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雨雯让人按计划继续打造荒地,自己则打算启辰去洲城了,得跟肖子墨说一声,才被告知,将军也要一同去。
于是肖子墨和封烈,雨雯带着小狗蛋,几个士兵赶着马车载着老虎皮骨,就出发了。
洲城客栈
一行人刚落脚,先前在洲城留守的士兵就来了,回禀了打探的消息和派遣的任务,雨雯看样子颇为满意。
肖子墨一上来就说了他是来看热闹的,所以没有参与任何发言。
“将~”雨雯顿了一下,小声道“那还叫您将军吗?还是肖公子?”
“就叫肖公子吧”肖子墨道。
“哦,哦,好的,听到了吗?”雨雯借势轻轻提了提小狗蛋的耳朵。
“听到了,雨公子,肖公子,封公子”小狗蛋说着低下了头,脸有些微烫,被雨雯发现了。
“咋啦?”揉揉他的耳朵,“我扯疼啦?”她没用什么力啊?
小狗蛋低着头,摇了摇,没之声。
肖子墨寻思了一下“小狗蛋这个名字是小名吧,孩子也大了,该取个大名了。”
小狗蛋一听,立马抬了头,眼里带了光,
就一瞬,又低下去。
“我不知道我姓什么”
雨雯看看肖子墨,这小子倒挺会观察。
“你想姓什么?”雨雯问。
小狗蛋想了想,摇摇头,
“你是虎子捡回来的,那就跟虎子姓吧,也算他家有后了,怎么样”雨雯摸摸他的头,问他。
小狗蛋点头如捣蒜“嗯嗯嗯”
“我记得虎子姓王,”话还没说完,狗蛋就抢先说,“我不想叫王狗蛋”
“噗呲”雨雯乐了,“好好好,大名嘛,得换一个好听的,不那么随意的”。
雨雯笑的弯了眼,朝肖子墨看去。意思是说“肖大将军再帮忙想个好听的大名呗”
肖子墨也被那抹笑眼打动,放松了不少。
“你可有喜欢的字?词?东西?”
小狗蛋想了想,“吃饱饭,穿暖衣算吗?”
雨雯乐的合不拢嘴了,“算算算”
“王吃饱?王穿暖?王~~”说不下去了,先把自己逗乐了。
肖子墨和封烈满头黑线,这是当真哒?
小狗蛋拽了拽雨雯的衣口,雨雯一个激灵,收住笑了,“好好好,别拽了,别拽了,衣服拽掉了,我要喊非礼的哈”
这下屋子里的男人们头上的乌鸦都该横飞了。
一个大男人喊非礼~
雨雯定了定神又道:
“不管是你父母,还是虎子,梅大爷,包括我和肖将军,其实最希望的,是你和其他的孩子一样,平平安安的长大,就叫王平安吧”雨雯眼神亮亮的盯着他,“好不好?”询问道。
“嗯,平安,我就叫平安!王平安!”小狗蛋眼的光都要溢出来了。
“那王小公子,你可想喂饱肚子?吃饱穿暖可是人生大事!”雨雯又带着调侃的语气问道。
肖子墨觉得,今天这个吃饱穿暖恐怕是绕不出去了。
吃了饭,雨雯带着平安去买新衣服,还是跟梅大爷借的银子。
出门时还特别叮嘱了一番“将军既然来了,就伸手帮帮忙,就按我说的做就行了,成不成回去我都请将军吃饭,嗯,就这样说定啦。”那笑嘻嘻的巴结讨好样,肖子墨的想拧一拧他的脸皮,瞧瞧有多厚。
肖子墨看着雨雯的背影,真是看不出这么个小身板,是个在老虎面前都临危不乱,还能出手斩杀的人,摇了摇头,想晃出去那些多余的想法,边走边看吧,离得近了才看得清楚,这也是他为什么要跟来的原因,因为他始终想不通这人到底在想啥,只有放在身边,如有异动,他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经过大半个月的民间传言和拍卖行竞誉阁的名誉造势,今日来的客人相对多些,大堂里坐的满满当当的,楼上的雅间也是早就定满了,连竞誉阁的老板都没想到这么多人。
肖子墨是受洲城城守的嫡子郭泰的邀请,想着这行军打仗的人肯定能识别虎骨的真伪,请肖子墨同去,而肖子墨这边也就顺水推舟了,又能让郭泰欠他个人情,也能就此机会看看雨雯要干的事,何乐而不为。
