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钰唇畔的弧度加深了。
他漫不经心地低头拍了拍衣服,语调很随意,“听到了吗?等会带两位小姐去办卡,这位夏小姐可是说了以后会常来,既然来者是客,那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好了,也无需赔偿损失,我这人大度的很,一向不会跟自己的客人计较。”
胡经理恭敬地应下,“是。”
夏恩浅,“……”
她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下,转瞬即逝。
她就算没来过也有常识,这种地方大多是会员制,办个卡一次性充值的金额都是天价起步。
看他这意思,不办这个卡,今晚的事结不了?
夏恩浅心里沉了沉,她这属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奸商!
“你!”
盛菲菲也瞧出了唐钰的有意刁难,脸一冷,就要上前理论,却被夏恩浅一把按住了胳膊,用眼神给压了下去。
“是啊,唐先生大度,自然不会跟我们两个女人一般见识。”夏恩浅脑中快速思索着对策,微微眯了下美眸。
沈寂帆静默的站在一旁,深邃的眼底倒映着夏恩浅的身影,又看了眼唐钰,仿佛已经看穿一切,没有搭话。
倒是看了许久热闹的周易扬,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涌上了玩味。
他双手插兜,用肩膀碰了下沈寂帆,“啧,这破店办个卡可是七位数起,你那小雇主带够了钱没?本少可见不得美女受委屈,要不然你这个表现的机会送给哥们好了?”
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好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
“七……”盛菲菲一下瞪大了眸子,脸色都灰白了。
操!
夏恩浅心也一瞬沉了谷底。
沈寂帆只是抬眸斜睨了周易扬一下,依旧没说话。
他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夏恩浅实情。
但他又想到那份离婚协议。
她连唐钰都不认识,那个男人真的在乎她吗?
唐钰和商颂的关系并不是人尽皆知,但两人走的很近在圈子里也并不是什么秘密。
“你猜,她现在会不会打电话过来求你?”楼上的乔舜年见状,也好奇地笑了笑,“我看她可不太像是会接受周易扬的样子。”
不过,他也听说了,那女人这些天都在外面住的,还真说不定。
商颂点了根烟,深邃的五官棱角分明,高大的身子和乔舜年面对面靠在墙壁上。
烟雾弥漫中一双浓墨的眸子停在某处像是从未移开过。
夏恩浅并没有马上接话,而是抬头朝着楼上环视了下。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有人在盯着她。
而且,很强烈。
唐钰瞄她一眼,对着周易扬的话嗤之以鼻,“我说周大少,你自己开了几家会所放着不去,天天往我这破店送钱,是脑子让女人给睡傻了?”
周易扬,“……”
他眯着漂亮的桃花眼哂笑,“怎么,本少钱多骚的不行?又没睡你女人,你急个什么劲。”
唐钰,“……”
夏恩浅眼神暗暗在两人身上转了下,很快镇定下来。
她走到桌子旁,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随后,她转身一手提着酒瓶径直走到周易扬面前,红唇微扬,“周少,本来是想改天再找个机会给您赔礼道谢的,就怕后面没那个荣幸再遇到了,如今这种乌烟瘴气又小人猖獗的世道,周少爷您这种乐善好施、真诚又豪爽的人实在是不多见了,有幸碰到,怎么也要敬您两杯。”
周易扬,“……”
唐钰,“……”
小人,指的是他吗?
楼上的乔舜年噗的笑出声,指着下面看商颂,“你老婆这么会挑事,你造吗?”
他印象里见过几次的夏恩浅,都是不太怎么说话,有种独特的沉郁,冷冷清清的,很有距离感。
不止是他,其实在商颂眼里,亦是如此。
他从没见过夏恩浅工作中的样子,但每次应酬完回来都带着一身酒气,不用见也能想象得到。
医院那晚的记忆时不时浮现在脑海,商颂眸子暗了几分。
夏恩浅驾轻就熟的举杯和周易扬手里的杯子碰了下,“这第一杯,是因为上次扰了您的生日会,真的很抱歉。”
她没有犹豫,一饮而尽。
女人一身知性端庄的装扮,微微仰头,露出白皙的天鹅颈。
红唇压着玻璃杯口,娇艳欲滴,喉骨轻轻滑动,平添几分妖娆妩媚。
楼上的男人垂眸注视着,瞳孔微微缩了下,轮廓的线条无声冷了下来。
周易扬略显讶异地挑了挑眉,却没什么表示。
夏恩浅没有停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心实意,“这第二杯,是感谢周少当时的慷慨解围。”
没有多言,碰杯,一口利落的喝光。
盛菲菲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生日会上的事情她并不清楚。
那个新闻她也只是粗略地扫了一下,从照片一眼认出夏恩浅就激动的跑过去追问,等回来新闻都没了。
见她还要倒第三杯,盛菲菲终于忍不住上前阻拦,“恩恩,你这是干什么?要喝我替你喝。”
夏恩浅睫毛如扇扑闪了两下,大概是喝的太急,眸中起了一层水雾,灯光下,闪着星光,衬的楚楚动人。
楼上的商颂看着瞬间眯起了眼。
夏恩浅对着盛菲菲安抚一笑,“这是我和周大少之间的事,乖,你别插手。”
“恩恩……”
沈寂帆静静看着,也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夏小姐……”
夏恩浅倒完第三杯才看了他一眼,又面向周易扬,展颜轻笑,“这第三杯,虽然是沾了沈律师的光,但我想怎么也要当面感谢周少,那通电话,帮我解决了不小的麻烦。”
还免去那么多利息,相当于白送钱的事,她自然不能选择无视。
周易扬自然听懂了。
但他不说话也不阻止,俊脸上始终挂着不深不浅的笑,疏懒玩味又不失贵气。
像是等着她把所有话说完。
但现场只有唐钰知道夏恩浅刚流产,就算他不想承认,也确实跟他沾点关系。
于是,他沉寂了半晌,摸了摸还有些泛疼的脸,在夏恩浅举杯之前出声了,“夏小姐,我这里的酒就算免费给你喝,你也用不着当水喝吧?”
他的表情因为头顶灯光完全掩在了帽子阴影下,看不太真切。
夏恩浅顿了顿,偏头看他,不温不火地勾唇,“唐先生刚才还说自己大度呢,不会两杯酒都舍不得吧?”
唐钰,“……”
行!
反正他提醒了,那货在上面自己看着都不说,他闲的蛋疼才去管。
楼上,乔舜年作为医生,觉得也有必要提醒点什么,还没开口腿上就被踢了一脚。
“你下去。”
乔舜年,“……”
“我他么下去跟你自己下去有区别吗?”
夏恩浅又不是不认识他。
商颂指间夹着烟,周身戾气很重,吐出一口烟雾,轻飘飘地瞥他,“你是想自己走下去,还是我帮你?”
乔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