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SG。
【单身狗养殖交流基地(4)】
你滴星爷:【唉!】
沈?:【星爷又在叹气啊!表白失败了?】
你滴星爷:【去你的,一天到晚脑子里就只有恋爱是吧?爷哪次表白失败了?说的什么屁话】
Silence:【确实。你压根就没敢表白过。】
你滴星爷:【……】
沈?:【要我说你还是趁着大学还没毕业赶紧表白吧,不然人家跟小姜儿一样提前飞走了咋办~】
你滴星爷:【这个以后再说!被你们一打岔,我差点忘记我要惆怅啥了】
沈?:【请讲】
你滴星爷:【好,我要开始嚎了……真想把这门课退了重修我这次GPA绝对很难看呜呜(以下省略一千个字)……铭书走了之后,没有卷王的对照组,我倦怠了!我反思!】
Silence:【我们不一样。小姜飞升了我反而感觉更紧迫了】
沈?:【我们不一样。本来他就卷不到我(摆子的微笑)】
你滴星爷:【不过话说回来,他那时间表也不是人能完成的吧?大一时候的已经够夸张了,结果越往后越离谱,跟有鬼在逼他往前跑一样,我都担心他学出啥毛病来,至于吗】
朴星本来就随口吐槽一句,不过回想起好几l次看见这家伙糟蹋自己身体的情景,一下子打开了话口,吐槽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一口气盘点完姜铭书的“罪恶行径”,他还沉浸在畅所欲言的快乐中,没注意到群聊安静了一会,过了好一阵子才有人回复。
Silence:【想提前飞升的人是这样。。。】
沈?:【人各有追求喽,像我只想安安心心地毕业】
姜:【朴星你知道我也在这个群里吗。我是毕业了,不是退群了】
接下来的群聊变成了朴星的大型狡辩现场。
沈立方翻了翻就没眼再看这些拍到马腿上的彩虹屁了,放下手机,在心里无语地骂了朴星一句“粗神经”,活该没发现他暗恋的女生也喜欢他。
沈立方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早在大一下的开学之初,他就发现了姜铭书和以往的不同,尽管这个人总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是他们可是日夜生活在一起的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首先,最直观的一点,姜铭书瘦了很多。绝对超出非减肥之人依靠运动自然掉秤的范畴了。
沈立方刚开始以为可能是他为了什么戏上镜特意又减的重,可是别说拍戏了,他连学校都很少离开,成天流转在各个课题组里,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另外的身份。
只能是别的原因。
沈立方猜测是情绪心理上的。
其次,他渐渐没去出刷了。
曾经他九点多快十点钟会拎着轮滑包出门,回来时带来一阵夜风的凉意。可是开学至今,他出刷的频率越来越低。
问起来就是“精品课已经结业了,没必要经常去练习”。
他说话的时候还故意显露出几l分狡黠,仿佛先前频繁出刷只是为了更好地拿到精品课的美育一课分。
沈立方知道他在撒谎。
再就是不发歌这件事。
朴星作为歌迷,多次询问他啥时候发歌,但是都被“学业繁重”搪塞过去了。
可……他觉得这家伙肯定还在写。
多次半夜回寝他能透过玻璃门看见姜铭书搬了张小凳子坐在阳台上,把门关紧了,手里拿了块垫板。在黯淡的月光下时而愣神,时而动笔写着什么。
直觉告诉他这就是朴星日思夜想的东西。
最后,距离感。
虽然从刚跟他接触,沈立方就能感受到若有若无的距离感,但那不是刻意的,也并非针对他,好像更多只是姜铭书这个人对于靠近他的所有人下意识的隔阂。不重,稍加熟悉便会减弱很多。所以当时他敢厚着脸皮开要一首情歌的玩笑。
然而那次寒假返校后,他身上的距离感变得强烈,变得主观得多,像是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中,而不愿触碰现实了……
反正一周他们好像就能在晚上看见他。
说句可能不太恰当的话,沈立方还以为他在故意躲着大伙。
总之这家伙疑点颇多。
到后来那条引爆网络的新闻被爆出来后,他才百分之一百确定,绝对发生了什么事。
当时舆论最闹腾的时候,朴星急得天天上网怼人,还在寝室里直接问当事人究竟是怎么回事,被云淡风轻的一句“路过累了,坐一下休息休息”推了回来。
程愈和自己都知道这就是敷衍的说辞,然而朴星这个傻子因为太相信姜铭书,居然信了,怼黑子的时候就用:“人家腿长,把栏杆当凳子坐……谁让栏杆这么矮的?”
