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恪随后就反应过来:“那我能见一见你们院长吗?”
他知道有些医院会留着一两张病床,以备不时之需。
然后他就掏出一张名片:“我们是德市金家的人。”
金隆忍不住抬起了下巴。
他们金家在德市也算得上是老牌豪门了,可以说,这几代的长省人里,每五个人里就有一个人上学的时候用的课桌,是他们金家的工厂生产的。
本来他们是想低调一下的,但是现在看来,他们是低调不了了。
相信这点面子,这家医院的院长应该会给他们的吧。
对此,丁院长:“……”
会客室里,他一脸为难:“这个,我们真的没有病床了。”
金恪两人的眉头直接就皱了起来。
丁院长只能重复道:“真的。”
“前面甚至还有七八位老爷子和老夫人在排队等着入院。”
“至于这些老爷子和老夫人都是谁,这是病人的隐私,实在是不方便告诉你们。”
金恪:“……”
金隆:“……”
因为想想也知道,丁院长不可能是在骗他们。
还是那句话,丁院长没有必要不给他们这个面子,更何况丁院长也不至于有恩不赚。
“没办法。”
丁院长说:“主要是我们医院的高端病房太少了,新的住院部又还在装修。”
最主要的是,谁能想到,这么多的老爷子老太太会突然一起病倒。
金恪能怎么办,他只能说道:“那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们把预约的位置往前面提一提?”
丁院长:“……这个,也不太行。”
金恪:“……”
金隆:“……”
但是他们却根本就生不出气来。
因为这只能意味着,排在前面的那些老爷子老夫人比他们家还有势力,而他们都还在老老实实的排队。
丁院长:“当然了,如果老爷子不介意住普通病房的话,那我们大概后天就能安排老爷子入住了。”
“哦,对了,那些老爷子和老夫人里面好几个也都选择了先入住普通病房。”
金恪:“……”
金隆:“……”
有种被打脸了的感觉。
所以他们现在能怎么办,他们也只能说道:“那就麻烦丁院长您安排一下了。”
他们想的是,大不了等到高端病房有空房的时候,就立即安排老爷子住进去。
丁院长:“好。”
方洲可不知道这边发生了这么多的小插曲,他只知道,他马上就能下班了。
最主要的是,祁谢这会儿L已经在家里等着他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戴艺叫住了他。
而后她拿出一个文件夹和一个U盘递给他:“这是您之前让我帮您过一下的,《药理学》杂志发来的那篇论文,我已
经看完了。”
方洲接过文件夹和U盘,然后打开那份文件夹一看,只见里面大概有六分之一的正文下面画着红线,还有五分之一的正文下面画着蓝线和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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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问道:“画红线是什么意思?”
戴艺:“意思是那一部分的内容都是直接复制的其他人的论文。”
方洲:“……”
戴艺:“当然了,他做了一些处理,比如在一些词语前面增加修饰词,或者将把字句改成被字句……”
这种把戏瞒得了其他人,可瞒不过她的火眼金睛。
毕竟论水论文的本事,她目前可还没有碰到过对手。
当然了,这种事情,她自己以前也做过,所以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她以前投的都是一些普通期刊,对方直接水到SCI来,这就有点过分了。
所以方洲已经不想知道蓝线和黑线又是代表什么意思了,他直接看向最后两页。
那里是戴艺对于整篇论文的总结。
这篇论文研究的是慢性肾衰竭。
作者在讲了几千字的废话之后,给出的结论是,利用一种名叫‘五味肾气丸’的中成药,配合他研究出来的一张药方,能够有效延缓慢性肾衰竭的进程。
且不说那种名叫‘五味肾气丸’的中成药到底是个什么成分,只说他开出来的这张药方——
方洲:“人参,党参,黄芪……”
“先不说肾衰竭的并发症中往往会有高血压,他自己都在论文里说了,在这个病上,老年人的发病率高于年轻人,老年人的血管本来就很脆弱,他还开这么多会让病人血压升高的药物——”
“他怎么不直接给病人吃砒霜,反正病人死了,肾衰竭的进程不也延缓了吗?”
荣梅:“……”
方洲这是有多生气,都用上阴阳怪气了。
方洲:“你直接登我的邮箱,把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一字不漏的写上去,然后发回给《药理学》杂志。”
荣梅:“……”
这篇论文的作者要是看到这些话,恐怕他手上的那些病人还没出事,自己就先气死了。
但她还是第一时间回道:“好的”
方洲:“对了,这篇论文是谁写的?”
荣梅:“戊省致远医院的元致远。”
“就是最近在短视频平台上特别火的那个老专家。”
不过方洲应该不知道这些,因为他很少刷短视频。
但方洲却说道:“我知道他。”
荣梅:“嗯?”
方洲:“之前我接诊过一个病人,就是鼻腔黏膜受损有点严重,天天流鼻血,结果就被他诊断成了白血病。”
荣梅:“……”
这都能误诊?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直接掏出手机来,搜索了一下那个所谓的‘五味肾气丸’。
荣梅的声音随后就瞬间拔高了五分不止:“三百二十
块钱一瓶?”