郭泰一边给肖子墨斟茶,一边说道。
“有劳肖将军跑一趟,为在下鉴别鉴别,实不相瞒,我也是被坑怕了,早年买过一堆骨架,回去一鉴别,有牛骨,羊骨,马骨,就是没有虎骨。”郭泰摇摇头,讥笑自己的不识货。
“非要虎骨?”肖子墨疑惑。
“将军有所不知,家父和祖父都得了罕见的软骨病,这虎骨是其中的一味药,大夫还说,这是家族遗传的病症,说不定,我和我兄弟,也有此症,这些年,我四处搜罗,不是被骗就是了无音讯,也派人上那齐山去寻,去了几批人,一个都没回来。”郭泰越说越是两眼无神。
肖子墨心想,这虎骨肯定是真的,不过就看你抢得到不了。
郭泰抬眼,眼神里有倔强,有坚定,“如果真是虎骨,必得之”。开玩笑,自己的命也在此啊。
“好~”肖子墨肯定的给了个答复。
就在这时,正对面一楼正门口一阵喧哗,引的这方一众人观望,只见人群分开,先是左右两位维持秩序的护卫压住拥挤的人群,随后一袭绛红色锦衣外袍,发顶束冠,垂发披肩的小公子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小公子生的雌雄莫辨,一双轻佻的桃花眼慢慢巡视一周,在肖子墨窗前停留片刻,轻挑眉稍,嘴角意味深长的轻轻勾起。
“呼”的打开折扇,跟着带路的小厮上了楼,身后还有两个护卫和一个孩童,孩童的神色就略显的慌乱了。
这周身的气势,惹得众人皆猜,这是哪家的贵公子,风采翩翩。
肖子墨眉心突突的跳,感觉不太好,又说不出哪不对,是那惊鸿一瞥?还是那怎么藏也藏不住的气度?还是那未知的算计?
今天他们带来的货品,市场价大概是200两,虽然自己并不知晓雨雯的全部计划,但是看他这副打扮,又想到他的叮嘱,总觉得,他要搞事情。
雨雯在雅间的窗台前落座,居高临下的观察着四周人群,虽然她也是第一次整什么竞拍,不过没吃过猪肉 还没见过猪跑啊,一回生二回熟嘛,不能慌,先给自己倒杯茶,定定神,再看看自己安排的人确定到位。
来之前就得到现报,洲城的大户,停留的外商,今天都有预定位置,证明有钱人是少不了的,就看怎么掏出来了。
阁台前,今天的主礼司是个年老的管事,语气不急不缓,等大家安静下来,便开始了第一场,
第一场是南阳的深海珍珠,像鸽子蛋大小的珠子放置在高台上,灯光下熠熠生辉,周围一圈有围栏三层,中间一层通行,只够站一排人,这样如遇推搡,不仅不会碰到物品,也能将行凶之人发现,而物品的八面角上都有壮入牛,面如煞神的大汉压阵,这阵势,除非不要命了,不然也没人敢造次。
珍珠一共三颗,黑珠,澳白和金珠。
经过激烈的竞拍,最后以金珠的高价结尾,也把气氛烘托了起来。
“公子,”一个穿着护卫服的小兵来报
“云台2号雅间!将军说洲城城守的儿子对虎骨志在必得。”
雨雯闻声,她喜欢这个志在必得。
“嗯,知道了”雨雯淡淡地回道。
接下来的玉石,汗血宝马,宝剑等一一出场,都以不菲的价格出售。
雨雯正襟危坐,重头戏来了。
礼司按照雨雯给的故事线侃侃而谈,把这老虎吹的是异国猛兽,百兽之王,无人能敌,卖家费劲千辛万苦才狩得。
听的在场众人热血沸腾。
然后,一整张虎皮呈现在大家眼前,虎头,虎身,虎尾相连,虎头经过梅大爷特别配置的药物处理,连眼珠子都没有萎缩,看上去还是很有神采。在晒制的时候,用器皿把老虎嘴张开,定型之后取出,这样老虎的凶猛神色也保留完全,血盆大口,像个鲜活的活物。
场内一阵倒吸气的声音。
“走,下去看看”郭泰说着就往楼下走,等他到时,已经围的水泄不通了。
“凑近看,更逼真,妈的,吓死人了,这东西肯定能镇宅。”
“那不是嘛,你看看这獠牙,不知道吃过多少人!”
