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臣只是实话实说,不想耽误她们。”
韩潇语气平静,但景圣帝却能洞察一切。
严肃道:“你是东盛五皇子,是御城司指挥使,更是朕重用之人,即便你今日成婚,明日要出征,于她们而言也是无上荣耀,何来耽误之说!”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哪有容旁人拒绝!
韩潇心里升起一股熟悉的无奈,妥协的将头重重磕在地上,沉闷的声音在大殿内久久回响。
“是臣言语有失,请圣上恕罪!”
景圣帝满意点头。
“既知有失,以后要谨言慎行,更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
“是,臣遵命。”
从皇宫出来已是日暮,京城的冬天总是灰蒙蒙的,很难看到明媚的阳光。
韩潇长身玉立站在宫门口,过了许久才抬腿往前走。
夏安牵着马等在前面,见人过来,立马迎上前,悄悄瞅着主子的脸色不敢说话。
“派去边关接人的人还没消息?”韩潇突然问道。
“暂时还没有。”
“之前来的信上说是已经到哪里了?”
“黑水河,只要过了河,进入橼林县就到了我们人接应的范围。”
黑水河?
韩潇眼睛微眯,神色瞬间严肃。
“现在正是寒冬,黑水河的河面都会结冰,船行不了,所以周围百姓都会直接从冰面上过,可……”
可最危险的地方恰恰就在河面上。
那群人一直虎视眈眈,肯定会在沿途埋伏,若是他们在河面上做手脚,就危险了!
“立即回御城司带足人马,随我出京接人!”
这是叶溪第一次过古代的除夕,从早上开始阖府上下全都挂上喜气洋洋的红灯笼和红绸带,丫鬟小厮婆子身上都带着一点红。
寅时不到烟霞就将她从暖和的被窝里挖出来,洗脸,抹面,涂粉,上妆,再穿新衣,佩戴新首饰,从头到脚焕然一新,才前去翠福院请安。
她到时,叶识卿早已坐在右下首喝茶,宋氏则坐在左下首,见她进来,堆满笑意的脸瞬间一冷。
“老夫人瞧瞧,这丫头现在主意大,不服我管,先前管了些她的事,就跟我吹胡子,瞪眼睛。今日可是除夕,按规矩都得早早过来给老夫人请安,这都日上三竿她才慢悠悠的来,哪还知礼数。”
叶老夫人不悦的瞪一眼宋氏。
“时辰还早,这么严苛干什么,况且,二丫头先前受了伤才养好,怎么就不能多睡会。”
宋氏因先前卫家宴会的事,心里一直堵着气,不疏不快。
“这平日里睡久些倒无妨,今日可是除夕,这点规矩都不守,以后怎么得了。”
叶老夫人冷哼:“幸好,她这是在自家府上,若是日后嫁了人,自有婆家管教,你这个做母亲的应当多疼爱她些,何必处处寻她不痛快。”
“我……”
“母亲,我们也才刚到,时间差的不多,就不要再责怪小溪了。”
一直安静喝茶的叶识卿突然开口,怼得宋氏哑口无言。
想不明白,平时像眼珠子一样捧着的大女儿,竟也会帮着只会气她的二丫头。
宋氏深呼吸,觉得胸口的火烧得更旺,又不敢发作,只能憋着。
叶识卿出言帮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平日里,她都是作壁上观的那一个,今日竟会去堵宋氏的嘴。
她虽与宋氏关系不和睦,但基本的体面还是得有。
于是歉疚道:“是,母亲教训的是,一切都是女儿的错,以后一定谨遵母亲教诲。”
宋氏的脸色这才好了些,不再说话,端起茶喝了一口。
叶溪这才走到厅中央,依旧记忆里的规矩行大礼叩拜。
”孙儿给祖母请安,祝祖母福寿安康,长青如松,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嗳。”
叶老夫人喜笑颜开,从秋嬷嬷手里接过红封递给她。
“今年发生了很多事,好在都平安解决,以后就安心待在家里,多陪陪祖母和父母。”
“是,孙儿明白。”
请完安,宋氏因要忙除夕宴席的事,所以就先走。
叶老夫人起得早,困意上头,要再回房间歇息。
于是叶识卿和她便很识趣的离开。
往常请安离开,叶识卿都会遥遥走在前面,压根不想搭理她,今日竟放慢脚步,像是故意在等她。
冬日的园子树木枯槁,毫无生机,但因着彩缎和红灯笼倒是增添了几分喜庆。
两人并排走在园子里,披着斗篷,手里握着汤婆子,倒也不冷。
“长姐,可是有话要说?”
等了许久,叶识卿都未开口,索性直接问。
“为何这么问?”
其实叶识卿和她长得真的很像,鹅蛋脸,柳叶眉,连身形都长得很像,唯一不同的是叶识卿的左眼角下长着一颗泪痣,让她的美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气质。
“我知你心高气傲,一直瞧不上我这个妹妹,平日都未正眼看过我,但今日却特意放慢脚步,分明是在等我。可咱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也没好到可以一起回院子的程度,所以,我猜你就是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