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苏止还是吃掉了大半的蚝烙,当然绝大多数的鳗鱼还是进了缪兰的肚子里。
“吃饱了吗,”苏止在缪兰微微鼓起来的肚子上摸了几下,“要不要再吃些饭后甜点,水果还要吗,盘子里还有好多草莓呢。”
缪兰摇摇头示意自己吃饱了,一人一鱼面对面坐着,苏止见到这幅场景在脑海中幻想出了未来的退休生活。
她可以养一只小动物,可爱的小猫小狗都可以。
苏止偷偷看了一眼缪兰尖锐的獠牙,觉得小动物什么的还是不适合养,万一她肚子饿了,把小猫小狗当成零食吃了怎么办,
缪兰真的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毕竟她连人都当成磨牙的小零食吃,一口一个人头,嚼都不用嚼。
“你留在这里有什么想做的吗?”苏止提议说:“如果你的事情都办完了,我想我们可以离开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毕竟这里根本不适合人住。”
缪兰在面包上涂抹了半罐子的黄桃酱,一口塞进嘴里,顺便舔了舔粘在手指上的酸甜酱汁。
她喜欢人类的食物,又香又甜,比每天生吃海里的虎鲸和水怪要美味多了。
“我来这里确实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缪兰吃草莓一个接一个,就连草莓蒂都不放过,“不过这件事情在我来到实验基地的时候已经完成了。”
苏止好奇地问:“是什么事情?”
缪兰用长长的指甲扎破果肉塞进嘴里,直接省了叉子的消耗:“伊莎贝拉抓走了我的子民,用她们的血肉进行秘密实验,为的并不是研究出长生不老的秘诀。”
苏止手托腮,注视着缪兰鼓囊囊的腮帮子,伸手替她擦拭掉唇边沾染的浅红色果汁。
“那她的目的是什么啊,”苏止一回想起伊莎贝拉种种反常的行径,后背又是一阵发冷,“我看她研究的目标全部都是已经灭绝的植物和动物,你说她该不会是想要研究起死回生的逆天法术吧。”
缪兰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止一眼,点了点头。
“我趁着他们不注意,将关在玻璃容器内供人研究的人鱼全部放走了,我下一步准备炸掉这个地方。”
苏止觉得有必要把伊莎贝拉的反常告诉她:“缪兰,这个伊莎贝拉对我好像有种奇怪的感情,她每次看向我的时候,我总是觉得……”
她想吃了我。
这句话苏止不敢当着缪兰的面说出口,她小心翼翼注意着对方的反应。
果不其然,如同她想象中的那样,缪兰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对你说了什么?”
苏止思来想去决定浓缩一下伊莎贝拉这个神经病的话:“她说要让我留在她身边。”
砰——
耳边传来玻璃窗爆炸的声音,缪兰手里的玻璃杯已经被捏成了碎渣,苏止赶紧抓过她的手查看她有没有被割伤。
“你别激动!她只是对我说了这种话,并没有对我做什么!”
缪兰原本圆润的瞳孔瞬间化作竖状,苏止赶紧冲上去紧紧抱住她的腰,生怕她一发怒毁了整个实验基地,然而最可怕的事情还在后头。
“缪兰。”
苏止轻轻地唤了她一声,总算将她暴怒的神志给拉了回来。
“我知道你担心我,害怕我被她做什么,但是你觉得我是那种会上当受骗的人吗,我不会出事的。”
缪兰抱着苏止,用手顺着她的后背,喉咙里叽里咕噜一通,估计是在咒骂伊莎贝拉。
苏止贴在她耳畔轻声说:“以后谁都别想分开我们,你觉得怎么样?”
