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大概半小时,齐美娜迷蒙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看样子是解酒药发挥了作用。
周复风风火火地来接人,一看她哭得那么狼狈,颇感无语。
“不就是被阿姨骂了一顿吗?又不是第一次被骂,有必要喝成这样?摊上你这种亲戚也算我倒霉!”
他骂骂咧咧的把齐美娜扶起来,然后半蹲着让她趴在他背上。
齐美娜摇摇晃晃地往旁边跌了一下,还是云听夏眼疾手快地将人稳住,她想着送佛送到西,干脆搂住齐美娜的腰让她安生待在周复背上。
“谢、谢谢。”齐美娜打着酒嗝,望向云听夏的眼睛里氤氲起朦胧的水雾,模糊了她眼底的各种情绪。
她哽咽着给云听夏她们说了对不起,说很抱歉给她们添了不少麻烦。
云听夏没耐心听这些虚的,摆了摆手,让她赶紧回家醒酒。大半夜的遇见这么一出,她只觉得身心俱疲,想闪现回寝室睡觉了。
“那你们等下还要去吃夜宵吗?”许星淼问她。
她摇了摇头,“刚刚已经吃饱了。”
酒也喝了,肚子也填饱了,还做了件好人好事,室友们心满意足决定打道回府。
但云听夏看着风尘仆仆赶来的许星淼,还是不忍心让他直接走。
“正好晚上的风吹着还挺舒服的,我们沿着这条路散散步吧?”她牵起许星淼的手,凑到他耳边询问道。
许星淼大喜过望,“好啊!”
仲夏的夜晚,星月交辉,草丛深处传出声声窸窸窣窣的虫鸣。
云听夏踩着婆娑的树影,轻快的脚步忽然停住。
是有一只很小的青蛙一跳一跳的从她面前经过,不知道是从哪里窜出来的,但它的终点无疑是旁边的灌木丛。
“还好只是青蛙。”许星淼冷不丁地说道,“前两天我在小区散步的时候,还看到有蛇在前面爬。”
云听夏有点想笑,心想他这是什么破运气啊,“那你是不是被吓到了?”
“有点。”许星淼很诚实地剖析着自己的心里路程,“但更多的还是觉得很懵,一开始还以为是看错了,这每天都有工作人员打理的草坪怎么可能会有蛇呢?但我后面仔细盯了好久,发现那应该是条宠物蛇。”
“然后我就拍了照片,在业主群里问有没有谁的爬宠跑出去了,可惜一直没人认领。”
“那估计是主人搬走了也说不定。”
等那只青蛙跳入草丛,两个人继续往前走。
“对了,在过来找你之前,你寄来的画我收到了。”许星淼看向她,笑得很诚恳,“画很好看,但如果是你亲自交给我的就更好了。”
这是他第三次收到云听夏给他画的肖像画,这一次的画里,他被鲜花点缀的缎带蒙起了眼睛,让他看到的一瞬间就回想起了她那天的恶作剧。
手腕上被她绘上的花纹早就消失了,但午夜梦回之间,他总会觉得手腕莫名的发痒,像是有人又
用柔软湿润的笔尖,故意用很轻的力度在他的皮肤上来回拂扫。
当面给你会觉得有点羞耻嘛。云听夏感受着清凉的风拂面而过,惬意地眯了眯眼睛,本来也没画得多好看,当面交给你就会有一种很郑重的感觉?然后,要是你一拆开,发现我画得那么普通,会觉得失望怎么办?虽然你肯定不会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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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快递的话,拆开前你也不知道那里面具体是什么,会产生好奇心,但是期待值肯定就没那么高,最后看到是一副很普通的画,也不会觉得失望吧?对吧?”
许星淼认真地看着她,第一次这样坚决地否认她的一字一句,“不对,大错特错!”
“不管你送我什么,哪怕是恶搞的鬼画符,我也会觉得很开心啊,只要是你分享给我的,我就喜欢。”
他搂住她的腰,脑袋轻搭在她的肩头,有些不满足地絮絮叨叨,“而且我真的很想当面和你说我有多高兴能收到你送的东西啊,一肚子的话,隔着网络告诉你总觉得不太对劲。”
“你明明就很喜欢听好听的话,喜欢听我夸你,如果能当面给我,不就能立刻听到我嘴里最新鲜热乎的夸夸么?”他笑音清朗,言辞恳切。
“我也喜欢夸你,喜欢看你被我夸奖后明明很开心,还要装出不怎么在意的样子,然后嫌我见识少才觉得你厉害......可是你就是很厉害嘛,我夸你是真的觉得你很厉害,不是为了取悦你才故意说出来哄你的。”
云听夏侧眸注视着他认真的面庞,停住脚步,重重的把脑袋栽进他的怀里蹭了蹭,轻嗔道:
“知道了,下次当面给你嘛,突然说这么感性的话......”
