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要这个孩子,郑母将郑晓雨一个人丢到了医院。
黎书青听罢,在秦溪收拾东西安排几个孩子时,摸黑去了趟郑家。
没想到郑母的狠心超出了秦溪预料,为防止郑明义夫妻去开宁县,故意将两口子支回了岳丈家。
郑母直接放言,此次要给郑晓雨一点教训。
“一点”教训……就让亲妈将刚渡过生命危险的女而丢在医院。
如此狠心,上一次还是柳雪花的父母让秦溪大开眼界。
连伟人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可……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就在秦溪感叹着男女平等任重道远时,罗如楠主动站了出来。
“嫂子,我不是故意偷听黎主任和婶子说话……”
罗如楠尴尬地直挠头,她身边的孔婶子倒是从容得多,大手一挥立刻接话:“妹子你就放心吧,我们又不是那种长舌妇,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母女俩原本只是去哥二栋三楼的朋友送咸菜干,无意间看到黎书青神色匆匆地往四楼去。
哪想到好奇之下会听到如此惊人的内幕。
“嫂子你就放心去照看晓雨姐,我帮你照看几个孩子。”罗如楠赶忙道。
来黎家前,母女俩已经商量过了,罗如楠说完孔婶子又说:“你没伺候过小月子,还是婶子去妥当些。”
“成!我就像替晓雨谢谢婶子和如楠。”秦溪爽朗一笑。
上一秒还因亲生母亲绝情而感叹,下一秒又因邻居的古道热肠而觉着感动。
世上……还是好人多。
孔婶子笑:“我可也是看着那孩子长大的,小时候如楠经常跟晓雨一起玩……”
不过最后秦溪并没有让孔婶子立刻跟着去医院照看郑晓雨。
拜托两人帮忙照看孩子之后,秦溪又再次开车启程前往开宁县。
只是没想到,她这回晚上开车出门会被院里有心之人盯上。
***
开宁县,人民医院。
八天时间,三零五病房里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产妇,只有靠墙的那张病床上还是郑晓雨还孤零零地躺着。
“秦溪姐。”
此时已经是半夜,看到秦溪突然出现在病房门口,郑晓雨心情复杂得不知该怎么说。
一通电话,就让这个连亲朋好友都算不上的人匆匆赶来。
“你继续睡。”秦溪压低声音,放轻脚步走到病床前。
病房里虽然还有人醒着,但大部分都已陷入沉睡中。
秦溪打着手势走到床边,胡乱往椅子上一座,就低声催促着郑晓雨先睡。
第二天一早,秦溪早早起来洗漱,下楼去买了早点回来。
昨晚不知隔壁床产妇的呼噜声震天响,吵得秦溪一晚上都没怎么合眼。
天亮前迷迷糊糊中,甚至有种身边不停驶过拖拉机的错觉。
“醒啦?”
回到病房,郑晓雨已经醒来,呆呆地望着屋顶不知在想什么。
秦溪喊她,她只是笑笑,然后下意识抬手摸上已经平了的腹部。
虽说是引产,但和生孩子其实是差不多的过程。
郑晓雨完完整整感受了一遍生产时的痛苦,甚至差点还因此死在手术台上。
“想吃豆浆还是稀饭?”秦溪只当没看见,放下饭盒询问。
稀饭吧。”
而郑晓雨也不是那种等着人开解安慰的性格,晃神不过片刻就恢复过来,撑着身体自个儿坐了起来。
“你还记得孔婶子吗?”
郑晓雨端着饭盒的手一怔:“如楠妹子的妈妈,她怎么了?”
下意识的,郑晓雨以为她的事已经在家属院传开,连孔婶子那都听到了风声。
“孔婶子想来帮忙……”
秦溪把黎书青和郑母说的话以及后来孔婶子母女提出帮忙都说了一遍。
没有夸大,没有略过,只是老老实实复述了一遍。
郑晓雨舀了勺子稀饭送入嘴里,神色淡漠地仿佛在听别人的事。
“替我谢谢婶子。”最后,郑晓雨只是如此回了句,而后很长一段时间只能听到她咀嚼的声音。
一碗稀饭吃完,又吃了两个包子。
放下碗筷后,郑晓雨又擦了擦嘴角,这才继续说道:“反正我欠的一时半会还不完,也不怕再欠如楠和婶子的情。”
言下之意就是愿意孔婶子之后来搭把手
秦溪松了口气:“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放心,我不会钻牛角尖,通过这些事我也算想清楚了,世界上好多事都强求不得。”
从小被父母严格要求,读书要班里第一名,高考失误只考了个大专还被藤条狠狠抽了一顿。
外人都说她郑晓雨燕眼高于顶,活该找不到对象。
殊不知其实都是因为她母亲提出的各种荒唐要求相亲才会黄了一次又一次。
这些事外人不知道,郑晓雨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连个说说的人都没有。
现在看开了想淡了,许多事都能轻轻松松地讲出来。
什么家丑不可外扬……都是笑话而已。
孔婶子来之后,好多曾经羞于启齿的话都能顺理成章地传出去。
也算是把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都传开去,让大家伙儿都评评理。
“说起来,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就没想通知郑副所长?”
