛下宽厚圣德,准杨天佑所请,文命愿意在人间广修玉皇庙,供奉陛下万世千秋!”
玉帝敛目不语,此时人间尚无玉皇庙,况且这香火可是好东西,嗯这可真是个不错的提议。
见玉帝犹豫,禹继续道:“陛下之德,我等凡夫俗子自会铭记不忘!”
“好,朕可收回弱水,只是部分弱水沾了凡土气息,已经无法收回,只能将其导归四海!”
“谢陛下隆恩!”杨天佑和禹一起叩头谢恩。
“杨天佑,记着你说过的话,朕给你五年时间,若五年内交不出瑶姬朕就灭了这凡间!”
玉帝身影离去,禹王与杨天佑松了口气。看着禹满头白发,胡须也已经大半雪白,杨天佑心中有愧,道:“大哥,对不起,让你暮年还要操心劳累,这次治水由我主持,烦请大哥人员物资的支持。”
禹摇了摇头:“这都是命运使然,我也未曾想到你夫人竟是罢了,多说无益,我们且尽力治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