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为什么?
慕容归嘴皮蠕动,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似乎越来越畏惧了。
他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昔日那个自信,无谓,强大的灵体,已然不复存在。
为什么会这样?
回想起以往的种种,从一开始与五岳相遇到百断崖这一战,一直被压,从未抬起头过。
可是?
修行当真要一往无前吗?
不能是波澜壮阔,起起伏伏,又或者屡战屡败,最终置之死地而后生?
什么是强者?
什么又是天才?
莫莹莹短短的几句话,让他陷入沉思,嘴皮再次蠕动,幅度更大了,语气略带沙哑与苦涩:“我无法笃定。”
五岳很强,这是不可否认的。
但即便是历史上,那些少年大帝也会有挫败的时候,会有被强敌碾压,镇压,以及道心破碎时。
他们又是如何一步步重新坚定的?
慕容归深吸一口气,凝视死路深处,喃喃:“我败了,败在我自大,狂妄,轻敌,若给予我公平一战,未必不能打败他。”
“那一刻,我心中很是不甘。”
“此后的每一天,我都无比焦虑。”
“我变得唯唯诺诺,畏惧,不复以往。”
“可这不就是人生么?”他缓缓撑开黝黑的眼瞳,似乎想到了什么。
一些念头在脑海中打转。
人生起伏,不过如此……
即便再如何无敌的绝世天才,也会有溃败的那一天。
我只是一尊灵体。
我为何不能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短短的十来分钟,慕容归彻底想明白一些事情,他重新露出笑容,眼神焕发光彩,深吸一口气后,对着莫莹莹与李沁园说道:“你们说得对。”
李沁园笑:“你终于想明白了。”
莫莹莹也开口:“失败一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沉浸在失败当中而无法走出来。”
慕容归道:“谢谢!”
莫莹莹:“不用,你本是灵体,自身天赋极高,也比常人聪慧,即便没有我们,或许你也会想明白。”
是么?
慕容归笑了笑,没有去反驳这些话,他目光重新坚定起来。
…………
同一时间,不同的方向。
古家族江淮山目光如电,注视着死路深处,感受到黑暗中的诡异,他狰狞的笑了:“这般强大的五岳,斩杀起来才有意思。”
…………
罗然身处黑暗之下,目光深邃,看着那个方向许久,冷酷的说道:“我不信你能无敌。”
毁掉虚无之路,其中充斥着太多太多谜团,或许更多的是运气。
而今周瑾踏入死路,与他们同在一条死亡赛道上,并且更快踏入黑暗中,面临可怕的诡异。
作为曾经被镇压过的罗然,心底深处的那一抹不甘,以及怒火被激发出来了。
没有人能无敌。
没有人能真正面对诡异。
也没有人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我罗然必将是第一个。
呼呼!
诡异自四面八方杀来,他猛地抬起头,抱拳而出。
所有踏入天墓的年轻天才们,似乎都被激发了勇气,凭什么五岳可以做到?他们就不行?
抱着这样的信念,诸多天才纷纷踏入黑暗中。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杀戮此起彼伏。
深处!
正与诡异大战的周瑾,顿觉头皮发麻,这些玩意看不见,摸不着,唯有凭借神识捕捉。
可在这样的一片黑暗中,神识无法探出太远,导致他陷入一个死局。
诡异杀之不尽。
他又没办法去判断方向。
轮回溯源出来的画面,全都是黑色的,还有一些瘆人的哭声,断断续续,格外的吓人。
打了十来分钟后,周瑾气喘吁吁的倒退:“撤退,撤退。”
姜白笑了:“扛不住了?”
后者没有搭理他,拽着两女远远退出去,待与诡异保持一定的距离后,他才停下步伐,当即盘坐下来。
不行,这样不行。
诡异太多了。
我纵使身怀五岳,修行浩然气,天地罡气,也没办法如数驱赶,况且这些家伙不对劲。
得想个办法……
一边盘坐恢复,脑袋快速运转:“是了,我还有同伴。”
一念及此,他迅速平静下来。
边上的姜白一直在笑:“你输了,哈哈哈!”
叶明儿见周瑾第一次如此吃瘪,心中不禁担忧起来。
陈小安则安静的守在他一旁。
时间不长!
身化诡异的太虚门天才,自黑暗中来到这里,他咧嘴一笑,语气森然起来:“终于倒下了么?”
咦?
周瑾诧异:“你是?”
诡异是没有生命气象的,但眼前这个家伙有,且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有种“老友”相见的感觉。
好像在哪见过。
姜白打量了一会儿,惊呼道:“太虚门的天才,无忧。”
来人嗤笑:“道观传人果然见多识广。”
姜白张了张口:“传闻居然是真的?”
灵界南部一直有这样的一个说法,太虚门当代第一年轻天才,无忧,来自于黑暗深处。
据说是诡异所化。
所以他终日以“黑袍”遮掩自己,不敢露出真容,直到这一刻……
旁侧的周瑾听得眼皮直跳:“诡异,还能化灵?”
姜白吞下一口唾沫:“我也不知道啊!第一次见。”
叶明儿好奇:“诡异化灵?长得这么丑啊?”
陈小安:“是有点丑。”
姜白:“喂喂喂,我们现在说正事呢!”
叶明儿:“我是在说正事啊!”
陈小安:“对!”
姜白:“……”
在他们对峙时,林园天才,以及惊鸿宗的慕容归也来到了身后,看见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无忧”,他们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真是诡异。”慕容归头皮发麻,只觉得平日里走的太近了,应该离远点……
“他要对五岳出手了。”李沁园道。
“此地身处死路,被黑暗笼罩,诡异随处可见,他若是诡异所化,这……”莫莹莹欲言又止。
诡异所化的生灵,恰恰身在诡异中。
三人相视一眼,顿时不敢作声了。
叶明儿听到他们的议论后,声音愈发的小,唯有陈小安不知何为恐惧,兴致饶饶的打量:“好丑,好丑,还是师兄长得好看,嗯,师兄的确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