缪兰当然觉得好了,只要能让她苏止永远在一起,哪怕让苏止做自己的王后也没关系。
苏止十分满意地和缪兰手牵手,心说终于抱到一个牛逼哄哄的金大腿了。
苏止试探着提议说:“你既然讨厌伊莎贝拉,那不如我们趁此机会直接那她做掉,以绝后患。”
缪兰看着苏止的眼神多了几分耐人寻味:“其实我一开始的计划,是要把她抓回亚特兰蒂斯,让她在众神面前接受审判,打入无间地狱。”
“不过既然苏苏你这么说了,”缪兰用指甲扎进草莓里,鲜红的汁水溅出来,“那我就提前杀了她,把她的头带回去,也算是给我的子民们一个交代。”
一想到隔壁就是缪兰即将要砍掉脑袋那位罪魁祸首,哪怕知道她陷入了昏睡,苏止还是觉得后背有点发冷。
“我们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大声,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做。”
苏止赶紧捂住了嘴,她其实有一点乌鸦嘴的潜质。
缪兰颇为骄傲地挺起胸脯:“如果你喜欢,我现在就取下她的脑袋。”
苏止好奇道:“我想问你一件事情,缪兰大人。”
缪兰的眼睛轻飘飘地瞥了一样苏止,听见这样的称呼觉得难免有些奇怪。
“我说过,苏苏,不要叫我大人。”
苏止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那海王陛下呢?”
缪兰雪白的耳朵刹那间粉红一片,苏止好奇地伸手捏了几下,笑着说:“海王大人,您知道的,我现在很想叫您这个。”
苏止不仅换了称呼,还改变了对缪兰的敬语。
也不知道是触动了什么开关,缪兰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起来,血气上涌的同时,她把苏止猛地往床上一扑倒,把嘴里吃剩下半颗的草莓渡进了苏止的嘴里。
苏止顺从地张开嘴巴含住酸酸甜甜的被吃掉一半的草莓,掐住缪兰修长的脖颈往下压。
多汁的草莓在双唇力度的压榨下汁水迸发,鲜红的汁液顺着苏止脸颊和下巴往下淌,滴落在她的脖颈和肩窝,滑到了锁骨的凹陷处。
甜腻腻的草莓香气夹杂着那股妖冶的兰花香,闻得苏止双腿发软,沉溺于这暧昧漫长的温柔乡里。
耳畔传来清晰的水声和吮吸声,苏止心一横,上半身一用力,把缪兰给翻了过去,压在身子底下。
“海王大人。”
缪兰见她的伴侣难得主动地压住自己,内心十分喜悦⑽_[(,却还是要保持镇静,只不过她甩起来的尾巴将她心里这点小九九全部暴露了出来。
苏止抬头夹住她活跃无比的尾巴,用拇指轻轻碾压缪兰的唇角。
上面沾染的草莓汁液差不多已经干涸,黏黏糊糊的,怎么擦都擦不掉。
她低头亲了一下那块草莓汁,探出舌尖轻轻地舔舐着。
甜滋滋的,比草莓更好吃。
“你身上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我不能一一问话。”
缪兰搂住苏止的脖子,鼻尖挨着她的鼻梁缓缓摩挲:“你想问什么我都可以为你解答,苏苏,你要知道你是我的宝贝。”
“宝贝”一词听得苏止心神一荡。
苏止活了那么多年,这个词语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对自己说。
可是缪兰一个亚特兰蒂斯土著知道什么,她肯定又背着自己偷看猥琐小黄书了,否则根本不可能会有这么高的造诣。
“我还是想自己去寻找答案,”苏止趴在缪兰胸口,倾听着她心脏跳动的声音,“你说你来到这里是为了找我,那么我想请问你,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啊。”
“就像现在这样,”缪兰抬起头吻了一下苏止的额头,“我们是伴侣,但是我还没有为你举行王后的加冕礼。”
缪兰的目光凝望着远处,仿佛穿梭了几百年的光阴,回到那一天海底火山爆发的时刻。
她未来的王后为了抵抗这一差点灭族的天灾而身亡,缪兰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王后被熔浆侵蚀身体化为泡沫,却义无反顾地率领人鱼族群幸存的子民,只身前往亚特兰蒂斯。
最终,她创造了一个繁荣兴盛的海底王国,而她的王后则埋葬在火山灰中,变成了海底一触就破的透明泡沫。
天依旧很晚了,苏止趴在缪兰胸口听她将童话故事般听得入神。
她摸了摸耳朵,有些不太敢相信这样的事实。
“你说,是我救了整个人鱼族?”
