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一瞪眼睛:“沈远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那杜家小子都这样了,我们婉婉还要忍气吞声嫁过去吗?!”
自己因为一介商贾之女的身份,在镇国公府被大房欺凌了多年,要不是女儿提前预警,自己一家大小恐怕都早已沦落到家破人亡的下场,就连从娘家带来的庞大嫁妆,也一分不剩地被大房给吞了去。
好在这些年,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可依赖和信任的丈夫,时时支持着自己走下去,让她觉得未来可期。
可是谢婉的情况却远比自己更加水深火热,因为她要嫁的不仅是轻视她出身、又贪图她财富的杜家,更是杜子轩这样一个处处留情的渣男!
不,自己一定要保护好哥哥的女儿,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看着平日里温温柔柔的谢氏,此刻护起犊子来像一只炸了毛的护犊子母猫一样,沈远不禁哭笑不得。
他赶紧对亲亲娘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怎么可能?这婚定然是要退的,只是明面上杜家并无过错,这样贸然退亲,受人指指点点的是婉婉啊!”
在这个社会,女子的名誉比天大,可不能轻易损毁,不然以后谢婉想要再次议亲可就难了。
就在谢氏怒火中烧,沈远竭尽全力给她顺毛的时候,沈初初却坐在一边,看了看自己的娘亲,又看了看老爹,眼神单纯得很。
【那还不简单?没有明面上的过错,那就创造一个啊!】
【那杜子轩的把柄,多得像芝麻酥上的芝麻!】
【什么青楼里找红颜知己,不检点啊,什么和亲亲表妹不清不楚啊,什么尚未成亲就有了通房丫鬟,家风不严啊……】
沈初初的美人娘和帅老爹顿时一僵,同时看向自己的女儿。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古灵精怪、歪主意一大堆的小家伙,真真是太腹黑了!表面上倒是纯良得紧,一丁点儿都看不出来!
而沈初初却无辜地耸了耸肩,晃了晃羊角小辫,恢复了一派天真可爱的模样。
“我这就去想办法,这事不小,得喊大舅哥来一趟京城,”
沈远赶紧站起身,交代谢氏:“这几日你好好照顾婉婉,如果杜家小子来,就一律推脱不见。”
沈家二房的人都还在为谢婉的婚事伤脑筋呢,而镇国公府那边却又开始闹起幺蛾子了。
原因无他,而是随着最近谢婉的到来,在京中着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一是因为沈远位高权重,圣上青睐,他家的新鲜事儿自然都会受到权贵们的关注,更别说他家这位亲侄女儿实在是美得耀眼。
二是因为谢氏娘家在江南是有名的富户,谢婉此次入京带了许多资产,而且又受姑母一家的细心照顾,各项吃喝用度、衣食住行都很奢华,惹得不少狭隘穷酸之人眼馋不已。
尤其是日益落魄的镇国公府,更是其中之一。
二房搬到两条街以外的豪华府邸中后,小日子已经越过越红火。
谢氏还经常会带着两个孩子出门逛街,一路上香车宝马,奴婢成群,被魏氏等人看在眼里,几乎气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连牙骨都要咬碎了。
这天,当着几位前来拜访的族人家眷的面,老太太就开始满腹牢骚,指责起了二房一家:
“这沈远简直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好歹是他的嫡母,结果自从分了家以后,他们两口子就再也不把我放在眼里!”
旁边一个明事理的本家媳妇儿,陪着笑说道:“老太太,我们都瞧着,老二两口子都挺好的呀。”
“逢年过节的时候,都是老二亲自送过节礼给族里的各位长辈们,各位遇到难处,他们都热心帮忙呢。”
在他们这些旁人看来,沈远两口子迎来送往,出手阔绰,而且人也热心,在族里可是挑不出一点错处的。
只可惜以大房贪婪的胃口,一年到头的那么点儿按照惯例上供,比起以往没分家时,任由大房痛快花钱的日子差了十万八千里,又哪里能够满足得了他们?
老太太把眼一瞪,脖子一梗,愤愤不平:“好个屁!平常的时候,他们从来都不露面来看看我们这些长辈们!”
“而且送的那些过节礼算些什么东西?什么人参鹿茸、绫罗绸缎的,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我们镇国公府可瞧不上!”
看着老太太满脸不屑的表情,那媳妇儿等人表面上不敢作声,但心里却暗暗腹诽起来:当初不是你们大房非要把别人赶出去自立门户的吗?没想到这会子倒讲起情义来了。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如今的镇国公府不过是个表面光的屎蛋子,内里已经捉襟见肘,靠着一点仅剩的寒碜资产苦苦支撑,还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呢,连人参鹿茸都看不上了,装什么装!
老太太见座下其他人一脸的谦虚恭敬,就以为是自己的话很得人心,于是继续叭叭地抱怨个没完。
“老二媳妇那个侄女儿,迟早都是别人家的人,将来生了孩子也是别人家的种,跟沈家和谢家都没有半分关系。”
“偏生老二两口子榆木脑袋想不通,大把大把的银子不给自家人用,只顾着给那赔钱货吃好的喝好的!”
“这两个没良心的坏坯子,不多拿钱来孝敬我这嫡母,孝敬他的兄长嫂子,也不怕折了寿!”
老太太的脸色极其难看,骂得越来越难听,几位族人家眷们不禁面面相觑,神情尴尬。
不管怎么说,毕竟都是老国公的血脉,老太太又何必对沈远一家子这么刻薄呢?
实在是太过分了!
这时候,一旁的魏氏也接过了话茬,继续抨击沈远一家:“娘说得没错,我可听说了,那姓谢的女娃自从住进老二家后,每天吃的燕窝都是好几两,衣服几乎都不重样,买起那些金银首饰眼睛都不眨。”
“小小年纪生活奢侈,真真是个吞金兽!”
听魏氏那肉痛至极的口气,就好像谢婉花的那些钱,通通都是从她兜里掏出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