她埋在她怀里深深地吸了口气,嗅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清甜气息,慢腾腾地仰起了脸,“你的车子停在哪儿了?”
许星淼愣了一下,然后指向不远处的停车坪,“那里。”
云听夏看了眼那个方向,一本正经地嗯了声,然后不由分说地扯着他跑动起来。
在这个星星很多的夜晚,城市里的璀璨灯光和七彩霓虹在沥青的路面翻涌着,纵横交错着形成云谲波诡的棋盘,路上零星的行人,停留的车辆,都成了这棋盘上的一颗活子。
云听夏拉开后座的车门,毫不犹豫地把许星淼往车里一推,后者立刻配合地上车,靠着窗坐在边角,一瞬不瞬紧盯着她的双眸燃着期许的火苗。
她不紧不慢地上去,车门被合上的瞬间,周边建筑的霓虹灯光浮光掠影一般自车窗一闪而过。
才刚上车,他们当然没来得及打开里面的空调。
晦暗闷热的密闭空间里,青年的皮肤抚摸起来很热,咫尺间的呼吸是滚烫的,柔软湿热的舌尖像是能把人舔化。空气在升温,让她身上幽微的酒精气味挥发得格外快,两人交缠的鼻息里,也掺杂了丝丝缕缕的酒意,粘稠得让人感受到醺然的晕眩。
“热......”他发出意识模糊的呓语。
她咬了咬他的下巴,微凉的掌心贴着
他的脖颈向下蔓延着,他毫无自觉地仰起头伸展脖颈№№[,喉结滑动间,忍不住溢出一声压抑的喟叹。
他今晚穿了件衬衫式的短袖,扣子很容易被捻开,将拢起的衣襟全部扯开后,她看着露出来的大片莹白的饱满胸丨膛,忽而觉得自牙根处隐隐生着痒意。
还未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她骤然俯身,在他的心口处咬了一口。
他吃痛地闷哼一声,却不舍得将人推开,只好轻抚着她的后脑勺,期盼她能对他多一点怜爱,啃咬的力度能小一些。
怀里的人笑了笑,恶劣地衔着他的肉不肯松口,只来回碾磨着,直到在他充血的皮肉上留下深深的齿痕。
“怎么那么喜欢咬人呐......”
他窘迫地吞咽了一下,凸起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而她就像是进入捕食状态的小兽,一下就被活动中的物体吸引了目光,齿关一松,紧接着便攀着他的肩膀含着了他的喉结,极轻地吮了吮。
热死了......
许星淼能做出的唯一回应就是将她越箍越紧,云听夏被迫感受着他澎湃的热意,几乎要融化在他怀里,呼吸困难,濒临窒息。
她终于松了口,看着自己的唇齿离开后浮现在他喉结上的红痕,露出了恶趣味的笑。
“好耶~你最近都得穿高领的衣服了。”
许星淼将头发往后一捋,额头上渗出的细汗看起来亮晶晶的,他歪倒着靠着车门,抬手将窗户摇下,瞬间灌进来的风将他的碎发吹起。
“你还笑,我这样都是因为谁啊?”
吹进来的晚风让车内旖丨旎的气氛一扫而空,云听夏彻底消停下来,搂着他的脖子用力蹭了蹭他的脸颊。
“应该还能赶得上宿舍门禁吧?”
许星淼分神看了眼手机,“现在回去是赶得及,但要是再磨蹭个十分钟,我就不确定了。”
云听夏瞬间支棱起来了,火急火燎的把他的扣子扣好,然后推着他去驾驶座,“那我们快点回去吧!你也不想我无处可去的对吧?”
“回不了宿舍我也可以送你回家啊,就是你得和阿姨解释一下。”
许星淼说话的语速慢吞吞的,但上驾驶座系安全带的速度倒是蛮快。
“也是哦,反正明天不上课,回家睡觉也行......但是能回宿舍肯定还是要回宿舍啊,所以你车开快点!”她颐指气使道。
许星淼露出疲惫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你好像我的上司。”
上下级的关系从他嘴里说出来,云听夏听着就觉得很好笑。
她身子朝前倾了倾,扒着他的座椅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耳垂,轻言细语道:
“那你可要努力工作啊,不然我月底才不会给你发工资。”
许星淼的耳朵被她作弄得有点痒,歪着脑袋蹭蹭她的手背,故作不满道:
“我一个司机要怎么努力工作啊?都已经是随传随到又兼职拎包小弟了,这样都不值得你发工资吗?”
