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自己推理中的宁弦思,完全松懈了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她不紧不慢地沿着巷子走着。
丝毫没有察觉刚刚那个女蜥蜴人已经悄然追了过来。
女蜥蜴人吸取前两次失败的教训,这次她收敛起气息不打草惊蛇,跟在宁弦思身后,不断迫近。
绿色的竖瞳里凶光毕露,垂放在身侧的手慢慢凝聚起一个火球,随即高高举起。
“宁小姐!”
一道熟悉的清润声音突然响起。
“嗯…?”宁弦思惊讶地抬起头,看清了转角处的来人。
“过来这边。”
沈谓一贯的温柔,但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沈谓说话时,眼神穿过她看向的是后方。
宁弦思有些疑惑,下意识想转头看看背后。
“过来。”
沈谓又强调了一遍,这次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宁弦思一愣,脚不听使唤地迈向沈谓。
她走近了发现,沈谓今天难得地没有戴上眼镜。
没了镜片的遮掩,眉眼全貌便都暴露出来了。
宁弦思紧紧盯着沈谓精致的眉眼,恍惚间觉得今天的沈谓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
现在的他眉眼多了几分凌厉和严肃。
见宁弦思一靠近,沈谓马上伸出手拉住她的胳膊往自己的方向带。
宁弦思猝不及防被那么一拉,忍不住惊呼一声,整个人倾倒在了沈谓的胸膛上,随即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捂住了她的眼睛。
人一旦视线陷入黑暗,其他的感官就会愈发明显。
一股淡淡的木质香若有若无地萦绕在宁弦思的鼻翼之间,草木的清雅一如沈谓本人。
她的手无处安放,黑暗中的不确定感让她急需有一样东西可以牢牢握在手里。
笨拙摸索中,宁弦思的手沿着西装顺滑的面料,慢慢移动到沈谓腰侧两旁,紧紧抓着。
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刚刚沈谓的举动上,控制不住地回味,心跳莫名加快,活像是有一只小鹿在活蹦乱跳,到处散发粉色泡泡。
全然没有注意到其他,只隐约听见了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闷哼。
不过很快就将其抛到脑后了。
女蜥蜴人跪在地上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原本就不够稳定的魂体此时又透明了许多。
再这样下去,她连通过转换能量去触碰实体都做不到。
心里百般后悔,但凡知道后殿牢狱的这位大人在地面上,她就从长计议了,不会这么莽撞就使用能量。
但,她真的要放弃吗?
事态都已经发展成这样,该做的事也都做了,现在就差最后一步。
如果这次被抓回地下,必定会面临严苛的处罚,而且她将永远都不能回到地上。
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行!她不甘心!
女蜥蜴人跪在地上握紧拳头,偷偷瞄了一眼沈谓。
执行官大人向来最讲究规矩。
她这次如果真在大人的眼皮子底下逃了,被抓到的话下场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女蜥蜴人有了一丝的犹豫,但很快又被另外一件事压了下去。
不行…
为了他,她必须得给于田甜一个教训!
女蜥蜴人一边悄悄在体内运转能量,一边暗中留意沈谓。
不知为何,沈谓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下,注意力转移到了怀中少女的身上。
好机会!
女蜥蜴人一喜,赶紧运转能量,在沈谓出手之前飞快逃离现场。
见此,沈谓紧紧抿着唇,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懊恼。
地面对他有压制。
在地面上的实力会大打折扣,没想到现在竟连反应都迟钝了不少。
宁弦思敏感地察觉到盖在眼睛上的手有松动的痕迹,轻声问:“沈教授?可以把手拿下来吗?”
闻言,沈谓马上将手缩回来,带着歉意:“宁小姐不好意思,刚刚冒犯了。”
宁弦思摆手表示没事。
心里却在想刚刚后面的那个东西是什么?该不会是那个女蜥蜴人吧?
这样想着,宁弦思便直接问了出来:“沈教授,我刚刚后面的是一个女蜥蜴人吗?”
“她怎么就跑了?”
她转过头,看着空空如也的小巷。
沈谓眼眸漆黑如海,看向宁弦思的时候带着微不可察的审视。
虽然她是疑问句式,但语气中却处处透露着肯定。
“宁小姐知道蜥蜴人?”
宁弦思点头,带着打趣的笑:“沈教授怕不是忘记了我是749局。”
“知道这些不奇怪,倒是沈教授…你也知道诶?”
沈谓一上来就遮她眼睛,不让她看见蜥蜴人。
这说明什么?说明沈谓绝对是知道蜥蜴人这个物种的。
他一个大学教授怎么会知道这些?
沈谓毫无预兆地轻笑出声,昏黄的路灯照射在他那张精致无瑕的脸上,无端多了一丝旖旎。
宁弦思被晃了一下,半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平时爱看一些奇闻异事之类的古籍,书上有记载。”
“没想到今天一见,样子大差不差,也就认出来了。”
“宁小姐若是不信,可去查证,就在《古都志怪》第365页右下角处。”
沈谓眼含笑意,模样真诚可信,就连在书上第几页都给说了出来。
一联想到沈谓办公室里一整面的书籍,宁弦思无话可说,完全没有意识到沈谓略过了一个问题。
不过她还有一点不解:“那沈教授为什么要遮住我的眼睛?”
“之前明礼兄有跟我聊起宁小姐你,他说…”沈谓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宁小姐你比较容易被吓到,所以刚刚才想着遮住…”
“都怪我,没考虑到宁小姐的感受。”
沈谓遇事不慌,解释得有理有据,反而搞得宁弦思心里不安,显得她咄咄逼人,得寸进尺。
果然还是想多了。
沈教授那么好的一个人,品行端正,还会考虑到她的害怕,结果她倒好,还怀疑上人家。
宁弦思默默在心里谴责自己。
“哪有哪有,我很喜欢!诶,不对,是我的错…”
她本想着道歉,结果嘴瓢了…好丢人。
宁弦思生无可恋地捂住脸,埋头走在沈谓前面,也不看路。
忽然,她感觉鞋底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