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霄往后退了两步,他装傻充愣:“新婚之夜又怎么了?”
后者含情默默的看了一眼,脸颊绯红:“新婚夜自然要同夫君圆房。”
新嫁娘说:“当初夫君聘了我,不就是为此事吗?”
江云霄只好说:“为夫身子不好,不能做这种事。若是强行圆房,恐是亏损了阳气。”
别说秦槐是鬼新娘附身状态,就算对方是本人,他也不可能和秦槐干这种事情的!
秦槐心情不好,不过他转念一想,江云霄不动,说明他不是风流浪荡的色鬼,他是洁身自好。
而且江云霄对鬼怪敏感,这时候说不定已经发现了幻境的不正常。
秦槐本来也没指望真的能一口吃到江云霄这块神仙肉,他掺和这么多,只是想加快进度,借助这件事来推动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人和人之间的羁绊本来就是由事情推动的,先前他挑明了自己的感情,今日拜了堂,成了婚,哪怕这是幻境中发生的事情,那也是实打实经历过的事,江云霄不可能一点都不当回事。
他一脸哀怨的看着江云霄:“夫君不是纯阳之体吗,只会阳气过溢,正好圆房,同我阴阳调和。”
江云霄顿时一愣,这话可不该是新娘子能说出来的。
下一秒,新嫁娘就把自己头上繁复的挂饰扯了,披散着一头乌发,他本就容貌极美,长发披散的样子,倒是有几分雌雄莫辨。
秦槐羞恼道:“江云霄,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了你,你就这么看我不顺眼吗?”
江云霄愣了一下:难道说,眼前真的是秦槐,而且对方没有被鬼附身,他还保持清醒?
他保持谨慎,没有开口,继续等着对方透露更多的信息,后者接着说:“我是秦槐,那个同你一起修道的秦槐,不是今日嫁你的什么刘家小姐。”
说着便解了自己的外衣,露出平坦的胸膛:“你看,我是男子,不是女人,你要是不信,可以摸摸看。”
江云霄看到喜服滑落,露出一片雪色的胸膛,对方还变本加厉,连裤子都要脱,他连忙去抓住对方的手:“我信,我信,你把自己衣服穿上,脱衣服像什么话。”
秦槐不太情愿的把衣襟合拢:“你是我的夫君,现在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脱件衣服怎么了。”
江云霄面红耳赤:“哪有你这样子的?”
这样的秦槐确实很鲜活,而且对方手的触感也和之前一样,细腻光滑,微微有些凉,但是很真实。
江云霄就是觉得秦槐和以前不一样:“阿槐,你以前不这样。”
秦槐哼了一声:“我倒是想和以前一样,也愿意温柔,可是你不领情,我还温柔给谁看。”
他直勾勾的看着江云霄,漆黑的瞳孔里是对方小小的倒影:“你这次过来,是为了我而来的,你对我有情谊,让我怎么能放手?”
江云霄道:“秦槐,斩妖除魔本来就是我们修行者应尽的义务,就算是其他人
,我也会来救人的。”
他顿了顿,绷着一张英俊的脸,一脸正气道:“阿槐,你都肯为了陌生人牺牲自己,被山神的信徒带到黑山来,我们之间毕竟有情谊,不是恋人之间的情谊,是友情,我自然更加无法坐视不理。”
秦槐说:“我才不是为了那什么小花牺牲的,是他们看我外地人,没能留在山上,一个人落了单,又长得俊俏,这才把我绑了送到黑山来。”
他道:“行了,我现在知道你是什么想法了,你不喜欢我就算了,也不用管我,就让我做山神的新嫁娘,孤零零一个人死在这黑山上。”
江云霄皱眉,生命非常珍贵,他死里逃生更是惜命,看不得人这样作贱自己的性命:“秦槐,你这是无理取闹,难道我不喜欢你,你就不活了?”
