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下去吧。”
然而刘牟却看都未看一眼。
挥了挥手,帘幕后面顿时走出两名身穿战甲的御林军,不等胡广说什么,直接把胡广拖了出去。
既然这件事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那总是要有一个交代。
至于是不是真实的交代不重要,有交代那就可以。
而胡广便是这个交代。
随着一道凄厉的哭喊声在大殿之外响起。
随后便彻底的陷入了安静。
“皇帝,你心急了。”
一道身影缓缓的从门外走来。
刘牟抬头一看,连忙恭敬道:“皇祖母。”
这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大离的太皇太后芈氏。
见着刘牟站起身,芈氏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在侍女的搀扶之下,芈氏坐在一旁,望向依旧站在自己面前的刘牟,悠悠开口问道:“杀胡广是可以平天下,但可安得了屈氏的心?”
“安不了。”
刘牟老实的回道。
在他这位皇祖母面前,刘牟再也没有了之前丝毫的桀骜之态,尽是谦恭。
“既然安不了,那又为何去做?”
芈氏略带责怪的开口问道。
此话一出,刘牟顿时一急,急忙道:“皇祖母”
然而还未等他把话说完,芈氏便已经抬手将其打断,叹息一声,无奈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怕你皇叔做大,以此威胁你的地位。”
“这”
刘牟张了张嘴。
但却终究没有说话。
只是低着头,看着眼前的这名银发老太太。
他之所以如此急切出手,也确实是因为忌惮刘安。
忌惮刘安和大乾媾和,忌惮刘安做大,忌惮自己到时候收拾不了刘安。
“你可知我为何扶持你皇叔?”
似乎看出了刘牟的心思,芈氏悠悠开口问道。
此话一出,刘牟眼神顿时一眯,似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这位皇祖母。
“呵。”
芈氏轻笑一声,“皇帝,你父皇走得早,而你又少年登大统,有文涛有武略,也有野心,但唯独缺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刘牟急忙追问道。
“磨砺。”
芈氏静静开口,“你自幼生长在皇宫大院之中,衣食无忧,便是权势地位也因你是嫡长子而无忧,自幼便被确立为太子,受我大离皇室最好的教育,学帝王之道,所有的一切都顺风顺水。
但登高易折啊。”
说到这里,芈氏话音一转,有些无奈的感慨道:“本来,有你父皇在,这些话也轮不到我这个老婆子说,但如今你父皇不在,你又做出如此蠢事,老婆子我也就说道说道。”
听着芈氏这话,刘牟心底虽然不服气,但却依旧低着头不敢回话。
看着刘牟如此,芈氏脸上也没有露出丝毫在意之色,继续说道:“老婆子我知道,我说你,你心底定然不服气,觉得老婆子我都黄土埋到脖子了,没老糊涂就不错了,哪里还懂得什么国之大事。”
“不敢。”
听着这话,刘牟赶紧连说不敢。
芈氏轻笑一声道:“你敢不敢,我心底有数,我也不想与你计较,毕竟我这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几年了。”
“皇祖母万寿无疆。”
刘牟称谓道。
“哼,什么万寿无疆,不万寿无疆的,那都是好听的话罢了,今天老婆子我来这里,也不是听你说这些。”
芈氏轻笑一声,没接刘牟的话茬,继续说道:“当初你父皇殡天,按照大离祖制,你已成年,有了执掌朝政的能力,但你可知你父皇为何偏偏要违反祖制,将虎符交给我这个不问世事多年的老婆子。”
不等刘牟继续说话,芈氏又继续说道:“因为你父皇知道你心底野心大,有雄图,有霸业,有重整我大离朝纲之心,但唯独心急了一些,也缺少了一些磨砺,所以在临死之前将虎符交给我,让老婆子我好好看着你。
但老婆子我也活不了多久,毕竟年岁在这里摆着,又是白发人送了黑发人,如何能受得起这般打击。
所以老婆子我就扶持了你皇叔,让你皇叔牵制你,以此磨磨你的性子。”
“皇祖母说得是。”
刘牟依旧低头称是。
看着这一幕,芈氏非但没有恼怒,反而露出一丝欣慰之色,感慨道:“看来这几年的磨砺,皇帝你确实长进了不少,至少懂得隐藏自己心思了。”
“孙儿不敢。”
刘牟摇头,依旧是那副谦卑的样子。
看着这一幕,芈氏也懒得拆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心底不相信老婆子我说得话,觉得我偏袒你皇叔,但这么多年下来,你皇叔除了事情办的不少,可手中可有真的掌握了实权?”
此话一出,刘牟目光顿时一凝。
眼底神色翻涌。
事实好像确实如他皇祖母所言。
刘安这些年虽然号称在大离朝堂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有取他而代之的架势,但若是论手里的实权,倒也真的没有什么。
说到底终究还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
“皇祖母,我”
刘牟欲言又止。
芈氏摆了摆手道:“今日老婆子我来此,不是为了与你说这些,之所以说也是看怕你一直看不穿,但你如今的表现,确实让老婆子我有些失望。”
听着这话,刘牟也有些羞愧难当。、
低着头不敢说话。
但说到底,他终究是当局者迷了。
但换做是别人,难道就不会当局者迷吗?
可问题是他不是别人,是大离的皇帝,未来大离的执掌者,可看不透这一层,也确实是
看着刘牟如此,芈氏也是无奈一叹,继续说道:“不过好在老婆子,我也还在,我大离的宗室也还在,还能替你擦得了屁股,
这件事,你虽杀了胡广,但想让屈,胡,昭三大氏族就此放下戒心也是不可能。”
说到这里,芈氏话音又是一转,笑着说道:“但你要明白,屈,胡,昭,三大氏族,在我们大离,他们是上三族,可出了我大离,他们可就不一定是上三族了。”
“嗯?”
听着这话,刘牟眼神一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