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溪心领神会,微笑道:“柳姨娘身子重,行礼就免了。”
“是,多谢姐姐体恤。”
柳依依站稳顺势就扶着纤云的胳膊,微笑着问:“姐姐身体可好些了?自打您回府,一直没得机会拜见,爷还总教导,让我在府里一定要听姐姐的教诲。”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
柳依依估计是早就打听到她今日要出秋霜院,故意等在此处,就为说这番话吧。
以为用魏澜舟就能让她难受。
只可惜……
“是吗?”
叶溪目光平静的望着柳依依。
“既然世子让你听我教诲,不如早些回去,待会日头大起来,受了热气对身体不好。”
“姐姐说的是,确实是我不懂事,怀着身子还到处乱走,若是伤了魏家子嗣,可是大罪过。”
“既然知道是罪过,还不赶紧回去?”
一直默不作声的烟霞终于忍不住怼道,秀眉紧皱。
“且不论,少夫人现在赶着出府去赴蒋二小姐的宴,你堵在这里,若是耽误赴宴时间,使侯府丢了面子,你担当得起吗?再者,你是侍妾,每日请安听训你是应尽的本分。其次,你不过是一个没名分的侍妾,在主子面前应该跟我们一样自称奴婢,一口一个姐姐,若是被老夫人听见,可是要挨板子的!”
烟霞一口气说完,最后还忍不住冷讥:“柳姨娘进府这么长时间,连这点规矩都没学会吗?”
烟霞这番话,不仅柳依依没想到,连叶溪和纤云都没想到。
柳依依从没想过,自己竟会被一个丫鬟气红了眼,胸口堵着一口气,上下不得。
“真是好大的口气,你不过也是个丫鬟,凭什么教训我?!”
烟霞挺直腰板。
“奴婢是丫鬟,但却是少夫人身边一等丫鬟,不论是在秋霜院,还是在整个侯府都能说得上话。您是侍妾,侍妾在侯府这样的人家和丫鬟没什么区别。下头人尊敬,还称一声姨娘,若是不尊敬,您和我们没区别。所以姨娘还是要认清自己的身份才是。”
“你!“
柳依依被驳得哑口无言。
曾经还以为做了侯府侍妾至少吃穿不愁,也不用受人白眼,却没曾想,这侯府侍妾的地位竟还不如翠红楼的头牌。
“好了,大清早哪来这么大火气。”
叶溪适时出声,瞥一眼被气得脸色涨红的柳依依,又看了一眼纤云。
柳依依毕竟怀有身孕,又被烟霞气了一番,若任由她一个人回去,路上出点什么事,岂不是会栽赃到她头上。
于是吩咐道:“纤云今日就不用跟我去了,亲送柳姨娘回西院。”
纤云乖顺点头。
“是,奴婢听命。”
见人走远,叶溪才侧头瞪一眼烟霞。
“你啊,哪来那么大火气,跟一个孕妇置什么气。若不是你把她气得不行,我至于让纤云亲自送回去吗?”
“小姐是菩萨脾气,您忍得,奴婢可忍不得。开口闭口一个姐姐,姐姐的唤着,她何时向小姐敬过茶?有什么资格这么唤小姐。而且,她方才明明就是故意在小姐面前显摆她跟世子之间的关系,小姐就不生气嘛!”
看烟霞像斗鸡一样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无奈摇头。
“这有什么好气的,只有在意的人才会生气,我又不在意这些。”
“可您与世子是夫妻,总归是要过一辈子的,像柳姨娘这样的人若不好好整治,以后可不会安分。”
一辈子?
这三个字真是太遥远了。
“以后的路且长着,谁知道呢。”
绕过花园穿过前堂便到正门,门前早已有马车在等候,烟霞小心扶着叶溪踏上去后,自己刚准备乖乖跟在马车边上,便听道:“进来一起坐吧,左右也没其他人。”
在梨县时,烟霞确实经常跟小姐同坐一车,如今可是在侯府,借她一百个胆也不敢造次。
“这不合规矩,奴婢还是跟着马车走吧。”
“许是起得早,头有点疼,你进来替我揉揉。”
这么明显的借口,烟霞自然听得出来。
来回瞅了瞅拉马和装东西的小厮,忍了忍才爬上马车撩帘走进去。
叶溪斜靠在迎枕上,笑得不怀好意。
“在秋霜院时胆子挺大的,怎么一出府就像个鹌鹑,怕这怕那。以前不都是一起坐马车么,干嘛非要跟在后面走。”
烟霞蹲在榻椅边端起碧绿小茶壶倒了一杯热茶递上前。
“小姐有所不知,老夫人最是看重规矩,府里下人若敢造次,轻则一顿打,重则会被发卖的。”
叶溪挑眉。
“你和纤云是从叶府跟过来的,国公府的人也敢为难你们?”
烟霞叹息:“话是如此,但毕竟国公府是高门,老爷虽是尚书,但怎么抵得过百年国公府呢。而且小姐已经是魏家的人,奴婢跟纤云肯定不敢随意出错,让老夫人逮到小姐的错处。”
叶溪知道古代女子生存艰难,特别是这种牵了奴契的女子,若是不守规矩,或是做错一件事,就会被打罚或者发卖。这种感觉就像她们并不是人,而是与街边的小猫小狗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