秦槐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没错,我没了家人亲友,世上只余一个你,偏偏你又对我这么好,你要是不对我好,不喜欢我,不来这种地方,我自然就死了心。”
秦槐一边说,眼中就浮起水气,薄薄的水雾凝结成泪珠,偏偏硬生生被留在那黑亮的眼眶之中,要掉不掉,看着实在是特别可怜,像是大雨天被人抛弃的小猫,瑟瑟发抖,倔强又可怜。
他实在是生了一双相当动人的眼睛,嘴上说得强硬,可是整个人就透露出一股,我很软很好欺负,好可怜的姿态。
江云霄这会儿全身上下最硬的可能就是他那张嘴,他小声嘟囔:“不仅是爱情,友情也很珍贵啊。”
本身他就承认两个人之间的友情,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友情单方面变了质。
虽然他暂时不能接受这段感情,但他打心里是不愿意让秦槐死的,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秦槐低头,浑身冒着黑气:“现在咱们拜了堂,成了婚,我清白没了,夫君又不要我,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江云霄听到这话就想去捂住秦槐的嘴:“胡说什么呢,咱们什么都没做,你怎么就清白没了,到时候等出了幻境,你不说,我不说,大家就都不知道。”
男人的清白哪有那么容易没的,像他的兄长,当初能够娶男妻,也是因为他的身子骨弱,打的是冲喜的主意,这世间主流到底还是异性婚姻,虽然也存在契兄弟,但是两个男人在一起。旁人还真不会多想。
“幻境里什么情况都有,假的都是假的,不作数的。”
秦槐说:“可是你是真的,我也是真的婚礼,还是真的我对你的情谊也是真的。”
他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大颗大颗的掉在地上:“阿槐,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喜欢我吗?你对我那么好,就是做夫君的对娘子也没有那么好的……这次来黑山,你明明也是为了我过来的。”
江云霄第一次发现自己见不得人哭的毛病:“秦槐,咱们好好说,你别哭啊。”
秦槐又说:“如果我是女子的话,云霄你会喜欢我吗?”
江云霄沉默,他陷入沉思。
凭心而论,秦槐长得确实好看,如果他是
女子,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动心。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秦槐说:“我听说,山神可以满足人的心愿,我可以请求它,让他把我变成女子。”
如果秦槐说,他要祈求山神让自己爱上他,江云霄肯定心里不舒服,但是他说要把自己变成女的,伤害的只有他自己,这实在是卑微到了一定境界。
江云霄觉得有些头疼:“秦槐,你脑子坏掉了,那不是什么山神,那就是个邪物,向邪物求这种愿望,是在和魔鬼做交易!”
他想不明白:“我有这么好吗?你折腾成这样?你自己最重要,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好好爱自己。”
秦槐这家伙,完全就是一个恋爱脑,他怎么以前就没有看出秦槐是这种属性呢?
是秦槐藏得太好了,还是他太迟钝了?
秦槐可不喜欢听江云霄的这种大道理:“反正我这条命也是你救的,现在就是还回去。”
江云霄说:“秦槐,你不要搞错了救命之恩和喜欢的区别,错把恩情和占有欲当成了喜欢。”
秦槐道:“我才不会把感情弄错,如果只是恩情的话,我不会想同你睡觉。”
江云霄顿时红了脸:“你说什么呢?”
秦槐靠近一步,他贴过来,江云霄下意识往后退,就这么退着退着,整个后背抵在硬邦邦的婚床,已然退无可退。
江云霄结结巴巴:“秦槐,你……你想干什么……别冲动。”
“我不冲动。”秦槐语气听上去确实还挺冷静,他看得很清楚,江云霄心里绝对有他,江云霄虽然心善,可也没善到那种地步。
他只是太迟钝,在感情事上太逃避。
“言语会骗人,江云霄,你别想骗了自己又来骗我。”
江云霄反驳:“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秦槐说:“江云霄,我先前说喜欢你的时候,你也不觉得恶心,若是你只能接受女子,你定然会觉得恶心难受,可是你分明没有。”
江云霄说:“你又不是怪物,有什么恶心的,我碰其他师兄弟,也不会觉得恶心。”
他捏住了江云霄的下巴:“但是别的师兄弟可没有同你表达过爱慕之情,而我对你有不轨之心,你这张嘴会骗人,但是身体不会骗人,你要是想说服我,那就同我亲一口!”
江云霄瞪大了眼睛:“什,什么?”
秦槐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不是你说过的吗?实践出真知,你说我对你只是兄弟情谊,而你对我也只是兄弟情谊,我说不是,我说服不了你,你也说服不了我,让我们就试一试!”
其实他更想同江云霄圆房,但是也怕自己太过激进,把江云霄吓跑。
他知道,江云霄不是那种风流浪荡,荤素都来的色批,少年郎君其实很纯情。
见江云霄没挣扎,他就当是对方默认。
别看秦槐嘴上说的如此放肆,可真要亲了,他胸腔里那颗心脏也剧烈跳动起来。
他想着自己记忆里看过的女鬼勾引书生的画面,深吸一口气,对准新郎官艳红的薄唇,用力的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