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恩清特意留心了一下老五云淑,十五岁的小姑娘,模样还算清秀漂亮,就是太瘦了些,低着头,含着胸,一副畏畏缩缩、生怕别人注意到自己的胆怯模样。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打量,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抬头朝她看了一眼,和她四目相对后,吓得立时收回目光,再次低下头去,身子还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
荣恩清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快速的移开目光。
“各房各回各屋,未时初刻到庆辉堂正厅集合。所有人都必须到场。散了吧。”
荣恩清说完话,吩咐梅香道:“你去把李管家给我叫来。”
梅香领命而去。
荣恩清回到主院没多久,李管家就来了。
行了礼,李管家一如既往的直接道:“太夫人,您叫老奴有何事吩咐?”
荣恩清也没绕弯子,开门见山道:“圣旨下来了,我决定分家。”
李管家一愣,脑回路险些没跟上。不过还是干脆的问道:“太夫人需要老奴做什么?”
“你当了侯府十几年的大管家,想来这侯府还在你的掌控中吧?”荣恩清语带试探。
此话一出,李管家当即跪地磕头,恭声道:“老奴惶恐,老奴不敢。”
荣恩清摆摆手,不以为意的道:“行啦,我不是要责问你什么,只是想跟你确认一下。如果我要强行分家,还要大肆清洗一遍府中已经倒向二房的奴仆下人,你能不能帮我控制住局面,不让府里生乱?”
闻言,李管家诧异的抬起头望向荣恩清,见她神色郑重,不似作假,略一犹豫,这才问道:“敢问太夫人准备如何分家?”
荣恩清也没隐瞒,“自然是按照侯府以往的规矩分。除了大房,其他几房统统分出去。家产也按照老规矩分,云晔继承九成,剩下一成嫡子占九分,庶子占一分。”
这回,李管家彻底震惊,不敢置信的看着荣恩清,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似的,“太,太夫人说真的?您当真,当真要将四爷一房也分出去?”
那可是您的亲儿子啊!您真的要为了大公子,不对,现在是小侯爷,您当真要为了小侯爷将您亲儿子分出去?
李管家后面的话当然没有说出口。可他心里其实一直都不认为荣恩清是真心要让云晔当侯爷的。
尽管荣恩清拿出了侯爷的请封折子,尽管圣旨已经下了,可李管家依然认定,荣恩清绝对是想先把侯府局面稳住,等把二房解决掉之后,再慢慢给自己小儿子谋夺侯府爵位。
可现在,荣恩清却告诉他,她要分家,不止要分家,还要把四房一起分出去,甚至还要对府中下人进行大清洗,最最重要的是,她竟然还要让他来掌控局面。
他可是侯爷的人,更是侯府的忠仆,一旦让他来掌控府中局势,那么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对小侯爷有威胁的下人全部清理出去。
到时候,别说是帮着四爷谋夺侯府了,甚至是荣恩清这个侯府太夫人都会成为没牙的母老虎,对小侯爷毫无威胁可言!
这一切,真的是真的吗?
就在李管家思绪飞转之时,荣恩清已经毫不犹豫的点头:“分出去,除了大房母子,其他人统统给我分出去。不对……”
荣恩清一顿,李管家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这是要变卦?
正担心,就听荣恩清紧接着说:“老五不能分出去,她是个姑娘家,又没有亲娘,不能把她分出去,得让她从侯府出嫁才行。”
呼——,李管家暗暗呼出一口气。
荣恩清正色看向李管家,“李管家,你还没说,你能不能掌控住局面呢。这三年,钱管家在我的扶持下,已经将侯府握在手里了。你有把握制住他和他手里的仆从吗?”
李管家不屑的轻嗤一声:“钱大旺算什么东西,凭他也想真正掌控侯府?太夫人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大可不必担心,剩下的交给老奴便是。老奴敢以项上人头保证,侯府绝对乱不起来。”
“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荣恩清笑了,笑得轻松畅快。她就知道,只要她做的事有利于云晔,李管家和他身后的隐藏boss就一定能如她所愿。
瞅瞅,瞅瞅,她开启养生延寿的好日子就近在眼前了!
用过午膳,荣恩清提前一刻钟到了庆辉堂正厅,坐在了上午坐过的地方。
很快,侯府几房的人和云家族人就陆陆续续的到了。不到未时,所有人就都到了。
众人假模假样的寒暄几句,这才问到荣恩清召集众人的意图。
荣恩清也没兜圈子,直接抛出了目的:“分家。”
众人皆是一惊,随即便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云家族人没有说话,侯府众人却是反应不一。
二房愤恨,不用说,首先被分出去的绝对是他们。
三房沉默,反正不管谁当侯爷,他们这一房都注定是要被分出去的。
四房欣喜,等把二房、三房分出去,府里就剩下他们和大房,以后这府里还不是他们四房说了算?
老五云淑,嗯,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小畏缩,脸上全是掩藏不住的惊恐。她一个未婚女子,离了侯府可怎么活啊?
至于大房,章氏面无表情,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模样。倒是云晔眸光微闪,看向荣恩清的时候,眼睛发亮。
荣恩清很快将分家的事情说了,就按照之前和李管家说过的那样,除了大房和未出嫁的老五云淑,其他三房统统分出去。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惊。这次惊的是荣恩清居然要将四房也分出去。
云海和小荣氏也傻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顿时就冲到荣恩清跟前,开始了他们的拿手好戏。一个抱腿哭唧唧,一个横眉冷对抱怨指责。
荣恩清已经摸清了两人的脾性,当即淌眼抹泪的柔声劝慰道:“母亲将你们分出去,也是为了你们好啊。
“你们二哥、三哥都分出去了,单独留下你们四房,知道的说你们孝顺,留在府里是为了侍奉我。
“可那不知道的内情的,指不定就要说你们想谋夺侄儿的爵位了。若是哪天,晔哥儿再有个头疼脑热的,岂不是要让你们一房背上谋害侄儿的名声?
“母亲的良苦用心,你们竟是半点都不能体谅吗?”
说着,又抬手抹眼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