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颂深眸盯着她,好一会未曾挪开视线,脸上也没什么波澜。
他嗓音极淡,有种说不出的玩味讽刺,“你心里既然明白,就应该确定我不会签这份协议,我本来也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你想全身而退,当初就不该招惹我,我也提醒过你拿了钱走人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夏恩浅,是你不识好歹,现在还能由着你后悔吗?”
他有时候还真是讨厌这女人什么事都算计的清清楚楚的样子,永远一副清淡随意事不关己的姿态,精明又自私。
明明当初是她主动送上门,把事情搅地一团糟后,现在又想拍拍屁股走人。
她还真当他在跟她玩过家家。
夏恩浅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捏紧,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人前商场中雷厉风行的商大总裁,人后权贵中手眼通天的商先生,论智商和手段,她怎么可能玩得过他。
冷酷薄情睚眦必报才是他的标签。
夏恩浅调整了下呼吸,抬眸对上他浓稠深沉的眼睛。
顶着重重的气场,她故作轻松的替他分析,“我问过乔医生,谢小姐的腿继续坚持复健,最晚不出半年就能站起来了,我流产,这两个月肯定是没办法满足你,也不可能让你再碰我,你跟我离婚,让她高兴高兴,说不定还能有助于治疗提早康复,这几个月你正好可以准备准备给她一个大惊喜,正式迎娶你的商太太,两家皆大欢喜。”
“夏恩浅!”
男人忽然叫出她的名字,浓黑如墨的眸子看着过分的平静,却像是锁住了猎物的猛兽。
夏恩浅一怔,警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她下意识的就想往后退。
但身后就是床头,避无可避,眼看着男人高大的身躯逼近,又欺身压下。
“商颂!”
她心生恐惧,两手伸出去推他。
但话音还未落下,手腕就被男人大力扣住。
字字如刀的冷沉嗓音抵着她的鼻尖响起,“她能不能站起来医生说了算,用不着你来操心,要不要离婚,我说了算。”
“太太,我发现你对自己丈夫的了解可能还不够透彻,你不会以为我娶了她,我们就两清了吧?你什么时候把我想的那么正人君子了?”
他低低一笑,似乎嘲笑着她的天真。
夏恩浅一瞬涨红了脸,淡定全无,恼羞的瞠目,“商颂,你还要不要点脸……唔!”
不等她话说完,眼前突然一暗。
男人的薄唇直接覆上了她的唇瓣,堵住了所有声音,长舌直入,霸道而又强势。
夏恩浅脑子懵了下,很是莫名其妙。
她想不通哪句话激怒了他,秀眉一拧就开始扭头挣扎起来。
商颂宽厚的身子笼罩在上方,大概是料到她激动起来会伸腿,避开了她受伤的位置,屈膝压在她的大腿处。
他一手扣着她的手腕,一手掐着她的脸蛋固定,将人牢牢困在身下,狭长的黑眸里隐隐有火焰在燃烧。
夏恩浅挣扎无果,也生了怒火,连带着这些天所有的伤痛勾起汹涌的情绪,张开牙齿恨恨咬了下去。
这个吻丝毫没有温柔缠绵的味道,完全是暴力和强迫。
男人没有停下,好似带着占有和征服欲,在失控边缘疯狂进攻,任她撕咬。
直到纠缠的唇齿间传来腥咸的味道,他的唇瓣才离开一点。
他那双像是浸染了血色的眸子,危险又冷静地望进她喷火的眼睛,整个人的气场阴暗又凌厉,喘息着沙哑低笑,“夏恩浅,有时间替我安排,就没想过你唯一一次能和我谈条件的机会已经被你放弃了,是想继续合理合法的被—我睡,还是想当情妇,你选一个。”
夏恩浅双手被压制着,瞬间呼吸急促血压飙升,“商颂!”
除了一年前那晚被他强—暴,她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有这种强烈的无助和愤怒感。
她一直都知道他很危险,冷漠起来像是没有七情六欲。
但长期互不干涉的相处下,他成熟内敛的形象,在她这好歹也算个君子。
最起码不屑于欺负女人。
现在看,果然床上床下都是个禽兽!
男人蹭了蹭她充血的唇瓣,唇角挑出了点笑意,眼里却嘲弄的很,语气不紧不慢,甚至渲染出温柔的错觉,“你那么聪明,早就应该清楚这不是两个人的游戏了,你真以为离了婚就能撇的干干净净?你在夏家苟活那么多年,看来还是没活明白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
夏恩浅瞳孔缩了缩,只觉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困难了些。
指尖柔软滚烫的触感让商颂眼底又暗了几度。
他忽然松开了她站起身,没有停顿的转身大步朝着门外走去,周身散发着极致的冷意。
夏恩浅一时没有回神,直到听到一阵剧烈的摔门声,心口也跟着震了下。
心脏隐隐作痛起来,闭上眼,她靠在床头剧烈喘息,双手攥的泛白。
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不管多难,好好活着。
楼下停放的一辆黑色库里南。
林一看见商颂下来,立即上前打开后车门。
等到人上车,又将车门轻轻合上,他才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座。
林一系上安全带,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男人。
那张黑气渲染的脸面无表情。
也不算没有表情,轮廓似乎比以往更冷硬。
跟随了他那么多年,林一一眼就能确定。
他生气了。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怒火。
宛若黑云压城,骇人的冷气在车内萦绕。
林一脊背生寒,小心询问,“商总,接下来去哪?”
男人没说话,幽深的眸子像是盯着某处静住了,暗沉而复杂,片刻后,才冷声道:“回公司。”
“好的。”
林一如临大赦,发动引擎,迅速倒车离开。
商颂瞥了眼远去的公寓楼。
那女人刚才的话和表情清晰的在脑海重现。
只是刚想一个开头,手机响了。
他收了思绪,拿出来接听,身子向后靠了靠,闭上眼揉着眉心,“喂。”
“商总,我们被人跟踪了。”
男人脸上没有波动,顿了下,声音很冷,“不用管他们。”
……
半山别墅,二楼落地窗前。
谢璇坐在轮椅上望着远处郁郁葱葱的山林,脸色平静的听着手机传来的外放声音。
“大小姐,商先生将夏恩浅送回南湾公寓,前后不过逗留十多分钟就独自离开了,他的保镖也在附近,怕被发现,我们不敢靠太近,无从得知里面的情况。”
说话的人来自谢家的保镖。
谢璇端着咖啡,眸子动了动,没说话。
那女人受了伤竟然回南湾,分居吗?
夏恩浅出车祸的事,她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也知道只是受了点小伤。
对于这种结果,她心情很复杂。
她恨不得夏恩浅死,却又不希望她现在有事。
最起码在她能站起来之前,这女人得好好活着。
她是毫无畏惧,却也不傻,以她现在这副样子是绝对嫁不进商家的。
她也不想再看见第二个夏恩浅。
保镖那边静等了许久不见回应,询问道:“大小姐,我们还要继续盯着吗?”
谢璇一声冷笑,眼神冷冽,“又动不了她,盯着她干什么,给她看家吗?”
尽管摸不透阿颂对那女人的态度,但只要他们俩一天没离婚,她就什么都做不了。
上次那种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肯定都躲不过阿颂的眼睛。
惹得他不高兴,她也觉得很没意思。
“是,大小姐,那我们撤了。”
电话挂断,谢璇低头抿了口咖啡,白皙的脸颊在热气渲染中更显阴冷。
想了想,她挑起眼皮,冷声吩咐,“准备一下,去商家老宅看看老爷子,把我的拐杖也带上。”
佣人颔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