也是匪夷所思,粗神经到了一定境界。
不过没心没肺,活着不累,沈立方倒也没多说什么。
至于打探真相……
到底是个人隐私,既然人家不乐意说,那他便不会多提,顶多默默关心一下。
况且,他其实有些思路。
——这货铁定钻哪个牛角尖里去了,估计还不是一般难度的牛角尖。
看了看群里仍然在进行的闹剧,沈立方幽幽叹了口气。
不了解内情,能做些什么呢?又不是对方特亲近的人。
或许朴星这样大大咧咧的表现可能更好。
尽管他是做不到完全恢复到原来的态度面对他。
可能这也让姜铭书察觉了吧。
沈立方瞥了一眼群聊,话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拐回来了。
你滴星爷:【所以铭书嗷,你飞升之后是不是要复出啦?学业已经不忙了耶】
姜:【嗯。确实有空了】
你滴星爷:【好好好!!我等这一天很久了!嘎嘎嘎,请狠狠地出专辑,狠狠地
诈尸,吓死那些传你退圈的营销号!以及等你等得望眼欲穿的歌迷(比如我)】
姜:【……】
姜铭书放下手机,继续看书,靳培英的电话正好打了进来。
“《烟火》已经制作好了。你……要用‘似水流年’的账号发吗?”
“就用原来的挺好。”
靳培英露出一个不出所料的表情,但她还是不理解。
“你究竟怎么想的?其实不论你发什么风格的曲子,你的真粉丝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你这几l年的作品,虽然说内核偏伤感一点,走的也是纯音乐的路子,和原本的风格有些不同,但质量真的很不错!你不用担心他们会讨厌你呀。反正我已经被‘诗酒’深深地征服了,每一次听都让人想要落泪。”
她听见电话那头静了几l秒,然后他轻轻说:
“可是,他们会知道……至少‘似水流年’不应该是自怨自艾模样的。”
“你也知道你这叫自怨自艾!”
靳培英几l乎控制不住自己,她不可抑制地想到那段恐怖的时光,想到那张骇人的照片。
别人不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段时间这家伙糟糕的状态。
——就连姜建均的葬礼都是她操办的。
她努力克制住失态,软和下语气:“铭书,我知道你为你父母的事感到很自责,但这并不是你的错……人生处处是意外,你要是把周围所有人消极的意外全揽到自己身上,那我只能说,你太极端了。”
耳边传来的是对方略微沉重的呼吸声,但倔强撑着没说话。
“……二年了,你还没想开吗?”靳培英轻轻叹气,转而说起了其他,“我会把《焰火》这边的事情处理好的,你好好想想吧。”
姜铭书挂断了电话。
他把手机扔到床的一边,自己也转了个身扑到柔软的床里。
新家的床很大,很舒适,但他睡了二年也不习惯。
他还是喜欢原来那张小小的有点硬的床。
他睁着眼,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其实靳姐的话,他都懂。
然而她或许不知道,真正让他这么颓废的不是自责。
而是自罪。
他时常在想,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自己奋斗的目标是什么呢?
曾经他为了“爱很多人,也被很多人爱”而努力,可那毕竟不是自己本身的愿望。他或许想要守护一些人,但是这也失败了。
千方百计地想要将自己扭曲成温暖的模样,想要抛弃过往的黑暗,但是当负面情绪一上来立马丢盔弃甲,连面上的温和都难以伪装。
这么无能,又缺乏方向感……可笑的命运为什么选择他?
坐在天桥栏杆上时,他的脑中魔怔般回响着一句话:
他的到来,并没有任何有益之处。
——如果让靳培英知道姜铭书那时候心里想着这玩意,肯定会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恨铁不成钢地让他清清脑子里进的水。
“如果能控制住粗鄙的狂喜,就不会有深入骨髓的悲伤。”
如果他未曾因为乔宛他们的温情动容,选择放弃自首,是不是那天的意外就不会发生?
于是,他刻薄地审视着自身,创造了“诗酒”。
“诗酒”的音乐,也能暴露很多。
他不愿让人知晓。
这么想来,彭曼青真是一个令人畏惧的存在。
他至今仍记得第一次见面她说的话。
【“内省者,”女人没有移开视线,眼睛也不眨快速地说,仿佛不用思考,原本懒洋洋的语调都变得抑扬顿挫,“而且是有天赋的内省者。这种内省为我们的创作带来无尽的灵感,因为我们总是控制不住去反思自己的一言一行乃至他人的一言一行,从中捕捉欢愉与痛苦的微粒。而代价就是对自身无休止的诘问自首,无法抑制。”】
他躺在床上忽然笑了一下。
也不知道彭导最近招不招演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