苏止的心飘飘然飞了起来,仿佛置身于一个大义凛然的小美人鱼的故事中。
而这个故事的女主角竟然是她。
缪兰点点头。
苏止不可置信道:“我都那么厉害了吗,我居然拯救了一整个人鱼族哎!”
缪兰看着伴侣发自内心的笑容,高兴之余,情绪又开始低落起来。
“你不怨我丢下你吗……”
她这话听起来轻飘飘的,可苏止却听出来其中满含着懊悔和怯懦。
“我安顿好族群后,来到火山附近试图能找到你的踪迹……”
缪兰咬紧下唇喃喃道:“我把岩浆翻来覆去找了几百遍,我一直在骗自己能找到你留下来的东西,哪怕是一根头发丝,一片鱼鳞也好……”
苏止见缪兰快要哭出来的脆弱神情,知道这个时候哪怕是一个紧密的拥抱都能成功缓和对方崩溃的情绪。
她给了对方一个紧紧的拥抱,还送了她一片充斥着草莓香气的吻。
“你不是已经找到我了吗,我现在就在这里,我们心连着心,再也不会有任何一方被弄丢了。”
苏止的手贴在缪兰后背,一下又一下轻轻地给她顺毛: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内疚呢??[(”
缪兰的声音闷闷的:“如果我没有早一点发现天灾的话,也不会让整个族群陷入危险之中。”
“你是神,可神却不是万能的,”苏止声音温柔,贴着缪兰的耳朵,呼出一口甜甜的热气,“神也会累,神也会伤心,神也有她无法触及的盲区,所以你不必自责。”
“可是苏苏,我真的……真的……”
苏止见缪兰又要开始掉小珍珠了,她吻了吻对方充斥着水汽的眼睛,在冰凉的眼皮上落下细细密密的吻,又用舌尖勾去即将掉落的咸咸的泪水。
那颗眼泪在她的舌尖化为了一粒不规则的小珍珠,苏止却直接将它咽了进去。
“听我的话好不好,忘掉过去经历的伤痛,”苏止的喉咙干涩,“也忘掉过去的我。”
缪兰听见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呆愣了。
苏止看清了她眼神中流露出的神态,悬着的心也终于死了。
“那伊莎贝拉呢,”苏止转移话题说:“我觉得伊莎贝拉不是普通人类,应该和你一样是一条人鱼,她究竟犯了什么错误?”
“她不该对人鱼族未来的王后产生非分之想。”
一句话成功烧掉了苏止的CPU,她抓了抓头发嘴角一抽:“什……什么非分之想?”
缪兰咬牙切齿地模样看得苏止心惊肉跳,她的指甲划在床头柜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苏止赶紧抓住了她的手腕:“好好说话,别搞小动作。”
“伊莎贝拉确实是一条人鱼,但是她是一条被天神诅咒的人鱼。”
缪兰看了苏止一眼,继续说:“你在一个滩涂上救下了搁浅的她,还为她取了个名字叫贝拉。”
苏止呼吸一滞,怪不得这个伊莎贝拉上来就让自己喊她贝拉,原来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啊。
“贝拉天生不幸之身,又遭到诅咒,被带回来的时候还剩下一口气了。你救活了她,把她带在身边,不过幸运的是,你并没有遭到诅咒的侵袭。”
缪兰见苏止一副津津有味听故事的模样,恨不得一把将这个贝拉的脑袋给拧下来。
“她对你日久生情……”
缪兰说这句话的时候,苏止就算不看她的表情,也能听出来她是多么的咬牙切齿和憎恨。
“她竟敢当着你的面挑衅我,还约我出来打架。”
苏止捧着脸继续问:“然后呢?发生什么事了?”
