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跟在宁弦思身后,不免好奇地问:“这条路真的可以绕过去吗?”
宁弦思脚步一顿,其实她也没百分百的把握,但总归还是得试一下。
“这个拐角走过去应该就是了。”
越往前走杂草越多,有的甚至都够到了肩膀处,宁弦思捡了根小木棍举在前头挥掉一些烦人的蜘蛛网和锋利的叶刃。
“快,跟上。”她的脚步逐渐加快。
徐行低头看着脚下,生怕踩到什么玻璃渣子,却不想因为没看前方猛地撞上了宁弦思的背。
“怎么停下来了?”
宁弦思迅速转头朝徐行比了个“嘘”的手势,并用眼神示意他看向前面。
沿着视线望过去,徐行顿时瞪大了眼睛。
居然真让宁弦思给找到了。
别人是转角遇到爱,他们是转角遇到蜥蜴人。
距离他们大概十米左右,水泥墙下正坐着一个浑身血迹的青年男子。
奇怪的是,虽然他的脸庞手臂上都是血,但却不见伤口,全身上下被一圈淡淡的绿光包围着。
这个人宁弦思认识。
她在医院跟许婆婆聊天时见过这个名叫朝晦的男子,当时看他的一举一动应该是许婆婆的亲人。
只不过…
宁弦思有些懵了,眼前这个朝晦明显是蜥蜴人,如果他和许婆婆是亲人的话,那岂不是许婆婆也是蜥蜴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宁弦思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恰巧这时,背后吹来一阵凉飕飕的寒风,一股冷意从脊梁骨直冲天灵盖。
她是不是该庆幸那天没出什么事。
压下心中的不安,宁弦思借着杂草和墙角的掩护,继续扒在墙边观察。
现在有一个难题摆在面前。
要说朝晦是个普通人类,她和徐行两个人还可以勉强拼一拼,或许还可以抢到神器。
可朝晦摆明了就是蜥蜴人,谁家好人浑身冒绿光呀。
在蜥蜴人面前,她跟徐行就是俩小鸡仔,轻轻一掐就没了。
宁弦思毫无头绪,用手肘捅了一下身边的徐行,“诶你说…”
她的话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徐行手中的能量探测仪突然跟发疯似的响个不停。
尖锐的警报声响彻整个上空。
原先闭着眼睛的朝晦刷的一下睁开双眼。
“完了…”宁弦思神情木然。
旁边的徐行慌乱地调试表盘,欲哭无泪,“我…我只是想再检测一下有没有神器的能量波动…”
“我也没想到…忘记关静音了…”
朝晦扶着水泥墙站起来,警惕地盯着宁弦思他们两个藏身的方向。
事已至此,宁弦思只能主动站了出来。
她在赌。
在赌朝晦会不会看在许婆婆的面子上,不置她于死地。
“好久不见”宁弦思率先举起手,露出友好的微笑开始打感情牌,“许婆婆最近还好吗?”
朝晦看了她一眼,咬着牙生生咽下胸腔中升腾起来的咳意。
他见过这个人类,没想到居然也是奔着崆峒印来的。
宁弦思见朝晦站着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再次喊道:“朝晦先生?”
这次朝晦动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杂草丛里。
宁弦思顾不上其他,快速反应跟着钻进了杂草丛。
朝晦有伤,移动不快。
她抓准这一点,也不管锋利的叶刃在脖子上和脸颊边划出多少道伤痕,一心追着朝晦。
朝晦怕她会引来其他人,特别是羽鬼和那个拿着弓的男人。
他强行调动体内的一部分能量来操控周围的杂草。
宁弦思跑得好好的,结果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然后旁边的那些杂草顿时跟有了神智一样,纷纷伸长过来一圈一圈地捆绑住她的脚腕。
宁弦思着急地用手去扯脚腕上的杂草。
然而无济于事,反倒把手心细嫩的皮肤割出了几道细小的伤口。
她吃痛地收回手,手心里的伤口冒着一连串的血珠子。
眼看着朝晦已经彻底消失在视线当中,宁弦思不由得懊恼起来。
她动了动被捆绑得紧紧的脚腕,第一次生出了自己怎么会这么没用的想法。
拿到上古神器的机会就摆在面前,结果因为她的没用,从而眼睁睁看着朝晦逃走。
还被捆起来束缚在原地。
天色已然有了暗下来的趋势,宁弦思身上也没有手机,彻底放弃挣扎。
这个杂草捆得太紧了,她实在是无能为力。
现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
“徐行!”
“有人吗?!”
“救命啊!!”宁弦思不顾形象扯着嗓子大声呼叫。
可就这样一连叫了好久,她嗓子都喊哑了,也不见有人过来找她。
有没有可能是她喊得太小声了?
宁弦思忍不住这样安慰自己,默默在心里想着再最后使劲喊一次。
这次肯定会有人听见的,毕竟徐行是一块来的,应该离得不远。
她铆足力气,脸憋得通红,“徐行!你在哪里?!”
“救命啊!”
“救命…”宁弦思的声音逐渐变小,她喘着气倒在地上,望着阴沉沉的天空,看起来可能会有一场暴雨。
难道今天晚上注定要被困在这里吗?
还是说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的不见?
人一旦陷入安静的空间之中就很容易胡思乱想。
宁弦思也是。
她无力地倒在地上,周围只有风吹过杂草时发出的簌簌声,草丛很高很密,几乎是被淹没在里面,无声无息。
没有人知道她此时的心境。
或许就这样死在这里,化成一堆白骨也不会有人发现。
宁弦思闭着眼睛,想象着自己在一叶小舟上被四周漆黑汹涌的海水不断拍打着,企图拉着她沉沦在寂静的海底。
她迷迷糊糊感觉到脸颊上贴着一只温凉的手。
手指微凉,掌心却是温暖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弦思才慢慢睁开眼睛。
周围的天居然还没有全暗下来,目测大概六七点左右。
此时的她早就歇了能被人发现的心了。
连身后传来簌簌的脚步声也只当是自己幻听。
直到一个阴影覆盖在她的头上,宁弦思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