要知道按照这个元致远在论文里的说法,这个所谓的‘五味肾气丸’一个疗程至少要吃上五盒?,一共要吃上四个疗程,才能有用。
这下子,就是不用猜也能知道这篇论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这十有八九是那个元致远为了推销这个‘五味肾气丸’,随便写的。
毕竟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多的是水平一般的医生,他们看到这篇论文之后,十有八九会对这篇论文里的内容深信不疑,再加上如果那个中成药的厂商开出高额提成,那么那些医生十有八九以后就会按照这篇论文,去给病人开药。
中医就是因为有这种医德败坏的庸医在,名声才会越来越差。
所以方洲直接就又说道:“你再给我在评语里加上一句,表演欲这么强,直接去演戏不好吗,那不比他现在挣的钱干净?”
荣梅:“……好的。”
因为这,回到家的时候,方洲的脸色都还不太好。
祁谢正好洗完澡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方洲这副脸色,径直走了过去:“怎么了?”
方洲便把刚才的事情说给了他听。
祁谢当即抱住了他:“这种人确实可恶。”
“但是为了这种人生气,太不值当了。”
方洲:“我知道,但还是气不过。”
“你想想,陈教授他们为了振兴中医,付出了多少,结果这些人却天天在后面扯后腿……”
祁谢一边听着,一边附和他道:“那些家伙简直不配做人。”
等到他说完之后,祁谢才亲了亲他的嘴角:“好了,方医生,不生气了……”
其实这会儿L方洲心里就已经没那么愤怒了。
所以在听到‘方医生’三个字之后,他瞬间就想到了一些东西。
于是他看着祁谢,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我受了这么大的气,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安慰安慰我?”
祁谢:“……”
难道他刚才的行为都不算安慰吗?
“那你想让我怎么安慰你?”
方洲:“我前两天买了一件新的白大褂,还有一根听诊器……”
前天晚上,凌晨两点钟的时候出去买的。
而且买完从店里出来的时候还又碰到了一个曾经在他那里看过病的患者。
祁谢:“……”
祁谢:“…………”
祁谢:“………………”
因为只要是个成年人,都能猜到方洲这话里的意思——
祁谢的耳尖瞬间就红了。
方医生,你真的学坏了!!!
所以祁谢能怎么办。
他只能说道:“可是,我的额头好像一点都不烫……”
方洲当即伸出一只手,搭在了他的额头上:“确实不烫,但也有可能是低烧,我再看看舌苔?”
于是祁谢只能张开了嘴巴。
然后就被方洲含住了唇舌。
直到里面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对方来来回回的探查了好几遍,津/液也被掠夺殆尽?_[(,对方才终于松开了他。
好在对方牢牢地扣着他的腰,才没有让他瘫软下去。
然后他就只听方洲说道:“舌苔好像也很正常,那就只能再给你做一个全身检查了。”
“希望你不要误会,这真的就只是一个简单的检查而已。”
一边说着,他一边推着他向卧室走去。
祁谢:“……”
就这样,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方洲就精神抖擞的坐在了中医全科的办公室里。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不远处的新住院部的工地上的工人似乎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
最主要的是,还有人在源源不断的往楼里运着材料。
所以他当即问道:“我记得新住院部的装修材料,前天不就全都运进去了吗?”
钱宏一:“方医生你没看群消息吗?”
“最近这几天,想要住进高端病房的病人突然就多了起来。”
“但是丁院长现在又变不出高端病房出来,那些病人又都和现在住在高端病房的那几位认识,然后就都跑去催促他们早点出院,把高端病房腾出来。”
“住在高端病房里的那几位不胜其烦,就找了两家公司,接手了新住院部那边的装修工程,顺便把装修材料全都升级了一遍,就连墙布也都换成了不含甲醛的PVC材质墙板。”
“预计这个月月底,新住院部那边就能装修好了。”
到时候最多再除上一个月的甲醛,新住院部就能正式投入使用了。
听见这话,方洲当即就笑了起来:“真不错。”
然后他们就该去查房了。
很快,他们就查到了那个四十八天高烧不退的孩子的病床。
“孩子的脸色看起来又好了不少。”
方洲一边说着,一边给孩子把了把脉。
孩子的母亲,那个年轻女人当即说道:“何止啊,孩子从前天下午到现在,都没有再发过烧了。”
方洲收回手,然后就笑着说道:“说明这一关,孩子算是彻底过去了。”
听见这话,年轻女人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
她两腿一弯,当即就朝着方洲跪了下去:“方医生,谢谢您救了我的儿L子,救了我们一家。”
“您的大恩大德,我们这一辈子都不会忘的记。”
戴艺也很高兴,不仅仅是为这个孩子感到高兴,更因为这个孩子的症状他们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这就说明这个孩子得的很有可能是一种医学界从未见到过的疾病,最主要的是,方洲治好了这个病。
