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拍摄的地点是一个一尘不染的冰冷实验室。
三名穿着绿色手术服，戴着口罩的男人站立在手术台旁，手中拿着细小而精密的手术器械。
手术台上躺着一个孩子。
那是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看着颇为乖巧，五官很是眼熟。
在那手术台旁则摆放着成堆的医疗机器，数十根各色的管线通过电极片或者针头，连接孩子的身上。
周轩目光一动，看向了视频的左上角。
那里标注着这则视频的拍摄时间。
2000年7月23日，15时26分。
这是一段将近十年前的录像视频，画质稍微有些模糊，但其中的声音依旧清晰可辨。
“时间：两千年七月二十三日，下午三点二十六分。”
“研究对象：路明非。”
“研究内容：龙王级别精神体对人体大脑是否存在影响。”
一个中气十足的熟悉声音从音箱中响起。
周轩一下子就认出了这個声音。
赫尔佐格，十年前的赫尔佐格。
而躺在手术台上的男孩，果不其然就是路明非！
在第一眼看清这男孩的面容之时，周轩就觉得有些眼熟。
眉清目秀确实是眉清目秀，但总感觉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衰仔的气息……
“等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路明非应该是1992年2月份出生的……也就是说他在差不多八岁的时候，曾落入过赫尔佐格的手中？”
周轩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在2000年的这个时间点，小魔鬼路鸣泽肯定早就寄生在路明非的体内了。
按照路鸣泽的性格和能耐，怎么会让路明非又落入了赫尔佐格的手中？
还让赫尔佐格研究路明非的大脑？
总不能是路鸣泽因为自己在黑天鹅港中被折磨得欲仙欲死，所以也想让自家哥哥路明非也感同身受，同甘共苦一下？
因为自己淋过了雨，所以要把别人的伞也给撕了？
真是太兄友弟攻了。
周轩在心中不着四六地胡思乱想。
此时，音箱中又响起了赫尔佐格的声音。
“准备开颅，先进行左右半球的大脑皮层检查。”
话音刚落，视频中的三个穿着手术衣的男人，便动作娴熟地开始切割起路明非的头颅。
视频的拍摄角度也紧跟着转变，镜头直直地对准了路明非那纤毫毕露的大脑。
接下来的视频便是长达数小时的大脑各部分检查与分析，画面血腥而又诡异。
那不可言说的程度，简直不可言说！
周轩眉头紧锁地将视频加速到了二十倍，凭借着过人的听力和眼力，飞速收集着视频中所展现出来的信息。
三个医生加上赫尔佐格，四人经过一波理智中立客观地检查与分析之后，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
路明非的大脑发育极为正常，没有丝毫的问题！
伴随着检查的结束，音箱之中又响起了赫尔佐格的声音。
“果然还是跟十年前一样的结果，一无所获。”
“我还在黑天鹅港的时候，我对零号进行了七十六次的开颅分析，模拟了各种不同的情况，但始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找到龙王寄生体所处的方位，也完全无法弄清他的存在形式。”
“不论是零号还是路明非，他们的大脑都和一般的混血种基本无异。”
看到这，周轩忽然眉头一挑。
他发现赫尔佐格在说这番话之时，声音有了些许的变化。
不是语气或者情感的变化，而是位置方向的转移。
赫尔佐格似乎是在和某个镜头之外的人对话。
这间手术室中除了三个绿衣医生、路明非和赫尔佐格之外，还存在着另一个未知的人！
这时，音箱中响起了一个之前从未出现过的嗓音。
“能否找到那个寄生体，对我而言无关紧要。”
“就像是一把吹毛立断的神兵利器，我没必要明白它的铸就方法。”
“我只要握住刀柄，知道如何挥刀，这就足够了。”
“赫尔佐格，我需要你把之前在零号身上做过的手术，完完整整地复制到路明非的身上。”
“你能做到吗？”
这是个低沉的男声。
语气四平八稳，还带着几分隐隐的威严与儒雅。
“自无不可。”赫尔佐格的笑声紧接着响起。
“你们三个出去吧，接下来的事情我一人就足够了。”
话音未落，视频中那三个绿衣男人便走出了镜头。
紧接着便传来了三声沉闷的枪响。
显然，那三个男人直接被灭了口。
“赫尔佐格，你的作风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狠辣啊。”未知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单论狠辣来看，我还是完全不及你啊，路麟城。”赫尔佐格的笑声中带着几分揶揄。
“你们国家不是有句古话：‘虎毒不食子。’但你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这么狠心，真是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呐！”
“不要废话了，赶紧开始你的手术吧。”男人冷冷地回答道。
……
接下来的视频片段便没有任何人声，只有冰冷的手术器械在路明非的大脑之上精准地操作着。
周轩眯着眼看完了赫尔佐格手术的全部过程，他隐约认出了这一手术的基础。
额叶切除手术。
人的大脑每个半球都分为四个叶，额叶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占据着接近三分之一的体积。
在将额叶切除之后，人会丧失很多很多的功能，其中便包括了一大部分的情感和性格。
手术后的人几乎就等同于一个还能呼吸的行尸走肉。
因此，额叶切除手术被人称为足以抽走灵魂的可怕手术！
赫尔佐格对路明非进行的手术并不完全等同于额叶切除，另外还增加了一系列难以理解的操作。
周轩没有完全看懂赫尔佐格的手术，但他想明白了一个问题。
在刚刚的地下空间中，赫尔佐格为什么能用梆子声控制住路明非？
按照常理来说，梆子声对于实验体精神的控制，大体只是大脑形成的某种应激反应。
赫尔佐格对于零号的大脑进行过改造，所以能用梆子声控制他。
然而，路明非和零号并不是同一个人。
零号早已经死了。
他的尸体此时正在西伯利亚，被当成了尼伯龙根的奠基石，只有灵魂寄宿到了路明非的体内。
那么，有着原装出厂大脑的路明非怎么会被梆子声控制？
总不可能赫尔佐格有能耐，对精神体状态下的小魔鬼动手脚吧？
不过现在，周轩已经明白了一切。
他没想到路明非居然也遭受过赫尔佐格的毒手。
他也没想到将他送上手术台的，居然是他的亲生父亲，路麟城。
周轩深吸了一口气，痛苦地揉了揉眉心，点开了第一段的通话音频。
他决定先全部看完，再细细分析与考虑。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