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西院那位又来了,还是不见吗?”
一个翠绿色纤细身影缓缓走进来,正是叶寒溪另外一个丫鬟,纤云。
纤云同烟霞一样都是从叶府跟过来的,因为性格沉稳,办事能力强,所以一直被留在府里。
叶溪收回眺望天空的目光,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叹息一声。
“真有毅力,自打回府每日都来拜见,风雨无阻。见了的话,就再也没理由窝在院子里,陈氏肯定也会以我心情好了为由,差使我做其他事。”
叶溪回京后知晓魏澜舟半年不到纳了两名侍妾,当即灵光一闪,不顾陈氏面子摆起正妻架子,后又以心情不好导致身体也不好为理由一直窝在秋霜院闭门不出,即使陈氏派人来过几次,都被纤云挡回。
似锦自她回府那日起,每日都过来拜见。
她是正妻,似锦是侍妾,按规矩确实该如此。
似锦是在陈氏身边长大,知礼更懂礼,即使她不见,也每日坚持过来。
那依依可不一样,以怀孕身子重为由,从未往秋霜院这边瞟过一次。
这些都是烟霞每日在府里各处看到之后回来跟她说的,边说还边气愤,一直替她抱不平。
纤云性子安静,烟霞性格活泼,她们两人还真是互补。
“是这么个理。”纤云回道:“似锦毕竟是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即使现在成了世子房里的人,但还是会向着老夫人。只是纤云不知,小姐日后是如何打算的?”
如何打算?
是个好问题!
总不能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一直待在秋霜院不出门。
况且以陈氏的脾气,这一个月已经是她的极限。
还有魏澜舟。
叶寒溪与魏澜舟毕竟是夫妻,虽然在她心里已经无法接受肮脏的渣男,可魏澜舟强硬要留宿,她也没理由拒绝。
真是头疼!
叶溪又忍不住叹息。
“还是以我身体未大好为由,让她先回去吧。”
“是。”
“另外,替我准备一套素一点衣裳,按规矩明日去鹤松院请安。”
纤云一愣,诧异的问:“小姐有对策了?”
纤云同烟霞都是叶府的家生子,同小姐一起长大,担心肯定是有的。
叶溪微笑着从榻上坐起,理了理有些皱的袖子和乱了的青丝。
“暂时还没有,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有直面问题,才能想到解决办法。”
望着小姐突然明亮起来的脸,纤云心里跟着一喜,微笑着退了出去。
似锦回到西院恰巧碰到柳依依遛弯回来。
因为都是侍妾,所以便同住在西院,而西院离秋霜院和魏澜舟的月揽阁都远。
而柳依依每日都往月揽阁跑,就是想偶遇刚从外面回来的魏澜舟。
两人去的方向一样,只可惜目的不同。
柳依依本以为凭着母凭子贵能在子嗣凋零的魏公国府混得不错,没想到半路竟还杀出另外一个碍眼的。
既是碍眼的,自然也没什么好语气。
“不知你是真蠢还是没脑子,秋霜院那院明显不得老夫人喜欢,她回来都一个多月,世子爷连府都没回过一次,去巴结她做什么。”
柳依依穿着一身烟红色齐胸抹裙,外披一件同色薄衫,衬得肌肤嫩白如水,姣好的容颜,配上粉嫩的唇脂,衬得整个人明艳动人,即使微挺着小腹,也不影响其美丽。
似锦长得虽不差,但人淡如菊,只能算得上端庄,若是比美,自然是比不过。
因从小在老夫人身边长大,自然恪守礼仪,每走一步都挺直脊背,不慌不慢。
面对嘲讽,似锦只淡淡一笑,不紧不慢道:“少夫人是少爷以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抬进门的夫人,之前她远去梨县为国公府祈福不在府中,不按礼去拜见便罢。如今少夫人已回府,我们做为侍妾按理是要每日去听训的,这是规矩。”
“呵,不愧是老夫人教养大的,从小弯着背弯习惯了吧。”
柳依依冷哼,满眼不屑。
“要不是因为老夫人,世子你能看你一眼,古板又迂腐,我瞧了都难受。”
“自然是不如勾栏里训导出来的姑娘大方。”似锦淡淡怼道。
“你!”
被戳中痛处,柳依依横眉瞪着似锦始终没什么表情的脸。
“你也不过是个丫鬟,神气什么!”
“当然没什么神气,但至少清白,若论家世,你我皆不如少夫人,所以,明日还是乖乖随我去秋霜院。”
“呵。”柳依依冷哼。“我还就不去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似锦道:“我与你一样,自然是没什么办法。不过在大户人家,侍妾和丫鬟没什么两样,你现在是母凭子贵,可孩子生下来以后呢?少夫人性子虽和蔼,但不代表真没脾气。所以我劝诫你,摆正位置认清立场,这里是侯府,不是翠红楼!”
似锦说完头也不回的转头进了屋子,独留柳依依一个气鼓鼓的站在原地。
她从小被卖到青楼,从服侍丫鬟做起,所学所看都是如何服侍好男人,在她眼里,要想过上好日子就要攀附好男人。因为从小长在青楼,深知那里的龌龊与不堪,也厌倦了每天迎来送往的日子,生活就像是一坛望不到底的死水。直到有一天,魏澜舟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