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丽萍上班了,第一个月以学习为主,这一批税务局招了一百多人,全部集中在电大学习。
首先是政治思想上的学习,要树立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观念,要有做人民公仆的思想意识。
其次是各项税收政策的学习,要充分理解,灵活运用。
第三个是业务知识的简单培训。
说实话,改革开放了,成立了许多新机构,到处都缺人。
五月份以后,小城的气温逐渐升高,零度以下的气温已经没有了。人们脱下厚厚的冬装,换上春装。
田野里已是一片翠绿,小草,小苗刚刚从地里探出头,便迫不及待地生长起来。小城的夏天很短,二三个月时间,所有植物必须抓紧这段时间生长,开花,结果。
春天在人们心中一直是美好的,代表着希望,代表着温暖。
小城的人们却不同,进入一年中最难过的时期。
风不停地吹着,扬起漫天的沙尘,空气极度干燥。
出门转一圈儿,那是真正的“灰头土脸”,头上、衣服上都是尘土。
女人不管大小,头上都蒙着一条艳丽的纱巾,把脸都蒙住。
男人大多戴顶帽子,至于脸,任凭风沙吹着。
万物萌发,道路、田野满是绿色,一片生机勃勃的景像。
但这也是真正的青黄不接,冬天储存的菜已经吃完。就算剩下点没吃完的,如白菜开始腐烂,土豆开始发茅,就连冬天腌的酸菜也开始变臭。唯一的能下饭的菜是咸菜。
绿叶蔬菜的缺乏,造成人身体内维生素不足,很多人嘴角开始溃烂。
小城的市场繁华了很多,到处都是摆摊叫卖的人群。由于缺乏有效的管理,买卖双方不时便会爆发冲突。
龚丽萍他们这些新招的税务的、工商的、物价的匆匆忙忙每人发了一套制服,便战战兢兢上岗了。
龚丽萍分到市场所,第一天穿身制服,虽然制服肥肥大大的不太合体,但看起来也是英姿飒爽的。
怕她不熟悉情况,所里派个老同志先带带她。
龚丽萍负责这个市场叫轻工服装市场,晓光他们也在这个市场。
像晓光他们这样有固定门面的,基本都是按月纳税,每月五元十元不等。
也有一些临时摆卖的,就要按天收税,根据卖的品种不同,一天收个三毛五毛的。
老同志姓单,是个普普通通中年汉子,龚丽萍尊称他单大哥。
“小龚啊,这活可不好干啊!”看着龚丽萍兴冲冲的样子,老单笑眯眯的泼了点冷水。
“单大哥,我啥都不懂,你可得多教教我。”龚丽萍边说边把一本收据放到挎包里。
市场所也在电影院旁边,出门就是市场。
市场上人不少,人来人往的。跟着老单,走了几家门面房的,个个见了老单恭恭敬敬,客客气气。
老单顺便把龚丽萍也介绍给了大家。大家自然又是一番客气,把龚丽萍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龚丽萍嘴上谦虚着,心里却有点美滋滋的。
等去到外面路边摊位,麻烦就来了。
摊位都是临时的,除了交税,还要交工商管理费,这个费是由工商局派人来收。
摊位上的人跟老单大多认识,有的会打个招呼。有的头一扭,理都不理。
无一例外的是,没人主动交税。
“没钱!”
“没卖货!”
摆摊的全部是一脸苦相。
老单带着龚丽萍把一条街走完,也才收了个二三元钱。
老单也没说什么,带着龚丽萍走回所里。
“单大哥,那么多没交的,怎么办?”龚丽萍不解地问道。
“能怎么办?等下出去,接着收!”
老单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晓光被打了,杨老师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个念头。
“一定是张来水干的!”
接着没来由地又升起另一个念头。
“假冒他的名字那封信也是张来水干的!”
他突然觉得,练了气功以后,有点天一合一了,好多事情不用想都明白。
个中玄妙,谁炼谁知道。
杨老师已换了几个气功在练,现在的号称“宇宙功”,是可以接收宇宙信息的。
教授气功的大师懂得“宇宙语”。
杨老师两个念头一出来,他就知道,他已经从宇宙中得到信息。
看着警察忙乎了半天也只是把“七狼”绳之以法,杨老师有点不屑。
“哼!抓了芝麻放西瓜,能力有限啊!”
要不是校领导打了招呼,让大家低调处理,不要扩大化,出来了个黑社会性质的团伙,学校已经丢不起这个人了。
杨老师差点就把张来水也供出去。
杨老师当民办教师时,就对这些特异功能,如耳朵认字,特别感兴趣。加上国家某一大科学家在报纸上发表文章,公开支持特异功能。杨老师更是觉得世界上有太多未知东西要探索发现。
当时,流行红茶菌,有些杂志上刋登了一些文章,并附有对比照片。六十岁的喝完跟三十岁的差不多。多年患病,药石无效,也是几杯红茶菌喝下去就好。
杨老师也找同学要了一小块菌种,回家把个陶罐里里外外洗三遍,又用开水烫一遍。然后放入菌块,红糖,凉开水。
半月后,喝起来酸甜酸甜的。
只是由于广西气温高,不知怎么红茶菌没喝两次就变质了,生了好多白毛出来。
结果,他也没体验到那神奇的效果。
杨老师本来挺喜欢张来水的,现在看张来水在泥潭中越陷越深,有沉没的危险。他决定还是帮张来水一把,再说,这也是他做为辅导员的工作职责之一。
找了个时间,他把张来水叫到宿舍,让张来水坐好。轻描淡写的问了句:
“龙玉晖的男朋友被打,是你指使的吧?”
张来水一听,脸都吓白了,连连否认。
“杨老师,不是我,派出所也调查了,当时我在宿舍,几个人都可以证明。”
杨老师微微一笑说:“骗不了我,我现在练宇宙功,早就有信息反馈到我的大脑。而且我还知道,你冒充我写了封假信。”
张来水真有点懵了,看来杨老师的气功绝对不一般,这都快成仙了,能掐会算的。
但从小在齿轮厂宿舍长大,也见过太多从号子里出来的。那些人的一致意见就是“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张来水咬咬牙,一脸坚定地说:“杨老师,真的不是我。”
“我看你,头顶有金光,紫光,但也有一圈黑光。”
杨老师眯着眼,对着张来水的头顶看了半天说。
“这是什么意思?”张来水心里有点发毛。这年月,气功大师到处都是。连央视都播了一些人,踩鸡蛋不碎,用手在砖头上钻洞,吃玻璃如炒豆等等。
“你本来不错,但身上有了一些负面的东西,是业力。如果不去掉,会害你一辈子的。”杨老师一脸严肃。
业力不业力,负面不负面,张来水不是很关心。他只是想着如何蒙混过去,要不这大学真读到头了。于是,赶紧做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杨老师,那怎么办才好啊?”
杨老师又看了他很久,最后仿佛下定决心似的说:
“你人很聪明,也有组织能力,可惜没用到正地方。你有空过来跟我练练宇宙功吧,对你大有好处。”
说完,递过一本书给张来水。
张来水接过书,一副如饥似渴的神情翻阅起来。
书上面,有功法,有真气运行循环图,还有些学员的学习经验。
张来水看了半天,还是迷迷糊糊的。
“早上,晚上有时间,跟我去物理楼前面广场,那里地势最高,气场最好。”杨老师吩咐道。
“好,一定,一定!”张来水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