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此刻，应冰清的办公室里自然没有什么会议。
只有应冰清跟涂月明，两个人而已。
应冰清刚刚放下电话。
“冰清，你说吴常的手机信号找到了？”
“嗯！”
应冰清一脸说不出的凝重表情：“找是找到了，陈玥儿通过特殊的技术手段，锁定了吴常最后活动的位置。”
“在哪儿？”
“说来你不信，在凤城河底。”
“这……”
涂月明整个人都僵了：“这不可能吧，凤城河是我们海陵市范围内最大的活水，最浅的地方也得有一二十米，他……”
“不，不是最浅的地方，是在凤城河环绕老城区那一块，最深的地方。定位锁定，吴常的手机卡最深的时候，位于水面下方接近五十米。”
应冰清说着，面色越发凝重。
涂月明却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那我明白了，大概那家伙看手机坏了，把手机扔下河了吧？”
涂月明说着，也有些无奈，因为手机里面有电池，直接扔下水那是要污染环境的。不过对于吴常，好像那家伙做这点儿不讲文明的事情，却又没什么值得说的。
“不，不是的。”应冰清面色越抽越紧，“陈玥儿给我的结果是，吴常的手机卡最后的信号并不是在最深的水底，而是……”
“而是在水底带了几个小时之后，重新浮出水面，然后才最终消失。”
“这……这是什么意思？”
涂月明听着一脸疑惑，应冰清立马解释道：“也就是说，吴常的手机卡在五十米深的水底呆了好几个小时，然后结果几个小时之后，却被人捞了起来。然而那么深的水底，别说手机卡，便是手机也会随着暗流漂移。更别说水底还有淤泥水草，沉入水底想要捞起来不啻于海底捞针。”
“或者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吴常带着潜水器设备，在水底呆了几个小时，然后才浮起来。”
应冰清说着，却看到涂月明在看着自己。
“那冰清你觉得是哪种可能。”
“我觉得……都不是。”
……
涂月明眉心微蹙，却没有反驳应冰清，因为她也是这么觉得。
那，事实又是怎么一回事？
涂月明妙目陡然一转，莫名地出现了一个根本不可能的想法。
但是鬼使神差地还是说了出来：“总不可能，是吴常凭空呆在水底下几个小时，然后才浮出水面吧？”
“月姐，你也这么想的么？”
“啊？”
涂月明一脸懵比：“没……没有吧，我是说这不可能发生的，这也太不合理了。”
应冰清叹了口气：“月姐，看来你没懂我的意思。我是说……”
“你是说吴常出事了？”
涂月明听到这里，突然茅塞顿开似的，浑身毛孔瞬间紧缩，头皮一寸寸发麻，终于隐隐明白了应冰清的意思。
一个普通人当然不可能呆在水底下几个小时，然后再安然浮起来了。
但是应冰清说出的是关于吴常电话卡的追踪，电话卡的信号应该是不会错的，应冰清专门找陈玥儿帮忙，这一点不存在问题。
而电话卡也明显不可能是被沉下去，又捞起来，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一直跟着吴常。
可是……
吴常若是呆在水底下，过了很长时间才浮起来，恐怕……
涂月明突然之间感觉心脏，乃至于五脏六腑都在微微抖动，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酸麻感，这种酸楚，瞬间就要从眼眶溢出。
“冰清，你是不是想要说，吴常他……他遇到了意外？是不是，情况非常不好？”
“我也不知道。”
应冰清咬着嘴唇，吐露一句，脸色出奇地难看。
而涂月明这才彻底明白了，应冰清那神情的含义。
原以为，这是有了吴常的踪迹。无论吴常是有什么急事儿，她们若是可以帮忙就帮一下，若是帮不上，也就算了。至少知道那家伙干什么去了，省得这么担心。
可涂月明怎么都想不到，应冰清调查一番之后，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涂月明眼前已经微微模糊，哪怕飞快地擦拭了一下，并且强行克制着，却依然阻挡不了一些东西顷刻迸发出来。
跟吴常认识的时间真的不长，可是那个家伙不知道怎么地，却又好像已经是认识了特别久的人。短短几天，居然在心里留下了那么深刻的印象。
忽地，一串急迫的叮铃铃响起，是应冰清办公桌上的座机，一下子将涂月明惊醒。
应冰清同样眉头一跳，原来，应冰清方才短短片刻，也陷入了失神。
应冰清立刻拿起了电话：“喂？怎么样？”
“好！叫驾驶技术最好的林根新开车，不用别人，我立即就要出发。”
说完，应冰清轰然挂断电话，涂月明已经来到了面前，面庞中有一丝明悟：“冰清，你是不是要去找……找吴常。”
“是！”
“不管是死是活，我都要见到他。”应冰清眼眶中同样有一抹晶莹在流转，“他帮了我们太多了，我都还没好好感谢他一句。还有……还有我们公司还借了他两个亿，这个钱也得有一个说法。无论如何，吴常的事情我都要负责到底。”
啪嗒！
突然一抹滚烫打在地面，涂月明心中却只有冰凉。
“嗯！”
重重点了点头：“冰清，我跟你一起去。”
“好！那我们立刻出发！”
应冰清咬紧银牙，吸了吸鼻子，挤出笑意：“月姐，先不要做最坏的打算。陈玥儿通过卫星定位，扫描到了信号最后出现的地方，还有下游附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许，吴常并没有出事，那手机卡的信号还有别的原因。陈玥儿也已经出警了，现在不管如何，我们先把该做的能做的，都做到最好！”
“嗯！”
涂月明再次点头，眼中的脆弱消失了几分，出现了一抹坚定。
取过一张纸巾擦了擦，涂月明却没有感觉到什么尴尬。
因为，应冰清也差不多。
她们两个人，居然都为同一个男人落泪了。这样的男人不但是第一个，也绝对是唯一的一个。
但，这却又好像是丝毫并不奇怪的事情。
两人互相下意识鼓励一般，眼神交触，便迅速下楼而去。
……
凤城河，海陵市的护城河，跟海陵市的水源母亲河引江河对接，水面宽阔。
水流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湍急。
据说，凤城河每年都要淹死几个人。
这条河有点邪门的。
