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嚏!”
司机,“……”
清晨的太阳照耀在早高峰的高架上,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库里南正平稳的行驶着。
商颂眼皮跳了跳,俊美的五官轮廓紧绷,沁着寒意,眸光深不见底,阴气沉沉,让人不寒而栗。
司机小心的从后视镜瞥了眼,不敢作声。
商颂微微抿唇,扭头眺望窗外。
一丝酥麻的刺痛从唇瓣上传来,勾起了昨夜断断续续的记忆。
牙尖嘴利的女人,倒是下了狠劲,没有丝毫留情。
商颂眼前恍惚出现女人昨晚被柔光晕染的小脸。
泪眼婆娑,满满的愤怒不屈,以及她离开时那个失望的眼神,都像是扣在了他心弦上,让他更加心烦意乱起来。
失望,她有什么好失望的?
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
明明是她自作聪明的回来哀求,反过来又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既然认定他是个坏人,还以为他会做什么好事吗?
商颂看着远处,幽深的眼眸缓缓变得阴鸷,弥漫着一层讥讽。
前面开车的司机,莫名感觉后背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手机响起来。
商颂收敛思绪,接听,“喂。”
顿了几秒,他面无表情的淡声回复,“我知道了,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他眼色浓稠了几分,吩咐司机,“回老宅。”
“是,商总。”
……
一个小时后,商家公馆。
始建于上个世纪的花园洋房,中西结合的风格。
每一处痕迹都无不昭示着主人的显赫身份。
商颂穿过花园,走进主屋的书房,身形挺直,望着上位苍颜鹤发的老人,温声恭敬地唤道,“爷爷。”
老人抬眸扫了他一眼,拐杖敲了敲地板,嗓音浑厚沙哑,“近点儿。”
商颂神色如常,踩着从容的步子,缓缓走到他身边停下,“您这么着急让我回来,是有很重要的事?”
老人眯起眼打量他几秒,露出些许亲切的笑容,“你很赶时间?”
商颂淡淡道:“不赶,只是公司有些事情还需要我出面处理。”
老人摆摆手,“那些事不着急,你先坐下。”
商颂眼神晦暗,不露声色地坐在老人对面的椅子上。
“祭祖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老人闲谈似的询问。
“都已经让人安排妥当了。”
商家每年都会有几次大的祭祖活动,最近的一次,是在十多天后,届时很多商氏族人都会到场,商老太爷一直都很重视。
老人点点头,沉吟了片刻,道:“这一次,你把她也一起带过来吧。”
这个她,两人自然都明白说的谁。
商颂眸光极快的闪了闪,面不改色,语调也波澜不惊,“您为什么突然要她参加?”
商老板着皮皱粗糙的脸,威严十足,“你们结婚也快一年了,我就算再不想承认,她现在也是你太太,你作为长孙,她理应出席,我不希望到时候被家族里那些人看了笑话。”
他说着,斑驳浑浊的老眼却不放过商颂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似乎想看出点什么。
商颂听着不由得微微一笑,“您都看不上的,还指望家里其他长辈看得上?她来这,不是更让您脸上无光?我看还是照旧吧,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省的您看着糟心。”
商老太爷这一房,就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是商颂的父亲。
但夫妻俩在商颂七岁时就因为意外双双离世。
白发人送黑发人,作为商焱集团未来掌舵者,背负整个家族的兴衰,商老太爷对孙子的教养一直极为严厉。
尤其在事情决断上,很不喜欢被忤逆。
所以,听完此话,商老虽然脸上没什么表露,但眼风隐约凌厉起来,“你这是不想让我糟心,还是怕我对她做什么?”
商颂低眸一笑,缓缓道:“您想多了,她没那个能耐和本事应付那么多人,到时候只会闹出更多笑话,您要是想见她,我随时可以带她回来。”
商老握了握拐杖的手柄,深邃的目光在他脸上研究了片刻,低低沉沉地提醒,“阿颂,你应该明白,当着所有族人的面,我同意让她出席的意义是什么。”
商颂没说话,额前黑色碎发落下,俊美的面庞棱角分明,眉眼始终寂寂平静,透着成熟而稳重的气息。
意义?
当着所有商家人的面,她这个商太太就算正名了。
也算是变相承认了她的身份,无人再敢质疑。
但商颂又怎么看不出老人的真正心思,无非还是想试探什么罢了。
他低头倒了杯水,抿了一口。
冰凉的液体刺激了唇上的伤口,商颂不着痕迹的抿了抿,表情缓和了几分,最后只冷淡地丢出四个字,“没有必要。”
这下换商老沉默了。
苍老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家孙子,表情掠过复杂,又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我听说你们最近都没住在一起?”
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孙子,现在也越发看不透了。
“我也不经常回家,不住在一起有多稀奇吗?”
商颂放下杯子,悠悠勾唇,“爷爷,您怎么突然开始关心我们俩的事了?是不是谢璇又跟您说了什么?”
他瞧不上夏恩浅,平时连提都懒得提,更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还去关注她。
此时在这问东问西,还能是听谁说的。
心思被戳破,老人也没任何心虚,索性摊开了道:“你不用怪她,她没跟我说什么,倒是你,新鲜劲要是过了,就早做打算,你既然也明白她不是跟你一个台面的人,这种不能成事的女人你留着还有什么用?该离离,该补偿补偿,好好打发了就是,我看小璇的腿恢复的不错,我会跟谢家商量,把你们俩的婚事重新提上日程。”
商颂垂眸转动着腕上的表,遮住了眼底的浓稠暗色,神情寡淡下来,让人揣测不透。
只是他语调还是带着笑意的,嗓音散漫慵懒,“看来她最近在您面前晃荡的挺勤快的,您喜欢她,那就让她在这住一段时间好了,腿脚不便,山上山下的来回跑,怪麻烦的。”
商老噎了下,随即脸色一沉,冷哼,“你当我是老糊涂了?不错,小丫头那点心思我能看透,无非就是想把我当个枪使,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你?你想拿下整个商焱集团的决策权时我就提醒过你,利益和感情你比谁都该清楚哪个最重要,她不是你唯一的选择,却是最有利的,更何况她也足够对你上心,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