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会遇到张铎,陈宁溪寻常语气回道:
“来看个朋友。”
张铎说:“这层是化验室,你们走错了吧。”
“!”陈宁溪微愣下,程桥北连忙打圆场,“朋友行动不便,我们来帮取个化验单。”
张铎正好来个电话,边走边说,“宁溪,急诊那边叫我,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陈宁溪:“你去忙吧。”
等张铎离开,陈宁溪看向程桥北,她并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的隐情。
程桥北牵起她的手,“走吧,去做照影。”
陈宁溪跟着程桥北来到影像科,呼叫屏上显示前面还有三人等候,两人则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排队。
程桥北刚要问她是否口渴,又想起医生叮嘱需要排空膀胱,看着陈宁溪说:
“刚才抽了血,你靠我肩膀休息会儿。”
陈宁溪枕在他肩头,急切的想知道自己的病情,她心焦道:“做个检查都这么麻烦,到哪都排队。”
她鲜少流露出急躁的情绪,看来病情给她很大压力。
程桥北拉起她的手,缓解陈宁溪的情绪,“跟你说个好笑的事,魏莱和邓岩趁着午休时间选蜜月地,公司目前刚接入正规,需要人手,他们只能选国内游。
邓岩提议去海边,周翀在一旁跟着乱掺和,说现在的季节海边热。邓岩又提议云贵方向,周翀说以前公司组织去过没新意。邓岩又说去青甘环线,周翀又跟着唱反调。
反正,没把邓岩烦死。后来邓岩逼急了,问他,你说去哪,周翀也好意思,说去北疆。
魏莱看了风景照还真挺感兴趣的,邓岩直接把魏莱带去自己办公室了。
这仨人当时的关系,还担心有人会因为感情的事离职呢。”
陈宁溪渐渐放松下来,被他的话题带动着忘了眼前的事,“那晚聚餐,我看着你们气氛挺好的,关系也融洽。”
程桥北说:“邓岩还好,毕竟魏莱的心思在他身上,我怕周翀想不开。”
陈宁溪问:“后来他怎么想开的?”
程桥北说:“我提前找他谈过,周翀对公司来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因为感情的事离职,对我对公司都是一大损失。”
陈宁溪说:“你考虑事情很周全,总会在问题发生前未雨绸缪。”
“在夸我吗?”程桥北笑语。
陈宁溪用头轻轻撞下他肩膀,“得意吧你。”
两人正有说有笑的时候,照影室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的女人看外表也就三十刚出头,她捂着小腹,表情痛苦,脸色也苍白,走路的姿势看着虚弱无力。
“疼……太疼了……”经过陈宁溪面前时跟身边的男人抱怨句。
她一句话,瞬间让在场等候做照影的人心情沉重,焦虑不安,这中间也包括陈宁溪。
她拿出手机开始搜索输卵管照影痛吗?
有的人现身说法,说疼得很,有的说还可以忍耐,陈宁溪看到一个头皮发麻的回复。
【我今天刚做完输卵管造影,生生的疼哭了,真的疼,姐妹,是那种你忍不了的疼。】
程桥北一直看着屏幕,也注意到陈宁溪留意的回复。
上面每一个字都让程桥北想把人直接带走。
他深吸口气,看着陈宁溪脸上隐藏起来的恐惧,搂紧她肩膀,说:“你看下面的评论,还有说不疼的,这个,说得很专业,在推造影剂的时候会有一点不舒服,或是轻微的痛感,要是感觉到不适,是因为在推造影剂的过程中,体质不同的人,有的敏感,会引起输卵管的痉挛、收缩,但如果你比较放松,这种不适感就会减弱,甚至几乎没有感觉。”
陈宁溪心里紧张,“但愿我属于体质不敏感的,感觉不到那么疼。”
程桥北看着推造影液的讲解视频,心疼陈宁溪,说道:“要不别做了,我看着都疼。”
本以为她会打退堂鼓,没想到是程桥北。
这反而让一直紧张的陈宁溪笑了出来,“哪有你这样的,国家退堂鼓一级吧。”
话音未落,叫号屏幕上让包括陈宁溪在内的三人进去准备。
陈宁溪下意识的看向程桥北,抓住他的手,害怕是本能的,不可控制。
程桥北也攥紧她的手,“深呼吸,调整呼吸节奏会缓解你紧张的情绪。”
陈宁溪站起来,将手包交给他,随着前面的人往里走。
“我进去了。”
“宁溪,别紧张,实在害怕就出来,我们不做了。”程桥北双手握住她肩膀心疼不已。
进入拍片室,陈宁溪看着冰冷的器械床,胳膊上的汗毛颤栗。
她是最后一人,前面的几人推照影液时,陈宁溪拿着知情同意书心情忐忑,签了字,护士开始讲排序、流程、手术的体位和术后的注意事项。
轮到她时,陈宁溪按照护士告知的流程躺在床上,因为需要脚踩踏板,姿势有些难掌控。
当进行消毒时,陈宁溪别开脸,有些难为情,她抿紧唇,感受着异物推入,当照影液推进体内时,刚开始还可以忍耐,后半程她几乎忍受不了。
牙咬得咯吱作响,双腿也疼得打颤,浑身紧绷颤抖,医生提醒她放松,可痛感扯得她无法思考,终于扛过了推药,从床上下来,背后的衣服都被汗浸湿了。
此时,走廊里的程桥北也并不好受,表情严肃的盯着门,直到陈宁溪出来,看到她的样子就知道在里面遭罪了。
他赶紧上前扶住人,“很疼吧?”
陈宁溪疼得不想说话,只摇摇头,“医生说了,后天取结果。”
见她走得艰难,程桥北把人打横抱起往电梯方向走。
陈宁溪说:“放我下来,自己走。”
程桥北不容置喙,“你别动,疼成什么样了,还自己走。”
这一路,引起不少人的侧眸,但程桥北并不在意,直到将人抱到停车场出口。
“你在这等我,可以吗?”
“行。”
他把人放下,陈宁溪脚刚着地,忽觉得头晕眼花,人一趔趄差点摔了,幸而程桥北眼疾手快,一把搂住她腰。
程桥北心有余悸,“你就吓唬我吧。”
陈宁溪想笑,却被身体里袭来的痛扯下嘴角,“唔……”
“又疼了?”程桥北把人抱着穿过大半个停车场来到车旁,人放在副驾,从后座拿了外套给她盖在身上。
回去的路上,陈宁溪说:“我拍片时,听医生说,我两侧的都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