她理
直气壮地嗯了一声,“因为我很穷,所以钱要到花在刀刃上嘛,除了本职工作,你还得哄我开心给我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才行。”
他哇了一声,不可置信道,“真的假的啊,这种无良老板都能被我遇上吗?”
“那我以后是不是还得倒贴上班啊?”
云听夏作沉思状,“嗯......也不是没可能啊。”
他顿时乐不可支,爽朗的笑声在她耳畔回荡起来,“哈哈哈,真的假的啊,这么有钱途的工作我还是第一次见。”
云听夏捏着他的耳垂笑而不语,又听他后面加了一句:
“那我可要好好保护我的饭碗,这么难得一见的工作,要是被别人抢了,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她终于满意了,“算你识相咯~”
*
期末赶大作业的那一个月,云听夏染上了流感。
不算很严重,但每天又是咳嗽又是擤鼻涕的,强撑着在电脑前啪塔啪塔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得说她是身残志坚。
后面去医院还是许星淼硬提溜着她去的,甚至为了能让她安稳下来老实打吊针,他还特意坐在她病床前,当着她的面帮她做建模作业。
“你的建模做得还可以啊......或者你会剪辑吗?”
“......”
打完吊针以后,云听夏的流感就没什么大碍了,生龙活虎的回了学校上课。
这波流感来得急,传播的范围也广,每天上课的时候总能发现某个同学声音哑了,某个同学咳嗽了一节课,或者又有几个同学请假没来上课。
到了周末,在久违的和妈妈一起吃了顿饭以后,云听夏又从她嘴里得知了奶奶因为流感住院的消息。
“一开始她压根没当回事,吃了点药就没在意,后面高烧不退才知道害怕,急忙去了医院。”肖明珍揉开自己不自觉又皱起来的眉心,“我昨天刚去看了她,已经退烧了,住院再观察两天,没事的话就可以回家了。”
“本来不想和你说这事的,毕竟你期末也忙,但是我昨天回来前还听她念起你,所以......反正看你自己吧,想去就去看看,不想去就算了,她也没什么事。”
云听夏咬着筷子,有些不敢相信,“她居然还念叨起我了?不会是在骂我吧?”
肖明珍摇了摇头,“毕竟年纪也这么大了,可能怕你以后不愿意养她吧,所以态度软下来了。”
“她还需要我养?”云听夏往嘴里扒了几口饭,囫囵道,“我以后去工作赚得估计还没她退休金多呢,她还指望起我来了?”
肖明珍:“......那我就不知道了,谁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
她们婆媳俩关系虽然表面还算过得去,但其实心里挺烦对方的,一个嫌弃儿媳性格太软又没主见,一个觉得婆婆性子太凶太强硬。
而在云听夏加入到其中以后,她们互相讨厌的双箭头就变成了一个极其稳固的三角形,反正谁也看不惯谁,但也都拿对方没
有办法。
所以云听夏在听到奶奶进医院以后的消息以后,想去探望她的意愿并不是很强烈。
但话说难听一点,她奶奶毕竟这么大年纪了,见一次少一次的,谁知道这次不去看她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呢?
因此在第二天,云听夏还是打算买点水果去医院看看她。
老家人住的医院正好是爸爸以前工作过的那一家,云听夏当时在听妈妈报了这个地址后,心情格外复杂,奶奶住得离那家医院那么远,更何况她家附近也有好几家有口皆碑的三甲医院可以选择,为什么一定要舍近求远呢?
......
去医院的路上,许星淼在手机上问她现在在做什么,她随手对着窗外拍了个模糊的照片,说自己在坐公交。
【许星淼:出门去哪儿呀?】
【云听夏:去医院看奶奶,她也得流感了[青蛙发疯狂叫.jpg]】
【云听夏:这医院好远啊,坐完地铁还要转公交,一想到后面还要花两个小时回家我就觉得好累,累死了(/_\)】
【许星淼:是吗?哪家医院啊?我开车送你回家吧,正好我现在闲着也是闲着。】
【云听夏:别了吧,也怪麻烦的,我只是随口一说,不是暗示你开车送我_(:з」∠)_】
【云听夏:我不是那么客气的人,真想用你不会这么拐弯抹角的o3o】
【许星淼:可我是你的专属司机呀,必须要随传随到的,不然月底就没有工资了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