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道区域,灵谷深处。
一座破败的寺庙中,不大,也就百来米,上方房梁坍塌,许多地方都被虫子獑食了,留下一个又一个小洞。
更有接壤处断裂,好似随时都会坍塌下来。
前方!
杂草肆意生长,凌乱而没有规章,有高,也有矮,清风一吹摇摇曳曳。
咚!
突然,一道心脏般的跳动,废墟寺庙中传出,整个灵谷内都听得清清楚楚。
所有高层强者以及年轻弟子纷纷抬起头,紧盯着深处。
一人轻语:“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好像有心脏跳动。”
“那个方向……”
“寺庙。”
“有凶兽闯进来了?”
“瞎想什么呢?这里可是灵谷,里里外外都布置有阵法,什么样的凶兽能悄然无声闯入这里?”
某座古老的宫殿中。
一名白发老者猛地撑开眼瞳,深邃的眸子中震了震,涌起波澜,随即,起身大步朝深处疾驰。
不一会儿便来到这里,停在寺庙跟前:“传闻是真的么?”
“应该错不了。”又是一位老者来到这里,神情凝重。
三千年前有一位大人物降临灵界,入了一趟天墓,出来以后便遭遇重创,此后踏入灵谷养伤。
期间毫无动静,唯有一道祖训留下,所有人不得踏入寺庙中。
直到今日……
“来自于苦无界的大人物。”老者低语。
那是超越神王的存在,绝对无敌的恐怖强者,他一只手足以覆灭整个灵界,却在天墓中遭遇重创。
难以相信,他到底遇到了什么?
“无极宗弟子还活着么?”
“或许,还活着?”
“不一定……”
“莫非是天道树出手了?”
“那株大树早已腐朽,缺失本源,而且天道树也没有战斗力。”在两位老者言语时,寺庙中再次传出心脏的跳动。
愈发的清晰了,磅礴而极具生命气象,悠长仿如与天地共鸣。
咔嚓……
一些破裂的声音接踵而至,紧接着,便是呼吸,连绵悠长,道法自然。
“今夕何年?”沙哑的声音传出。
二老心头震了震,对视一眼,连忙回答:“太忧纪元35111年。”
“三千年了么?”
“前辈?你还好?”
“我感受到了五岳的气息。”
“不久前,旧土来了一群灵胎修者,当中有个残缺的五岳。”
“杀了么?”
“……”
他们倒是想。
可南部有钟离山,中道有道观,他们甚至连天墓开启都无法过去,唯有那么几个年轻的天才暗中抵达。
只可惜,他们灵谷派遣出去的天才,也败在残缺五岳的手中。
据说道心都破碎了。
如今,天墓开启,也只能在禁区内寻找斩杀五岳的机会了。
不见二人回答,寺庙中的那一位沉默。
没有斩杀么?
他自苦无界而来,是为镇压旧土大气运,巧夺旧土天机,斩九州根本,灭五岳希望,断绝灵胎之路。
所做的这一切,皆是为“公子”铺路。
如今,三千年过去……
九州出现了。
五岳也出现了。
天墓中的大局应该收了吧?
他缓缓撑开眼瞳,一抹可怕的深邃呈现,似洞悉了万古岁月的那种,也仿佛是一尊神明,极具威慑。
随后,从寺庙中走出。
两位灵谷老人看见此人面相,不由的大吃一惊,自苦无界而来的可怕强者,居然是个少年长相?
少年不曾言语,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老人,随后掠过他们身后。
几分钟下来,一言不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于此时!
洗墨江中,一方红色的孤舟缓缓行驶,看似很慢,实则速度非常快。
眨眼之间便从上游来到灵界,旋即化作一头拳头大小的妖禽,震动羽翼朝中道飞驰。
又是几分钟……
那鲜红色的妖禽突破灵谷层层阵法,悄然无声抵达少年上方,一张金色的纸从中飘落下来。
脸颊大小。
上面写着一个字:“杀!”
少年咧嘴一笑:“斩杀九州,镇压五岳,掠夺旧土大气运,公子即将功成,举世无敌。”
话音刚刚落下,他便收起了金色纸张。
中道,天魁圣地。
几位年迈的高层强者注视着灵谷的方向,神情一个比一个凝重:“他苏醒了。”
“这场戏还要演下去么?”
“若九州被斩,五岳被压,旧土大气运被夺,恐怕连我们灵界也……”一老人欲言又止。
“不演了吧?”
“没那么简单,我们天魁圣地在苦无界中,也有参与。”
“可是,灵界与苦无界至少有上万年不曾联系了,我们的生死,他们当真会在乎么?”
“不会!”
“道观呢?”
“道观已经腐朽……”
南部钟离山,叶明夜尚且有些战斗力,但也只是神王三重天而已。
至于那位修行了太阳经的樵夫,王道九重天,还有一个斩灵境的小丫头。
综合战斗力太差太差了。
但中道道观这边更差,据说,他们在三十年前便找不到传承者了,唯一的观主活了八百年,有五百年不曾出手。
体内生命气象虚弱,精气神枯竭,怕是一只脚踏入黄土了吧?
“早在一年前,道观不是选了一个传人么?”有个中年人好奇询问:“调查了吗?是谁?”
“……”
“为何不说话?”中年人紧皱眉头:“我们认识么?”
“认识。”
“很熟悉?”
“对。”
“不会是我们圣地弟子吧?”
猜对了!
道观那个老头,也不知道怎么着,忽悠了一个圣地弟子作为传人。
可偏偏他们他又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道观的存在,对于灵界也有一定的意义,若是道观彻底覆灭了,一些人恐怕会乱来。
没办法,只能忍着。
一老人开口:“好了,是谁并不重要,当代观主还活着,中道内一些势力便不敢妄动,这是好事。”
“唯一的问题是,苦无界中的那一位大人物复苏了。”
“我去道观坐坐……”老人吐出一口浊气。
事实上,他与观主同代,都是那个时期的天才,一路相争过来,自然也开战过。
但他没赢过。
自从成为圣地的长老后,他便不再见观主,生怕昔日的丑事暴露。
成为大长老的那一天开始,他无时无刻不再想着如何弄死道观,只可惜,也只能想想。
不等众人说什么,大长老几步走出。
半个时辰左右,抵达一座青山,不高,数百米左右,山脚下有一座破败的道观……
道观前有个衣衫褴褛的老头,背影佝偻,面容枯黄而褶皱,一双眼睛深塌下去,近乎看不到眼珠子的那种。
他正在砍柴,动作轻缓而吃力。
砍上那么一会儿,便累得气喘吁吁的,放下手中的斧头后,一只手撑着腰,喃喃自语:“老了,老了。”
随后,手腕一转,斧头朝着虚空劈过去。
一股巨力破开虚空,无视时间以及距离,斩入灵谷中,顷刻间,七八座强大的阵法支离破碎。
灵谷下方剧烈震动,竟被斧头劈出了一条深长的沟壑。
诡异的是,无人死亡。
准备走出灵谷的少年,脸色一僵,目光阴鸷起来。
刚刚抵达这片区域的圣地大长老,身子也是顿了顿,面色发黑,转身便要走了。
身后传来观主的声音:“来都来了,吃个饭再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