“就是我说的那样,她骗我来到了即将爆发的火山口,想把我推下去烧成灰,然后独占你。”
苏止听得有些心惊肉跳:“她……她怎么……”
缪兰一脸骄傲地继续说:“可是她
打不过我,瞎了一只眼睛,尾巴也断了,落荒而逃。”
苏止捧哏道:“那是,谁能打得过您啊。”
缪兰没品出来这句话含了点别的意味,耷拉着脑袋说:“如果知道她以后还会为非作歹,残害了那么多的同族,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好啦好啦,鱼哪有不犯错的呢。”
苏止安慰着这条受伤的脆弱人鱼,在对方的情绪彻底平稳下来后,问出了一个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说我就是之前的尤拉,那你来找我,说我是你的命中注定,到底是和我说的,还是和尤拉说的。”
话音一落,这条鱼明显沉默了,眼神逐渐开始躲躲闪闪,一会儿看被子上的花纹,一会儿看天花板,就是不敢看苏止的眼睛。
“都是你。”
苏止无限的期待最后化成了简单的三个字,她弯了弯唇角,笑容却有些苦涩,只不过缪兰却看不见。
她抚摸着缪兰的头发,将对方的耳朵贴在自己心口。
“你能听得见心跳的声音吗?”
缪兰闷声哼了一下,听着从苏止胸腔传出来的有力的心跳声。
扑通——
扑通——
扑通——
如同动人的鼓点不断敲击。
缪兰的眼神晦涩不明,她维持着这个姿势,紧接着闭上了双眼。
“我希望你能重新爱我一次。”
苏止的眸子在黑暗中平静如水,哪怕心跳如鼓,发出来的声音却听不出任何端倪
“不是以海神的身份,也不是以未婚妻的身份。”
“你愿意这样做吗?”
怀里的重量变大,缪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她身上睡着了,喉咙里溢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仿佛已经进入了梦乡。
是在她说“重新爱一次”的时候,还是“未婚妻”的时候呢。
苏止看见这样一幕脸都僵了,亏她还掏心掏肺说了那么多,这条死鱼居然还睡的那么心安理得。
没心肝的东西!
一瞬间一股浓浓的委屈涌上心头,苏止强忍着酸涩,一把将她推到床的另一边,夺走了缪兰的枕头和另外一半被子。
.
在经历了魔幻的一天后,苏止终于知道了前因后果,原来她就是缪兰苦苦找寻的未婚妻尤拉。
缪兰很爱她的未婚妻尤拉,渴望和尤拉在一起,甚至在尤拉死后辗转百年寻找她的转世。
当然,找到了苏止这个倒霉鬼。
她没有尤拉的记忆,也不想承认自己真的是尤拉。
毕竟在没有任何记忆的情况下听一个人说爱她,就像是在听天方夜谭。
她是苏止,一个快穿局的苦逼打工人,兼职海洋生物学家。
缪兰说很爱她,但是她爱的究竟是那个死了几百年的尤拉,还是如今站在她面前的自己呢。
苏止满肚子的苦水无法倾诉,她不想听见自己不喜欢听的话。
相拥而眠的夜晚,苏止却失眠了。
心事重重,无法疏解,正当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身边的重量突然一轻,她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缪兰小心翼翼从床上下来,来到她面前为她轻轻盖好被子,紧接着悄无声息地打开房门溜了出去。
这条死鱼想干嘛!
