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歌坐在车里,不时抬起手腕看一眼手表。
陆神父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一点动静也没有,她不禁有些担心。
艾莉也在担心梅丽莎。
以往梅丽莎每次出来都会平安回去,要是这次出了什么意外,倒不如不找那位神父了。
这样一想,她不由患得患失起来。
一片沉默中,皮卡前机盖忽然“咣啷”一响,好像有东西落在了上面。
突如其来的动静把车里两个人吓了一跳。
车外一团漆黑,潋歌拿出一把手电筒,隔着挡风玻璃向外照去。
一只红眼乌鸦站在前机盖上,正歪头看着车里的她。
潋歌感觉这只乌鸦的眼神有些奇怪,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好像有什么不幸的事要发生,让她胸口有些发毛。
“去!去!”
潋歌拍了两下前挡风玻璃,想把这只乌鸦赶走。
但乌鸦不为所动,
借着手电筒的光线,潋歌注意到乌鸦的眼睛不是纯红的,瞳孔中发出淡淡的紫色。
“呀!”
她正在凝神观察乌鸦的眼睛,乌鸦忽然发出一声嘶哑的鸣叫,吓了她一哆嗦。
“呀!”
“呀!”
乌鸦又拍打着翅膀叫了两声。
潋歌研究着乌鸦的行为,感觉它像是在提醒她什么,隐隐有些不安。
陆远离开后,她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就把车熄了火,下意识拧动钥匙,把车打着了。
艾莉感觉有些不寻常,从胸口拎出一个银色的十字架,开始轻声祈祷。
突然,潋歌这一侧的车窗被什么东西撞到了,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车身也猛烈一晃。
乌鸦一声哑鸣,拍打着翅膀飞起来。
艾莉也吓得叫了出来。
潋歌看向车窗,神情也变得凝重。
考虑到可能会遇到邪恶的东西,皮卡车的玻璃经过特殊加固,子弹都轰不穿,但被这一撞撞出了一道裂痕。
她连按几个开关,打开了皮卡所有的车灯。
除了车头的大灯,为看清周围的东西,这辆皮卡还在车顶上装了几盏照灯。
借助灯光,潋歌看到撞击皮卡车的是匹高大的骨马,好像并不准备攻击她们,撞到车上后,就朝另一个方向跑了。
隔着车窗,艾莉也看到了这匹骨马,把十字架贴在额头上,闭着眼睛开始祈祷。
“没事,那个东西已经跑远了。”
潋歌尝试安抚艾莉,话音未落,一张腐烂的脸突然冒出来,贴在她这一侧的车窗上。
潋歌吓得身体一抖,但马上又镇定下来,以皮卡的强度,普通的死物很难破门而入。
她取出那把银色左轮放在腿旁,一脚油门踩下去,想先离开这里。
但皮卡刚起步,就听“砰”的一声撞倒了什么,然后从上面碾了过去。
车头一侧翘起来,改变方向,冲出去撞在路旁的一棵树上。
潋歌骂了一句,挂上倒档想把车退出来,但前轮陷进了一滩落叶里,只是“呜呜”空转。
忽然“砰”的一声巨响,车后窗被什么重物砸了一下,玻璃出现了裂纹。
两具丧尸也从侧面扑上来,用力挠抓车门和车窗,发出令人直起鸡皮疙瘩的噪音。
艾莉吓得趴倒在座位上,紧紧抓着十字架大声祈祷。
皮卡车只是造得很结实,并不能保证不被攻破。
潋歌没时间安抚艾莉,边踩油门边转方向盘,想把皮卡倒出来,但连换几个方向都没成功,车轮反而越陷越深。
又是“砰”的一声巨响,后车窗又被重重砸了下,玻璃向里凹进来。
潋歌回头看去,砸车窗的是具格外强壮的丧尸,就站在皮卡车的后斗上。
后车窗的金属框架已经变形,窗玻璃也出现了很多裂纹。
她担心不等把车倒出来,后车窗已经被砸破,一巴掌拍在中控平台的一个按钮上,车顶一个天窗缓缓打开,抓起那把银色左轮,站起来钻出了天窗。
车斗上的丧尸像在水里淹死的,皮肤白得仿佛刷了漆,在灯光下发出微芒。
这具丧尸不知道原本就十分强壮,还是发生了变异,身上全是鼓起来的肌肉块。
它双手握拳再次砸在后车窗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潋歌朝丧尸连开了几枪,明亮的火团从枪口喷出来,大口径子弹在丧尸头上炸出几个血洞,它从车后斗栽了下去。
从侧面砸车窗的两具丧尸抓住车顶,想爬上来攻击潋歌。
潋歌一枪一个,把两具丧尸轰下去,钻回车里继续尝试倒车,但皮卡忽然熄了火。
潋歌试了几次都没打着火,还闻到一股汽油味儿,怀疑车下有东西,破坏了皮卡的油路。
热兵器很难杀死这些死物,三具丧尸很快又爬起来,扑到车上继续砸车窗。
潋歌清楚留在车上死路一条,对艾莉说:“准备弃车。”
艾莉苍白的脸色变得更白了,“弃……弃车?”
潋歌给左轮重新上好子弹,把手电筒的束带缠在手臂上,“我先下去,你跟上!”
说完推开车门跳下去,才看到车下还压着一具丧尸,正在手舞足蹈地挣扎。
另外三具丧尸看到潋歌下车,向她追过来。
潋歌抬起枪连续射击,明亮的火团中,三具丧尸又倒了下去。
她知道这些东西很快又会爬起来,拉开后车门把艾莉拽出来,准备逃走,但周围一团漆黑,一时间不知道往哪跑。
这时,一个方向上传来嘶哑的鸟鸣。
潋歌知道是那只乌鸦,忽然福至心灵,拉着艾莉朝叫声的方向跑去。
从墓穴的洞口进去后,是条黑漆漆的地道。
尽管陆远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能看清东西,但依旧望不到地道的尽头。
他握着那把双手剑,沿着地道不断前行,一声嘶哑的鸣叫突然从头顶传来,吓了他一跳。
陆远昂起头,像定格一样站在了那里。
地道顶部像是用尸骨砌成的,瓦石中露出累累白骨。
这些骨头有人类的,也有动物的,相互交叠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少。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一些尸骸没有腐烂殆尽,还在动弹。
而鸣叫的是只还没烂透的乌鸦。
它的整个身体都被砌在墙壁里,只有半个头露在外面,浑浊的鸟眼盯着陆远,又嘶哑地叫了一声,好像在预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