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胳膊,任帆飞睡意全无,不会睡一觉,他胳膊也没了吧?
他猛一扭头,还好,还在,只是麻了!
麻了?
任帆飞这才注意到,江清清枕在他的胳膊上,双手自然地圈住他的腰,浓密的睫毛如轻颤的蝶翅,扇得他心尖直颤。
任帆飞忍不住伸手去触碰那处纤长。
“我去,真是绝了……”殷音蓬着一头乱发坐起来,“这屋子里的蜡烛是自动的?睡着了就灭,醒了就点着了?”挂着厚重窗帘的屋子里,黑夜和白天其实没什么区别。
她这一声吼,惊醒了江清清。
任帆飞的手停在她的眉骨处,看起来就跟要抚摸她似的。任帆飞慌了,怕她恼,一时不知该作何解释。
江清清果然皱起了眉,眸色不善地盯着近在咫尺的任帆飞,后者居然从中体悟到了一丝杀气。
江清清似乎是嫌脑袋下的胳膊有些杠人,气呼呼地向下挪了挪,神色稍缓,抱紧了他的腰,重新闭上了眼。
任帆飞:“……”没睡清醒?莫非这就是下床气?怎么感觉有点可爱呢?
任帆飞朝瞠目结舌的殷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殷音恨不得挖了自己的钛金狗眼,当即识相地滚出了屋子。
从昨天出现在这里到现在,他们滴水未进,又经过好一番折腾,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所以当巫礼不知从哪里端出了些包子馒头花卷时,每个人都使劲咽了咽口水。
“吃吧!”齐自鸣率先拿起馒头咬了一口,“系统想要你死,有的是办法,下毒太低级了。”
众人见状,也纷纷开动。
“你屋里那两位呢?”齐自鸣发现少了两个人,问殷音道。
“我吃好了,我去叫……”小力比较热情。
“别去——”殷音当即否决。
众人不解地看她。
殷音一言难尽,最后只能说了一句:“他们现在不太方便……”
众人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这种状况持续到任帆飞和江清清下楼,达到了高潮。
江清清除却了黑袍,释放出来的美,足以照亮整间屋子,她神态自若,好似早已习惯了他人的注视,优雅从容地当着众人的面开始吃早餐,连啃个馒头都有种品尝法式大餐的既视感。
再看随后而来的任帆飞,众人惊艳的目光有些暧昧起来。
任帆飞被人当了一夜的抱枕,浑身酸痛,本来还觉得两人那样的睡姿有些尴尬,不好解释。
结果,对方起床气完了后,若无其事下楼,身体力行地表现了什么叫做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任帆飞活动胳膊,按压后腰,在江清清旁边坐下了。
“多吃点。”江清清举着大肉包子,送到他眼前,“昨晚你辛苦了!”
这话一出,众人眸色中的暧昧度再次升级,有的还类似于艳羡。
任帆飞不明所以,就瞥见桌那头的殷音好像很愉悦?
殷音此刻的内心独白:来啊,一起伤害吧!一起瞎狗眼,塞狗粮啊!
经过这样的插曲,一行人分头去村里找线索了。
日出后的村子,明显比昨天傍晚热闹多了,去海边捕鱼的,往田间种地的……在有些人家的院门外,已经能看见搬着凳子,拿着蒲扇,一聚,晒太阳唠嗑的,一扫昨日的死气沉沉。
“我还以为住海边的,都靠捕鱼为生呢!”小力喜欢热闹,看到这人来人往极富日常感的村子,暂时把那些诡异的事情抛诸脑后,跟外出旅游似的,看到什么都稀奇。
辉哥始终冷着一张脸,倒是汪淮笑容和善,同他解释道:“除却海边的沙滩,含盐量较高,临海土地的土质是可以种植蔬菜等农作物的,要说唯一有影响的,恐怕就是淡水水源灌溉的问题。”
小力听了连连点头,大赞:“汪叔,你懂的真多。”
汪淮连忙摆手,“我祖籍在海岛上,所以知道一点。”
辉哥对两人热络的聊天不感兴趣,一门心思赶去小菊的娘家。
“这小菊嫁得不是村长家吗?”小力看着破败冷清的院落,有点不解,东西两间屋,西边那间已经塌了,满院狼藉。“娘家困难成这样了,小菊也不帮衬着点?”
他嘟囔着,回头去看汪淮,逆着光,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辉哥不言语,上前敲门,门一碰就开。
“谁啊?门没锁,直接进吧!”就在三人以为没人在家的时候,屋里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屋内狭窄逼仄,气味着实不大好闻,墙角爬满了蜘蛛网,连放菜的桌子上都落了一层灰,一盘炒青菜,一碗米饭,一小碟子咸鱼,看颜色,应该放了有几天了。
最不寻常的地方是,这间屋子的窗户没有挂窗帘。
阳光从窗户透进来,竟然让人一时有种不习惯的感觉。
床头靠着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太太,刚才说话的就是她。
辉哥靠近过去,才发现她看不见。
“我一个瞎老婆子,平日里门就不关。”瞎婆婆道:“你们找谁?”
辉哥有些不确定地问:“请问,小菊是……”
“我孙女。”瞎婆婆说这话时,脸上洋溢出了笑容。
辉哥正想着怎么套老婆子的话,就听对方说道:“你们是小菊的朋友?小菊嫁人了,不住这里啦!你们可以去村长家找她。”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可仔细一想,找一个死人?而这个死人,现在还躺在棺材铺!
瞎婆婆还不知道她孙女的事?
小力于心不忍,头脑一热,低声道:“小菊几天前出事了……”
辉哥一把拉住他,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个菜鸟,他就不怕npc狂化吗?
瞎婆婆果然激动起来,她死死扒住床头,“出什么事儿了?她昨晚来陪我的时候也没告诉我啊?”
辉哥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昨晚?”
“是啊,小菊很孝顺的,总找机会来看我,给我带吃的。”瞎婆婆一脸幸福地说着让人头皮发麻的话,“这几天,她每天都有来啊!”
狭小的屋子一下子挤进来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愈发显得拥挤,这一刻,空气的流通似乎都慢速起来,没有人搭话,汗水顺着辉哥的后脊一路下滑,凉飕飕的。
瞎婆婆似乎对他们的反应毫无知觉,她的笑容看起来有些瘆人,“左雄啊,你也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