这已经不是一篇SCI论文那么简单了,这意味着只要方洲愿意,他将拥有一个以他的名字命名的疾病以及相关的治疗方案。
只可惜的是,方洲研究出的新药方没能成功灭杀掉,那个白血病四次复发的年轻女人身体里的残余微小病
灶。
所以六月中旬这天,方洲不得不抽出一整天的时间来,动用内劲,给年轻女人做了一场残留病灶清除手术。
因而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方洲的手脚都是软的,要不是谭远第一时间搀住了他,恐怕他早就直接瘫坐在地上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丁院长的不懈努力下,中医院也终于完成了所有的重组工作。
就和他们之前商量好的那样,中医院从原本的十个常规科室扩充成十二个,从原本的六个医技科室扩充成了八个。
原本各科室的医生和护士,也全部按照各自的意愿,分配到了新科室之中。
方洲上任中医全科主任,副主任的位置和其他十一个科室一样,暂时空置了下来。
六月底,中医院按照计划举行了第一次全体职工水平考试。
两天后,考试结果就出来了。
护士这边,百分之九十五的护士都及格了。
医生这边,除了一个医生没有及格之外,其他的人全都及格了。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分数在八十分以上的医生,超过了一半。
要知道这些试卷里的题目,大部分都是从长省第一医院中医科的题库里抽调出来的,虽然考虑到中医院的这些医生的水平肯定比不过长省第一医院那边,所以方洲特地降低了几道考题的难度,但是总体上,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对此,中医院的那些老医生也不禁有点懵。
所以他们都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也正因为如此,当天下午,方洲一高兴,直接就对荣梅说道:“跟挂号处那边说一声,给我加十个号。”
荣梅:……好的。ツツ[”
结果就是,看到显示屏上突然出现的方洲的名字,最主要的是,后面显示的剩余号数不是零,而是鲜红的‘10’的时候,正在下方查看医生信息的人直接就愣住了。
然后整个大厅都炸了。
没一会儿L的功夫,第一个加号病人就到了。
这是一个年轻女人。
荣梅:“你好,严玉是吧?你是哪里不舒服?”
年轻女人的脸色不太好,她扯下脸上的口罩,说道:“方医生您好,前段时间,我的脸颊上突然长了两块红斑,去我们那儿L的市医院看了之后,医生说,我得的可能是红斑狼疮。”
方洲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众所周知,红斑狼疮是一种慢性的,而且会反复发作的自身免疫性疾病。
这种病常见于育龄期女性,最具特征性的症状是面颊部出现蝶形红斑。
直到目前为止,红斑狼疮仍然缺乏根治手段,虽然轻症患者能够通过早期的规范性治疗,控制住病情,但是重症患者往往会死于免疫功能紊乱导致多器官严重损伤和感染。①
方洲起身看了看她的脸。
她的左右脸颊都长了不少红斑,而且看起来很对称。
方洲:“张开嘴
巴我看看?”
年轻女人一张开嘴巴,方洲就看到了里面的四五个溃疡。
方洲:把裤腿拉上来我看看。?”
年轻女人也照做了。
方洲低头一看,她的脚都已经肿起来了。
方洲又给她把了把脉,沉了沉气:“在上一家医院有做过检查吗?”
年轻女人:“没有。”
“医生给我开了检查单,但我没有去做,然后直接就跑到您这里来了。”
方洲:“那就去做一个血常规和一个抗核抗体检查吧。”
年轻女人:“好的。”
荣梅随后就又按下了叫号键。
第二个病人是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孩。
小孩躺在中年男人的怀里,脸色苍白,有气无力。
荣梅当即问道:“孩子这是怎么了?”
只听中年男人说道:“烧了快一个半月了。”
“一开始的时候,打几瓶点滴烧就退了,而且至少两天之内都不会再发烧,后来,上午打的点滴,下午就又开始发烧,而且比上午的时候烧的还更厉害……”
“……最近这两天,孩子甚至天天都要烧到三十九度左右……”
这话听起来可不是一般的耳熟,所以方洲等人直接就愣了一下。
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连续两个孩子出现相同的症状,还都是高烧不提,会不会是传染病——
但是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应该不是。
毕竟上一个烧了四十八天的孩子的母亲并没有发病,而且他在医院住了十几天,跟他同一间病房,有过接触的包括他们在内的医生护士也都没有发病。
面前的中年夫妇看起来也都很正常。
荣梅当即就拿出耳温枪,给孩子测了个体温,果然又是一个三十九度。
方洲给孩子把了把脉,又轻车熟路地翻看了一下孩子在其他医院做的检查的单子。
一边看,他一边问道:“你们是哪里人?”
抱着孩子的中年男人:“我们是从戊省过来的。”
上一个连着发了四十八天的烧的孩子是长省本地人。
方洲:“这几天刚到的吗?之前没有来过?”
中年男人:“我们是慕名而来,今天上午刚到的,之前没有来过这边。”
也就是说,这两个孩子基本上没有接触过。
但为了以防万一,方洲还是说道:“医院没有病床了,我只能给你们安排一间没有窗户的杂物室,你们能接受吗?”
中年男人当即说道:“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