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峰自知自己言语冒犯，还想要补救一下，被杨国梁拦住了，“老班长，娄董他也在忧心其他事情呢！你先被打搅他！”
忽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娄振华没等杨国梁去接，一步冲了过去，极为失态的模样，“有？是吗？什么价格？不知道？你把对方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个，我自己问他！不就是坐地起价吗？总归要有个价格的，好，你等一下。老杨，给我支笔！”
杨国梁几时见过这样的娄振华？
恐怕这才是真正的他吧？
刚刚记录下最后一个数字，没等杨国梁询问，娄振华又再次拨打了出去，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一个慵懒的声音传来。
“我要一组铆钉。”
“打错了，这里是舞厅，不是轧钢厂！”
说着电话就被挂了。
娄振华不怒反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怎么样了？”
“我等下要出去一趟，老杨你继续盯着车间，老刘你们仪表车间先不要试了，把那些成品都收拾一下，回头我拿几个样品给光天看一下就知道了。”
“哦，好，娄董您有事就去忙吧！”
“今天星期几？喔哟，晓娥她们今天回学校是不是？这会儿是不是已经在路上了？”
连续几个问题把杨国梁两个人弄得措手不及。
“哎哟，我也给忙忘了，薏仁是不是也要回来了？我先给大领导打过去！”
没想到大领导那边很平静，似乎没当回事儿，反而询问了他一些工作上的细节问题，还提了一嘴娄振华。
听到那两样仪表果然出了状况，大领导就说马上驱车过来一趟。
他们冶金局和工业部这几天也在围绕着半导体深层次讨论着。
大寒倒是有些企业在接触中，只是对方的报价有些高，暂时总局那边还没有谈拢。
到底之前还是打生打死的局面，忽然要谈买卖了，都怕对方使诈。
吃过烤鱼，休息了一会儿的队伍重新开拔。
一直到西直门外的山道上才渐渐遇到了人烟。
“这么多孩子背着行李，这是要去哪里啊？”
“认可真不少啊！”
“哎，孩子们，这是啥活动？”
“把式大叔，我们要回学校了！”
“回学校？这是进京呢？你们是哪个学校的？这么多人呢？”
“红星小学的，敬礼！”
众人齐齐行了个少先队礼，给那赶着驴车的车把式弄傻了，挥舞着鞭子举过头顶。
坐在车辕上的人们也觉得有趣。
“这些孩子多有精神啊？看，队伍后面还有不少呢！一眼望不到头啊？没有带队老师吗？”
“我们老师在后面呢！”
“哦，那是老师啊？看着跟学生一样！”
刘光天：夸我年轻我爱听，多说点我不嫌弃。
“《让我们荡起双桨》预备唱！”
悠扬的歌声再次响彻起来，整个西直门外的茶寮里喝茶的行人都被吸引了目光。
“这是哪所学校的师生？挺精神的啊！”
“是不是参加农忙假的？”
“瞎说，我听说农忙假出事儿了，好些学校师生都被带回去了！”
“那这个时候不年不节的，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又是从城外回来的，不是农忙假又是啥？”
接着就有茶寮的掌柜让伙计给孩子们送上茶水。
“哎哎哎，就几杯茶，不要钱。你们这是打哪来啊？”
“我们从红旗村来的，这准备回学校去呢！”
“哦，你们从俺们红旗村来的？咦，你不是小梅吗？还记得我不？”
“五叔，你咋在这里支了个茶水摊？”
“哟呵，这不是俺家小子吗？见到你爹傻了？不认得了？你娘让你来的？”
“爹，我娘让我跟着去红星小学读书呢！”
那孩子终究没有忍住，将行囊放在地上，扑进了掌柜的怀里。
“啥？村里辍学的都去啊？哎哟，还都是熟人啊？都去红星小学？还有宿舍和食堂？中啊，这些吃的你拿去，路上给大家分分！”
“爹，俺们在路上吃过烤鱼和野菜了，俺现在都长肉了，您看！”
“好，好好，长肉了好，村里现在是个啥情况啊？你娘还好吧？她没怨俺吧？”
“娘只说爹是干大事儿的，不让我怨你。”
汉子脸上早就被眼泪浸湿了，抹了一把眼泪，看向队伍前后，“就你们这些娃子？老师呢？”
“爹，那就是我们刘老师，还有娄老师，陈老师，何老师！”
一下子点了几个人，何雨水是最尴尬的，自己还是个学生呢！
“几位老师，多谢了，俺娃就交给你们管了，这孩子聪明就是好动。”
“放心吧，既然进了红星小学，就是自己人。将来有了假期，可以让他来这里找你的。”
“那我可以随时去看他吗？”
“那是当然的，红星小学又不是监狱！”
“那学杂费呢？”
“红星轧钢厂给垫付了的，将来你们的孩子踏上了社会，或者去了更高的学府，有了奖学金或者工资，可以再回来把这笔钱分期补上，学校就该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没那么多穷讲究！前队的，休息够了就继续上路！”
终于跨入西直门了，两侧还能看到岗哨里的解放军站岗。
“敬礼！向解放军叔叔敬礼，你们辛苦了！”
那些岗亭里的旋即面朝门洞方向回礼。
城内路过的，还以为来了什么大人物呢！
看到一队整齐划一的学生打扮的进来，骑自行车的将车放在一旁，拉洋车的也停在路旁，车里的客人也不催促了，大家都挺好奇这是哪家学校的学生。
“雄赳赳气昂昂，唱！”
数百人的歌声还是相当壮观的，这歌曲歌词还特别上头，那些站岗的战士都不由的跟着曲调唱了起来。
“敬礼，向解放军叔叔敬礼，你们辛苦了！”
一批批学生经过，后续就会敬礼，接着继续往前走。
就这么一个路口一个路口的前进，遇到红绿灯，红灯停绿灯行，就算赶不上趟儿的，也会在原地等候信号灯。
“敬礼，向交通警叔叔敬礼，你们辛苦了！”
刘光天今天特地选择西直门进来，就是要让孩子们训练勇气，当初去红旗村的时候，这都没有经历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