房门关上后的一瞬间,苏止从床上坐了起来,想都没想穿上鞋子就打开门出去了。
房间过道阴暗,哪里还看得见缪兰的身影。
苏止定了定神,又折返回去拿上了放在枕头底下的枪,在确定子弹够用的情况下,出门后跟随着缪兰微弱的气息开始寻找对方的踪迹。
这条死鱼,大半夜不睡觉修仙啊。
苏止总觉得氛围不大对劲,按照缪兰两天前所说的,那些人吸入了雾气,会昏睡整整七天,但是怎么看来不大靠谱呢。
缪兰的气息十分微弱,她在诺大的地下实验基地里找来找去,最后终于迷路了。
苏止来到一个死角,超出她意料的是,这个死角下面居然有一个小小的铁门,看样子像是个狗洞。
铁门紧锁着,苏止用手拨弄了一把生锈的铁锁,发现打不开就忍不住用脚踹了一下,结果锁头居然掉了下来。
苏止如愿以偿地打开了小铁门,弯着腰趴在地上,眼前出现的这一幕简直差点看掉了她的眼珠子。
这是一方从未被她涉足的地方,和现代实验基地设置装扮不同的是,这里完全就是一个魔幻的地方。
地面上画着古老花纹的阵法,一棵巨大的古树盘桓其中,上面吊着几十个透明的圆形器皿。
当苏止看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的那一刻,鸡皮疙瘩在一瞬间爬满了全身。
头皮发麻,呼吸停止。
苏止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那十几个透明器皿里装着惊悚骇人的鱼形怪物。
每一只都是各种不同的形态,像生化危机中可怖的被改造的邪恶怪物,
有的鱼头人身,有的则反过来,没有一只不是面目狰狞。
最可怕的是它们好像还是活的,因为苏止看见其中一只脸上的触须还在动。
那只黏糊糊的恶心怪物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得苏止头皮发麻,她猜测这应该是伊莎贝拉的杰作,除了她,也不会有人能干出这种邪恶的事情。
苏止见到一抹蓝色的身影从她眼前忽闪而过,她紧盯着那棵满是红色暗纹的老树,在树下看见了不久之前给她掖被角的缪兰。
傻鱼怎么在这里?
她没去找伊莎贝拉么?
她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地方的,为什么不和自己说非要单枪匹马呢。
苏止觉得自己又被欺骗了,她恨不得直接从狗洞里钻出去质问一下这条鱼究竟想干什么。
但是她忍住了,决定秋后算账,先看看这条鱼准备干什么再说。
缪兰站在那棵树下,神色肃穆,她朝着这棵古树低下了头,嘴里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听不懂的咒语,紧接着伸出利爪直接划破了手臂。
深绿色的鲜血喷涌而出,缪兰将手臂贴在树干上,眉间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苏止看得心脏一揪,不过她还是决定静观其变,毕竟这条鱼不会那么容易死。
血液在触碰到树干的那一瞬间,死气沉沉的树皮瞬间激发出诡异鲜亮的纹理。树皮从中间剥落,一颗巨大的透明的玻璃球出现在苏止面前。
悬挂在树枝上圆形玻璃内的怪物们纷纷挣扎起来,仿佛是在顺着树干吸收缪兰的鲜血。
但苏止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因为这些怪物纷纷发出刺耳沙哑的惨叫,像是受到了塞壬血液的侵蚀。
那颗巨大的透明玻璃球才是最抢眼的存在,苏止顾不得那些惨叫的怪物,将目光投放在玻璃球上。
里面是一条身姿曼妙的人鱼,黑发银尾,正背对着苏止。
她一动不动,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像一座被固定住的雕像。
不过这可不是什么雕像。
苏止看不清这条人鱼的面孔,但是几秒钟后她却猜出来了人鱼的身份。
她的表情变得木然,不可置信,还有死一般的平静。
因为她看见缪兰的瞳孔竖了起来,就连原本正常的眼神都变化得认不出来了。
痴迷,疯狂,懊悔,眼神中夹杂着藏不住溢出来的爱意。
苏止悬着的心又死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