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颂没一会就走了回来,拿着药和水。
他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抠出一粒退烧药,然后俯身将被窝里的熟睡的女人给捞了起来,让她靠在身上,伸手拍拍她滚烫的脸蛋,沉沉唤道:“夏恩浅?”
不像那次醉酒,这次他唤了几声,女人便挤着眉头悠悠转醒,眼睛微微颤动着睫毛睁开一条缝。
“嗯?冷……”
男人站在床边恰好挡去了所有光线,她看不太清,只觉身上很冷,模糊的咕哝了一句,就去拽被子。
商颂看了她一眼,还是伸手将被子拉过来裹在她肩上,然后将药片送到她唇边,“张嘴,把药吃了。”
夏恩浅虽然浑身不舒服,却还是有点意识的,听到他的声音微微清醒了些,扬起脑袋,要醒不醒的慵懒模样,“我怎么了?”
鼻音比之前更浓,连嗓子都哑了。
商颂低头,瞧着她茫然又懵懂的小脸,没什么精气神,倒是多了些小女人的娇懒味道。
他摸摸她的头,声音低软了些,“你发烧了,乖,把药吃了。”
“……哦。”
迟钝了几秒,她吸吸堵住的鼻子,乖乖张开唇瓣。
整个过程眼睛都没完全睁开。
吃完药,商颂将她放倒躺好,刚将被子给她盖上就瞧见她又自然地蜷缩成了一团,被子裹紧,只露出一颗脑袋,偌大的一张床,孤零零的像个小可怜。
商颂站在床边看着她直到又睡过去,才皱着眉头离开房间。
退烧药没那么快起效,夏恩浅睡意朦胧中只觉七窍都在出火,但身上又很冷,简直冰火两重天。
她在被子里辗转反侧,直到被一股暖意包裹住才消停下来。
昏暗中,商颂看着怀里沉睡的女人,将她脸上的头发拨开,又静静看着那张恬静的睡颜许久许久,最后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下,轻嗤,“没心的女人。”
熟睡中的夏恩浅无意识的翻了个身,又往他怀里更深处钻了钻,想要寻求温暖。
后半夜,药效之下,夏恩浅开始出汗,热得不行,加上身后还贴着一个火炉,更是双倍煎熬。
她迷糊的挣扎了半晌没有挣扎开,实在受不住的热醒了,身上都是汗。
倒是烧退了,没那么难受了。
她在昏暗里眨眨眼,花了片刻时间去回忆,才认清了眼下的处境。
其实也不用回忆,只是因为现在脑子能转了才去思考。
然后她轻轻伸手去掰腰间的手臂,却发现对方勒的很紧,她暗暗咬唇,不由得多用了几分力。
只是腰间的手臂不仅没松,还往回收了收,紧跟着身后传来男人沙哑慵懒的声调,“别闹,出了汗才能好。”
“……”
低低磁性的声音贴着夏恩浅后颈响起,仿佛一股电流在她心底激荡开,整个身子都微麻了下。
夏恩浅直接没了困意,秉着呼吸,低声道:“早都出汗了,太热了,你先松开。”
柔柔嘶哑的声音落下,腰间的手臂松动了,但下一刻,却把她的身子翻了过去。
房间留着夜灯,夏恩浅转眼间从背对变成了面对,抬眸就触上近在咫尺的黝黑眸子,深不见底。
她心口忽的一跳,静了静,“是不是吵到你了,你继续睡吧。”
男人没理会她,抬手摸了摸她还沁着汗水的额头,确认退烧之后,才出声,“还难受吗?”
夏恩浅的头还枕在他一只手臂上,看着面前的俊脸,淡淡道:“好很多了。”
“要喝水吗?”
“不渴。”
不咸不淡的两句对白后,房间里忽然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两双眼无声对视着,夏恩浅舔了舔干裂的唇瓣,终于问,“我能去洗个澡吗?”
她知道接下来她肯定不可能再睡得着了。
还是等他睡着后再回来好了。
“不能!”男人声音低哑性感,却添了凉意,直接戳穿她的心思,“刚退了烧就去洗澡,你是没常识还是想躲着我,嗯?”
“我只是不想吵到你休息。”夏恩浅当然不会说实话,找的理由也很真诚,“要不你现在回自己房间吧,我感冒了,可能还会传染给你。”
“你是不是说晚了,要传染也早该传染了。”商颂挑眉,凉凉嘲弄,“我在这伺候了你半宿,一句谢谢都没有,醒来就要赶人?夏恩浅,还有人比你更没良心的吗?”
夏恩浅,“……”
语塞了片刻,她坚持辩驳,“我这,明明就是在为你好。”
他照顾了她半宿,确实让她挺感动的。
不,是他为她做的所有,她都挺感动的。
但这种忽冷忽热的表现,她实在看不懂,还不如没有。
“是么?”
玩味地一声闷笑,却有股阴森森的味道,商颂掐着她的小脸,直接低头堵住了那张令人生气的嘴。
直到吻的女人喘不过气来,他才好心的松开她,却在下一秒直接翻身压在了她身上,呼吸粗重的贴着她脸颊,“你要是不困了,我们可以做点别的,正好再出点汗,说不定病直接就能痊愈了。”
“……”
夜深人静,夏恩浅急促娇喘,复杂的心情却冷静了下来,双手主动圈上他的后颈,抬眸冲他娇笑起来,“好啊,就当是谢谢你在这照顾了我半宿,我现在正好恢复了点体力,可以满足你。”
她这句话直接让男人整张脸都倏然变冷,戾气浓郁的咬出她的名字,“夏、恩、浅!”
她明明就不想,却为了他前面那句话委曲求全。
一丝一毫的情分都要跟他算的清楚。
这女人……他忽然真的很想掐死她。
夏恩浅却仿佛没看到他的怒意,直接忽略了他要吃人的眼神,抬起脑袋,主动凑上去吻他的唇,“别耽误时间,再等会天该亮了。”
男人却冷冷躲开,扣着她的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字一顿,“因为我帮了你,你就乐意让我睡,夏恩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贱了,你又当我是什么人?”
夏恩浅脸上的笑缓缓凝固,心脏像是被什么刺了下,看着他,轻声道:“你何必这么生气?是不是我还得每次都要不情不愿的反抗一下才能满足你身为男人的征服快感?主动送上门就是贱了?反正都是要被睡,我为什么不省点力气?还有,我乐意的时候,你又不乐意了,我不乐意的时候你强上,到底谁更贱?”
商颂,“……”
夏恩浅冷笑,“我不过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你也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