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山,是秦岭最高峰,别名太乙山。官道再往前六十里地就是太白县城,属雍州管辖。李赫心想,凤鸣太白大概是太白山上长尾雉鸡比较多的缘故吧。
路边的田野里,麦子有如韭菜般细小,绿绿成片,远处散落着一些村庄,前面的太白山隐隐露出一个轮廓,李赫估摸着大概有十来里的距离。
忽然,李赫发现前方有大群乌鸦喳喳叫着,在天上一圈圈地飞。它们下面,似乎有几个人趴在麦田里一动不动,他勒过马头朝他们奔去,邢仲说道:“主公,那几个乡亲已经死了,应该是饿死的,咱们几里地就能见到几个。我和爷爷如果没有遇上您,过几日也和他们一样。”
李赫心中沉痛,没有搭理邢仲的话,到了跟前一看,是几个上了年纪的人,果然没了气息。看他们身上衣服单薄,嘴里塞满青青的麦禾。他怒道:“他们不是饿死的就是冻死的,西炎朝的百姓这么惨,皇上知道吗?农民种地反而吃不到粮食,这剥削地也太狠了吧。为富不仁枉为人,这村庄里谁是粮食吃不完的大户?元昊,莫言白。”
“在!”
“你俩去打探,今晚有事做了。”
“是。”两人纵马前往村庄。
邢仲道:“主公,这村叫周庄,我知道这村的大户是谁,他叫周大康,这里的乡亲背后叫他周扒皮。他比俺村的王员外要狠得多,这村的地基本上
都是他的,村民都是他的佃户,他们村的姑娘也都被他糟蹋了。”
“作孽啊,他简直不是人!”杨磊在边上骂道。
李赫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他不配做人!”
姜月怒道:“在我们临夏我早就把他点了天灯。”随行各位都义愤填膺。
“邢仲,你对周扒皮了解多少,都说给我听听。”
“是,主公。周扒皮兄弟八人,均练过武艺。仗着兄弟几个的势力将十里八乡的破落户,闲人招募到自己庄内。别说周庄,附近各庄对他们都敢怒不敢言,任由他们欺负。”
杨磊怒道:“太白县令眼瞎耳聋吗?境内饿死那么多百姓,我看他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李赫心中有了计较,下马默默地开始挖坑,大家都自觉地加入进来,挖好坑掩埋了这几个人。
不一会儿,元昊、莫言白两人就回来了。汇报道:“前面叫周庄,村口有人守着,生人外人不让入庄,护庄的说没有周员外的允许谁都不准入。”
李赫点了点头,说道:“去打猎吧。”
正如邢仲所说,短短的十几里地,路上居然看到十几个饿死在野外的百姓,其中还有一个孩子,尸首清一色都是瘦骨嶙峋,皮包骨头。他们一一将这些尸首掩埋,悲愤之情溢于言表。
进入茫茫太白山,他们四散开来,追逐猎物,隐藏在深山中的野猪、黄羊、狐狸、野鸡、山兔纷纷被赶出灌木
丛,向树林深处逃窜。他们举起弓箭,箭无虚发,不到一个时辰,猎物便挂满了马背,果然猎物里头长尾雉鸡比较多。归途,李赫又冷冷地看了眼周庄,叱马回到营地。
张谅看到李赫等满载而归,但看不到他们脸上有喜悦之色,心里犯了嘀咕:不太正常,一定有啥事情。
他开口问道:“赫子,有事一定不能瞒着杂家,杂家是你大哥,大哥替你出头。”
李赫仔细想想,还是将周庄的事告诉了张谅。张谅听闻,虽然他看不起乞儿,但周庄的周员外如此残酷迫害乡亲,民不聊生,明显有悖皇上的安邦定国之策,损害西炎利益。人口是国家兴旺发达的标志,周员外弄得人都没了,谁去种地,谁去打仗?照此下去国将不国!他气愤填膺,尖叫起来:“这岐州县还有没有王法了?如此恶人,一定得办了他。”
李赫一看大哥的态度,心中有了谱。说道:“大哥,咱们路遇此事,不知道还好,知道了放任不管有悖良心和圣人之道。周庄出现饿殍遍野之现状,该县县令难逃其咎。弟有一计,如此这般。”将他的计划全盘说给张谅。
张谅听地目瞪口呆,内心掀起狂澜,嘴上说道:“好小子,如此恶毒之计都能想得出来,让杂家当恶人,你是杂家的弟弟不。”心想,还好杂家是他的结拜大哥,要不怎么栽在他手里都不知道。
李赫
笑嘻嘻道:“大哥,整治恶人者需用雷霆手段。您是恶人眼中的恶人,可在皇上眼中您是大大的忠臣。这笔买卖划不划算,自己掂量掂量。”
张谅咯咯笑了起来,眼中的李赫有如妖孽一般。
李赫依旧让莫言白、元昊前往周庄,通告皇上内臣常侍张公公路过此地,需休息进食,让周员外亲自前来迎接。若有怠慢,严惩不贷!
周大康正在内室抱着一位刚十二三岁的丫鬟调戏,毛茸茸的手使劲揉捏。丫鬟吃痛不敢大声呼喊,她被自己的老爷弄得脸颊绯红,气喘吁吁,鬓发凌乱,内心厌恶至极但无法反抗,只能扭动着身子左躲右闪。周大康见丫鬟扭来扭去,更加来了兴致。眼看老爷拱着臭哄哄的大嘴要亲自己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
“启禀大爷,庄外来了两人,说是有位宫里的公公路过此地,要来我们庄里休息进食。小的们不敢做主,请大爷示下。”家仆在门外高声禀报。
周大康怒喝道:“管他什么鸟公公,坏了老子的好事,我叫他好看。我看你是不是皮痒了,扰了老子的兴致,今晚就在院子里冻一个晚上吧。”
见家主没听清,家仆急道:“大爷,他们说是去京都洛阳的,小的已经问清楚了,他们是皇上身边的人。说怠慢了公公,严惩不贷。”
周大康一愣,好好地怎么会来一帮皇上身边的人?刚才家仆
说什么公公,哎呀,自己咋那么糊涂,公公可比这岐州郡的府君官大多了,天子近臣呐。天大的好事砸到自己头上,却和下人发什么火。没了兴致,底下的家伙事顿时蔫了。他急忙推开丫鬟,更衣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