“有了老虎镇宅,别说阿猫阿狗的偷儿,就是牛鬼蛇神都不怕了吧!哈哈哈哈”大家议论纷纷。
雨雯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人群,不动声色又仔细查看的人群中,肯定有动心的。
查验时间到,众人落座,
“起拍价200两,每次叫价50两”礼司一开口,众人哗然。
小声议论之后,归于平静。
雨雯身子慵懒的斜靠在窗边,“250两”第一个启标。
不到一息,就从另一个雅间传出“300两!”
雨雯闻声望去,并不是她安排的拖,
眼神示意她的人出手“350两”
雨雯心如擂鼓,接啊!没有接盘侠了吗?
“400两!”有一个声音响起,
是肖子墨的房间,也不知道是肖子墨喊得还是郭泰喊的。
紧跟着450两,500两,过了预计线时,雨雯“呼”一声扣掉了折扇,这也是在通知她的人,等其他人去咬,他们收口了。
最后成交时落在850两上,雨雯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却还是装作一副漫不经心又被人抢了好东西的模样向外张望。
然后是虎骨,一套完整骨架呈现在高台上,关节处骨肉相连,四只虎掌都还连毛带皮的保留着,除了没有头颅,身子骨,尾骨都在,这都不用肖子墨去辨认,长眼睛的都知道这是虎骨,这可把郭泰高兴坏了,那掩藏不住的嘴都裂到耳朵根了。
肖子墨提醒他“别喜形于色,小心别有用心的利用。”
肖子墨觉得按虎皮那场来看,不提价是不可能的,但是作为郭泰的字面朋友,提醒一句是对的,免得以后他知道虎骨是军营卖的,来找他不痛快。
郭泰哪里听得进去,作为这富庶的豫州城守,他难道连块骨头都买不起吗?
叫价开始,起价还是200两,每次叫价50两。
不知道是大家都喜欢虎骨,还是因为上一场的激烈豪拍,这一场真实买家多了不少,雨雯示意自己人别动后,价格还在飙涨,
“900两”
“这是谁喊的?”郭泰气的捶胸。
小厮搭话,“好像是前面包厢”听说是个外商。
“950两”郭泰愤怒加价。
“1000两”
“妈的,老有人跟我抢,我倒要看看是谁,”郭泰说着,站在窗前,环视一周后大声开口。
“1100两!”
这一举动无一不在示警众人,是你郭大爷在喊价,谁敢跟我抢。
可惜,不过数息之间“1200两”转角雅间里传出声音来。
雅间窗台用帘子遮住,看不清人。
小厮眉头紧锁,转身离开。
“2000两!”郭泰一气之下,夺口而出,肖子墨拉都拉不住。
而雨雯一听2000两,一口茶喷出来,那噎住咳嗽的声音连肖子墨都听见了。
竞誉阁内鸦雀无声。
就在这时,当时跟郭泰抢价的雅间窗帘拉起,露出里面的人来。
郭泰一瞧,气的五官横飞。
原来是他的死对头,知州嫡子,越闲。这越闲家里的官没洲府大,奈何人家有女子在后宫为妃,所以嚣张跋扈,一直跟郭泰不对付。
虎骨成交价2000两。
一锤定音,他自个落了座,歇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让肖将军看笑话了,虽然价高了点,不过还是得到了,以后也不怕被骗了,也值”。
肖子墨佩服他转变的如此之快,看来没少吃亏,习惯了。
最后的虎鞭也以不菲的价格成交,意外之财,雨雯乐的都想在大街上跳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