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很痛快地把几个女子的卖身契送了出去。
花一点钱,能让镇国公府鸡犬不宁,让魏氏再也没有心思来难为自己的生意,实在是再划算不过了!
如谢氏所猜想的那样,镇国公府里从此以后,果然热闹了起来。
那几个新来的“丫鬟”很快就爬上了镇国公的床,升了侍妾,仗着他的宠爱颐指气使。
不光欺负国公府其他的女人,就连魏氏都不怎么放在眼里,说她们几句就要反唇相讥,毫不示弱的那一种。
而其他的那些通房侍妾,也都是从魏氏手底下打过滚的人精,个个都不是好惹的角色,一来二去,整座镇国公府更加热闹非凡。
而镇国公见了眼前乌烟瘴气的场景,不仅不生气,反而内心爽得很。
在他看来,这大把的女人争风吃醋,目的只是为了争夺他的宠爱,自己这该死的魅力……实在是太大了!
他甚至心情一好,还给春香夏荷四个侍妾命为“国公府四大美女”,随时随地大加打赏。
直到这一天,魏氏到自己手底下的几家店铺里转了一圈,发现所有的店铺里生意都在苦苦支撑,一息尚存,不禁急得连连跺脚。
她本打算回府后慢慢想个什么不体面的办法,来在暗中祸害谢家店铺,谁知一进门,就看见了春香、夏荷等四个侍妾手里拿着一些衣裳,摆弄着头上的珠宝,嘴里还嘻嘻哈哈地笑出了声。
而镇国公则坐在后面,一边喝茶,一边逍遥自在地欣赏着眼前的美人儿。
魏氏此刻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些名贵衣裳和珠宝……通通都是自己的!
她“嗷”地一声冲上去,把衣裳抢了过来,又狠狠地揪住那几人的秀发,把那些属于自己的簪子给拔了下来。
“国公爷……”春香等人泫然欲泣,睁着一双如烟似水的眸子向镇国公求助。
镇国公见状,立刻站了起来,冲着魏氏喝道:“你干什么?”
“看看你的做派,哪里有半点身为镇国公夫人的样子?”
魏氏险些掉下了眼泪:“这些衣裳和珠宝都是我的!你既然知道我是这府里的正室夫人,就不应该由着那些妾室来折辱我!”
如今的镇国公府落魄了,手握的资产越来越少,虽然镇国公保留的爵位还能有点儿俸银,但架不住他成天花销大,魏氏成天都在为了府内各种开销发愁。
春香等人手上拿的衣裳和珠宝,可是她压箱底的货,平常要用来在重要日子里撑场面的!
镇国公一愣,脸上略有愧色,但很快,他就变得不耐烦起来:“这些珠宝衣服,你自己很少上身,所以我便以为你不稀罕要,随她们拿去玩儿了。”
“行了,别在这里吵吵闹闹的,再花点银子买新的不就成了?我还要和美人儿们在一起玩耍呢,你快下去吧!”
魏氏几乎崩溃了。
不当家不知油米贵,如今的镇国公府,哪里还有什么闲钱买新的昂贵之物?
他们忙活了半天,把原本能够供他们吸血的二房给赶了出去,却没能从他们身上捞下半点好处来。
太子爷更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除了做了点顺水人情,送了他们几间铺子,其他的更是什么也不松口!
如今的这偌大的镇国公府,都靠她苦苦撑着,又有什么意义?
一时间,魏氏心中百转千回。
最后,她咬了咬牙,抬起头来,一双发红的眼睛看向了镇国公。
“我决定了。”
“我要和你和离。”
“这种苦哈哈的日子,我再也不想和你过了,你还是死在女人堆里去吧!”
说罢,魏氏转过身去,一步步地离开了此地。
在其他人眼中,她的背影充满了心如死灰的绝望,以及疲惫。
镇国公变了脸色,怔怔地看着她远去,最后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这几十年来,她一直都是精神抖擞,如一只斗鸡一样。
曾经的她,无论和谁都能吵得起架、闹得起矛盾来,但却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表情。
“那后来呢?后来呢?”沈府里,沈初初歪着圆圆的头颅,跟个好奇宝宝似的,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娘亲。
谢氏见了,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用指尖戳了戳她的额中。
“你个小丫头,小小年纪的,怎么这么喜欢八卦?”
“后来嘛……自然是没有和离的,如今的镇国公府倒是挺热闹,但镇国公两口子,也就是吵吵闹闹罢了,日子还是照过。”
“只是这样吗……”沈初初闻言,很是失望。
忙活了这么久,没有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看来,他们以后还是会成为二房的心腹大患呀。
可是谢氏毕竟是个有见识的大人,所以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反而认为自己使出的手段已经颇见成效。
“魏氏出身不高,娘家一无钱二无权,不说别的,镇国公府的招牌还是很能够吸引她的。”
“靠着这块金字招牌,她自己娘家与荣有焉,她也能在背后多多少少攒下一些私房体己拿在手上。”
“如今她已经年逾四十,如果真要和离,恐怕日子会更不好过了。”
回到娘家去,那里不是她的退路。
她不仅要承受父母兄弟的冷眼,三个孩子也带不走。
而留在镇国公府,哪怕像一头拉磨的驴,好歹也能够呼奴唤婢,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最多费尽心机多操持一下府中的大小事,多想办法弄点进项来运转这一大家子。
孰轻孰重,魏氏不是傻子,自然懂得怎么选择。
还所以,是安安心心在府里当贵夫人吧!
说到这里,谢氏也安慰自己女儿:她暂时没有空来折腾咱们谢家的店铺了,毕竟自己府里的事儿都不够她处理的,咱们且安下心来吧。”
“从此以后,咱们的月丰斋,可就归你一人打理了哟。”
说罢,她拿出了月丰斋的账本,以及库房钥匙,将它们交给了沈初初。
这小丫头人小鬼大,谢氏半点也不担心月丰斋能不能好好运作。
而且哪怕她真的惹出了什么麻烦,背后不是还有她这个娘亲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