从发现真相到救出郑晓雨,再闹到打掉孩子重获新生,郑副所长就好像个透明人,从头到尾没有半点存在感。
现在又不是以前只能依靠书信传递情况的年代,要真是想说,一通电话的事儿。
黎书青和秦溪都对此很奇怪。
“我爸?”郑晓雨冷笑,神情比提起郑母时还要冷淡:“我们家最会装好人的就是他。”
秦溪愕然。
说不
在乎抖落郑家的丑事,郑晓雨还真是毫无保留地把家里那点破事都说了出来。
作为父女在同个屋檐下生活了几十年,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谁比她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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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面子,重男轻女,又爱装好人。
表面上郑母骂郑晓雨时他都是装慈父,在中间劝。
其实谁不知道郑母之所以发火不都是郑副所长在背后撺掇。
当初大哥郑明义原本有个相恋好几年的恋人,郑副所长嫌人家姑娘家庭条件不好,背地里让郑母上姑娘家门冷嘲热讽了一顿。
姑娘气不过,跟郑明义分手后一个人去了外地打工。
在之后郑副所长看上了独生女吴会,几乎是逼着郑明义娶了吴会。
“你别看我哥一个大男人,也难逃爸妈的控制。”
不过好在错有错着,吴会这个嫂子心思门清,根本不受郑副所长夫妻摆布。
秦溪默默听着。
郑副所长是研究所里有名的大好人,要不是郑晓雨说,谁能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难怪黎书青总说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热情。
“抱养孩子也是我爸的主意,你别看人没在,这里头的桩桩件件都有他。”郑晓雨冷笑,随即又想到什么,转过头看着秦溪:“你让黎主任防着点我爸,他那人肯定是有所图才会甘愿当好人。”
有些话郑晓雨能无所顾忌地说出来,有些话她是真张不开嘴。
难道此时真告诉秦溪,郑父曾经暗示她勾搭黎书青,要不是被大哥以道德败坏阻止,会发生什么还真说不准。
“好。”秦溪点头应着。
郑晓雨侧身躺着,静静看向一针一针打着毛线的秦溪。
动作笨拙而又缓慢,毛线针在手上好像特别笨重,食指绕毛线时会紧张地抿紧嘴唇。
“给孩子打的毛衣?”
听到这个问题,秦溪抬起眼皮,眼角眉梢都带上丝笑意,语气无奈:“我们家平平今年生日愿望是收到条妈妈织的围巾,快难死我了。”
就眼下这巴掌长点的不规则毛线块还是她忙活半个月才弄出来的。
低头一看自己的劳动成果,秦溪不由地叹了口气:“我这双手能杀猪,就是不能拿绣花针。”
郑晓雨笑。
“我教你吧。”
比起绣花针,她更愿意学习杀猪。
教秦溪怎么绕毛线能保持花纹大小差不多之后,又看她仔仔细细地打了一排。
“我哥说你厨艺很厉害,还开了好几家餐厅。”
手下的毛线终于变得乖顺了些,秦溪小心翼翼地继续保持,头都没抬随口回道:“小饭馆而已,勉强糊口。”
“听说餐厅名字很特别,是有什么由来吗?”
郑明义所知道的也只是三瓜两枣,秦溪到底多有本事,了解得更是皮毛。
秦溪心思一动,停下动作,给郑晓雨讲起她从老电影前摆摊起的创业经历。
“因为第一个摊是报刊亭改的,所以后来就一直这么叫了。”
别说是郑晓雨听得坐了起来,就是隔壁床的产妇也早被秦溪所讲述的吸引了注意力。
什么抢摊,下毒,杀人犯。
秦溪讲的不仅是如何赚钱,其中还夹杂了好些惊心动魄。
“你不害怕吗!”
郑晓雨听得心潮澎湃,双眼慢慢汇聚了前所未有的光彩。
“我说咋报刊亭小吃店这么耳熟,寿北海鲜市场你也是股东吧?”
隔壁床产妇一骨碌地爬了起来,猛然探出半个身体凑到了秦溪面前。
陪床家属一脸惊恐,跳起来用力把产妇拉了回来,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嫂子,嫂子,伤口……伤口裂了。”
秦溪也被吓了跳,转身起来把产妇按回病床。
早上还听查房医生说她生产时撕裂,得现在床上躺一天。
“秦老板,我就说咋这么眼熟。”
产妇激动地抓住秦溪手臂,满脸堆笑,力气惊人。
只是这么轻轻一按,就把秦溪按到了椅子上。
秦溪不解。
“老早我和我家那口子就想当面谢谢你,要不是你啊……我们家可就完了!”
也不怪产妇如此激动,秦溪是他们全家的贵人。
可以说,没有秦溪,就没有他们家如今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