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正在琢磨,围着潋歌的人里,一个女人忽然叫起来:
“我不管,我丈夫前几年死在了丧钟岭,那块地是镇务厅对我的赔偿,想从我手里要走,就把我抓起来吧!”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嚷起来:
“对,当年镇务厅也给我们做过承诺,这些地不会轻易收回去,让我们放心种,现在又想要回去,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分给我的那块地当年什么样你们都知道,那就是一块荒地,我种了这么多年,把地种成了良田,你们这时候告诉我要收回去?”
“对,我们付出了多少劳动,现在说收回去就收回去,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
“镇务厅要是这么不负责任,干脆给我们一些补偿,让我们回廷巴克图算了,就当和老镇长的情分都没有了!”
……
面对人们的围攻,镇务厅的人只能好声安慰,潋歌站在那里,显得有些无奈。
看着眼前混乱的景象,巴顿越来越佩服父亲的智慧,只是一个简单的挑拨,就让镇务厅陷入了困局。
现在潋歌除了来求他当中间人去见梅丽莎,已经别无选择。
只要拖一段时间,再让梅丽莎改变主意,人情和功劳他全落上了。
他忽然望见陆远站在不远外,轻蔑地笑了下,一个来历不明的野僧侣,凭什么跟他斗?
“要是老镇长还在,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这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啊!”
“潋歌镇长,我们不是那些富人,就靠这几块地生活,你不给我们做主,就没人给我们做主了。”
“梅丽莎把地要回去干什么,她一个女人,也不会种地,摆在那里看么?”
“就是,镇务厅应该做主,把这些耕地的所有权要回来,不能留在这些富人手里!”
人们越说越激动,大有架着潋歌去找梅丽莎,把耕地要回来的架势。
潋歌清楚几块耕地的来龙去脉,粗暴解决只会让情况更糟,说:“大家再给我几天时间,这个问题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
“几天是多少天?我们现在连觉都睡不着,一天也等不起!”
“能不能说说用什么办法解决,总不能是增加租地的钱吧?”
“镇长,梅丽莎这时候讨要耕地,完全不管我们死活,跟这种人没什么好顾忌的。”
“对,你现在就带我们过去,我们亲自问问梅丽莎到底什么用意!”
人们的情绪已经起来,这种口头承诺根本不起作用,七嘴八舌地逼着让潋歌立刻去找梅丽莎。
巴顿有心露个脸,挽回一下因为艾芙琳的事在人们心中一落千丈的形象,走上前说:
“大家别吵,我和梅丽莎有些交情,只要镇长愿意,我会和她一起去见梅丽莎,尽量说服梅丽莎改变主意。”
人性都是自私的,这些人现在只想保住自己的耕地,对这位治安官立刻变得拥护起来。
“治安官,你评评理,梅丽莎现在讨要耕地,不是要我们去死么?”
“就是,这种事至少得提前半年打招呼吧?我们也能去找其他的营生。”
“播种都一个多月了,突然要把地收回去,我们连一点准备也没有。”
“治安官,只要你帮忙解决这件事,镇上的人一定对你刮目相看,我们也会拥护你。”
这也是巴顿的目的,既要收获人们的声望,还要赚了潋歌的人情。
他看了眼潋歌,笑道:“只要镇长点头,我现在就可以陪同镇长,一起去找梅丽莎谈这件事。”
人们的视线都落在潋歌身上。
潋歌清楚这件事的关键人物是哈里森,只要哈里森不开口,梅丽莎就不会改变主意。
巴顿只是想在她面前出一下风头,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可这么多人看着,又不方便拒绝,只能说:“巴顿,既然你这么有时间,咱们就走一趟。”
巴顿得意一笑,“镇长,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的召唤,愿意效劳。”
他瞥了眼不远外的陆远,调侃道:“陆神父,我看你在这里站了半天,对这件事也很上心,要不要跟着一起去见见梅丽莎?她可是除了镇长外,镇上最美的女人。”
陆远不了解这件事的内幕,拒绝道:“这件事由治安官负责,一定能马到功成,我就不掺合了。”
巴顿有心戏弄一下陆远,自从死了未婚夫,梅丽莎就一直郁郁寡欢,很少见陌生人。
到时他成为梅丽莎的座上宾,这个混蛋僧侣被拒之门外,那才有意思。
“陆神父,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一起去,梅丽莎有偏头疼的毛病,时不时发作,万一有用到你的地方,你也能帮上点忙。”
潋歌一看就看出了巴顿的用意,说:“巴顿,你父亲和梅丽莎的父亲是好友,这件事由你出面,一定能办成,不用叨扰神父了。”
面对陆远,巴顿一直落在下风,想借这个机会扳回一局,不依不饶地说:
“梅丽莎最近的脾气有些怪,有陆神父出面,事情还好办一些,陆神父,你推三阻四,难道不愿意帮助人们?”
虽然陆远来三溪镇还没几天,但连续办了几件大事,已经赢得人们的信赖。
站在镇民的角度去,陆远跟去,成功率会提高很多,也七嘴八舌地开始起哄,求他跟着一起去。
巴顿微微一笑:“陆神父,这么多人求你,你要置之不理,就太说不过去了吧,还是你看不起三溪镇的人,不屑于帮人们?”
潋歌驳斥道:“巴顿,你别胡说八道,神父无偿留在镇上帮助人们,怎么会瞧不起我们?”
巴顿笑着说:“既然瞧得起,为什么连这个小忙也不帮?”
话说到这份上,陆远不好再拒绝,说:“既然治安官非要邀请,那我就陪你们去一趟!”
见他同意,人们都高兴起来。
巴顿在心里暗暗冷笑,等到了梅丽莎那里,你连门也进不去,才会知道背景是多么重要。
陆远看到巴顿一脸奸计得逞的笑容,能猜到这位治安官在想什么,无非是想让他出丑。
他手上有温斯顿的铭牌,大不了掏出来,就算梅丽莎脾气再古怪,也不至于让他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